那个“人”在走楼梯,听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每走一步都有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楼梯旁的墙壁上攀上一只苍白的手。
所有人齐齐一抖。
却是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普通男生,除了皮肤苍白没什么奇怪的。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宿舍楼年久失修,昏暗的灯泡呲啦啦的一闪一闪,男生的身边格外黑。
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你们好,你们是来干嘛的?”
黄新看不起其他人那怂样,上前一步:“你也是来探险的吗?”
“探险?”他摆摆手,笑容幅度越来越大,“当然不是。”
“黄新!”宋月大叫一声。
黄新不耐烦地转过去,“宋月你胆子小就别进来。”
林樾颤抖着说:“他的后脑勺......”
“哎呀”,他故作惊讶地笑笑,“被发现了呢。”
走廊尽管亮着灯,却灰蒙蒙的,因此经过林樾提醒,大家才发现“啪嗒”的声音是从男生身后发出的。
男生后脑勺洇湿一大片,他侧面的林樾看见他后脑勺时不时滴下什么落在地上。
那是......血。
而这个男生的脚离地面有几厘米的距离。
“鬼啊!!!”所有人尖叫着想要四处逃窜。
林樾靠近楼梯口,率先往楼下跑,其他人紧随其后。
随着他们的尖叫,楼下的灯突然灭了。
仅能靠从窗户和走廊两侧阳台照射进来的月光勉强判断方向。
分明是下楼,比之前上楼还累。
跑了两层,林樾突然停下,后面的人不停催她快跑。
林樾全身颤抖:“这是六楼。”
“怎么可能!”
“你不走就让开!”
有心急的上前挤开林樾,发现这层的牌子标着“6楼”。
“鬼打墙。”
林樾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三个字。
“哒,啪嗒,哒,啪嗒,哒。”
从楼上,不,应该说是楼下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跑走。
林樾低声说:“大家分开跑!找地方躲起来,能跑出去就找人来救其他人。”
所有人四散而逃。
林樾和宋月一起躲到一间空宿舍屏住呼吸。
林樾锁上了宿舍的门。
漆黑的宿舍里两人紧紧抱着对方瑟瑟发抖。
但她们不敢出声也不敢呼吸。
重见光亮时,是老师带着保安家长来找他们。
林樾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不用再问我了。”
其他人见问不出其他的,散开窃窃私语讨论。
黄新出事后,与林樾一起进宿舍楼的几人,两人请假回家,剩下一人和宋月眼神空洞,完全不理会其他人。
......
下午六点,宋月突然抓起桌上的圆规狠狠捅进自己手腕大动脉,用力一划,大量血液喷涌而出。
宋月同桌的女生失声尖叫,老师迅速反应过来给宋月止血并拨打120。
但宋月还是没了呼吸。
她眼神空洞,瞳孔里倒映着天上飘过的云。
林樾听到宋月去世的消息,嘴角向下扯了扯,把脸埋在胳膊里呜咽。
老师同学都理解她,却帮不上她什么,只能朝她投去怜悯的眼神。
他们死的太诡异,黄新跳楼砸死人的事一出,格尔木警方立刻上报特管局。
特管局在格尔木没有分部,西宁分部派了两个人,还没到又出了宋月这事。
西宁分部试了一下,发现解决不了,紧急上报特管局总局。
正好特管局带新人找试炼场地,决定直接把格尔木定为历练场地。
游照清现在还不知道特管局来这里历练是这个原因。
继续上课也许会有危险。
但很多学生和家长不同意停课,尤其是高三的学生家长。
毕竟意外只发生在进过宿舍楼的人身上。
校方只好暂时取消了晚自习,呼吁学生家长尽量接送学生放学。
意外还是发生了。
有学生失踪了。
小团体里进过宿舍楼的人里,两个在家不肯去学校,剩一个男生和林樾还在学校上学。
他们放学后找上小团体在门口的几人,邀请他们放学一起走,有两人家长来接去找家长,其他三人与他们一同离开。
直到晚上八点,有家长发现自己孩子还没到家,先打电话给班主任,搜寻无果后报警。
直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
“这就是所有的经过。”
杨伶莉长出一口气,讲完的她像是放下什么心事。
游照清面露感激:“非常感谢你们愿意告诉我。”
杨伶莉慌忙摆手。
“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游照清不解:“为什么不让陈安来说呢?”
她发现自己话里似乎有歧义,解释道:“我觉得陈安比较外向,刚才也是她一直和我交流,伶莉似乎不太愿意说话。”
陈安看向杨伶莉叹口气:“因为她是宋月的同班同学,林樾讲进废弃宿舍的经历那天她也在。”
游照清了然地点点头。
她故作担忧:“也不知道我朋友在不在失踪的人里,待会儿去我朋友家看看吧。”
她打开手机界面,发现已经快八点。
她急忙起身::“你们家在哪?我送你们回去吧。”
三人本就顺路,游照清假装自己家和她们一个方向,与她们同行。
路上时不时提几句她的朋友和她们的美好过往,好像真有这么个人似的。
杨伶莉数次偷偷看她,欲言又止,游照清假装不知。
陈安和张欣欣已经到家,杨伶莉家住的更远,游照清仍陪她走着。
终于,杨伶莉停下轻声说:“我家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游照清摆摆手,打算走回去。
杨伶莉叫住她:“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对不对?”
游照清精神一振,等的就是你这句!
她目露悲痛,诚挚地看着杨伶莉:“我朋友还生死未卜,我不希望你们也出事,送送你们。”
杨伶莉犹豫了一下,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旁悄声说:“宋月和我说,林樾说谎了。”
什么?游照清精神一振,她刚才就猜杨伶莉这有隐藏信息,果然如此。
“那天我听完林樾讲的事,因为生理期难受没下去跑早操,班里除了我只有宋月。我和宋月说了林樾讲的事,宋月却说林樾当时也坚持要往上走,黄色封条是林樾怂恿黄新撕的。”
短短几句,描述出的林樾和林樾故事里自己的形象相差甚远。
游照清沉思一会儿,“这个林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伶莉想了想:“林樾是这个学期刚开学才转来的,但是那群人都把林樾当成和其他人一样的朋友,她成绩也不错,情商高,老师同学都喜欢她。”
杨伶莉好像又想起什么:“陈点也是我们班的,林樾说他们开了走廊的灯,但她在宿舍楼门口没看到里面有任何光。”
游照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和杨伶莉告别后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首先得搞清楚林樾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其次调查那栋废弃宿舍楼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最后找到那群失踪的人去哪了。
她叹了口气,简直不知从何下手。
有光照在游照清身上,她被晃得眯了眯眼,一抬头看到四个大字:北岸中学。
原来她不知何时,又走回了北岸中学门口。
“......”
不让人回去是吧?
她打开手机,九点多。
北岸中学现在巡查肯定很严,游照清找到附近的小店点了杯奶茶,和店主打探北岸中学以前发生的事。
店主说自己已经开店五年,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栋宿舍楼被废弃。
正聊着,游照清余光看见马路对面走来两个人,走到北岸中学门口和保安交谈几句就进去了。
难道这些就是特管局的人?
她付了钱匆匆离开。
游照清在北岸中学门口徘徊,思考要怎么混进去。
“嘿!你怎么不进去啊?”有人拍了下游照清的肩膀。
游照清转头,看见一个金发、金色眉毛,五官立体深邃,皮肤白皙,暗红色眼睛,穿着一身飘逸大袖汉服的女生。
她眼睛睁大了点。
游照清也喜欢汉服,认出是魏晋风。
她惊奇于格尔木正处在寒冷的冬天,前两天还下雪,入夜的气温比白天低十几度,已经到达零下,这个女生居然只穿着一套薄而飘逸的汉服。
她比偷偷垫到170的游照清还高上一些。
“你也是特管局新来的?”游照清不动声色地问。
“对啊,不然谁大晚上要来这破学校。”她大大咧咧地吐槽。
游照清好奇:“你是外国人吗?”
她苦恼地叹口气:“怎么又一个把我认成外国人的?我是三足金乌啦。”
游照清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实则内心翻江蹈海。
三足金乌?山海经里那个三足金乌?
那就能理解她看上去丝毫不怕冷,毕竟金乌在传说里是太阳化身。
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吗?
游照清好奇死了,还不敢表现出来。
那个女生锤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我叫巫三祝,道友怎么称呼?”
游照清迅速思考,肯定不能用自己的真名,万一被查出自己是谁就麻烦了。
“问渠。”她言简意赅地说。
说话间,巫三祝已经带游照清走到了门卫处。
她压低声音:“有关部门的。”
门卫大爷了然地点点头,开门让她们进去,什么都没看。
游照清:还以为进来会很难呢。
游照清悄声问巫三祝:“不用看我们证件什么的吗?”
巫三祝也小声说:“不用,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
游照清:“?”
巫三祝不好意思地解释:“哎呀,特管局办事就是这样,总是临时决定,以前也没人给实习生发证件啊。”
游照清推测了一下,应该是以前实习生都没有发放证件的习惯,现在来得匆忙更来不及弄。
“再说了,”巫三祝不以为然:“谁会冒充我们特管局的实习生啊。”
游照清沉默。
不仅有人冒充,还冒充成功了呢。
“还是特管局好啊,都不管咱们穿什么。”游照清试探。
这点她自己推测出的,之前碰见那两个特管局的男人和刚才进去的人都穿得风格迥异,巫三祝也是独树一帜。
看得出巫三祝很喜欢这点:“是啊,咱们除非正式开会,出任务什么的戴个胸牌就行,我们实习生连胸牌都不用戴。”
游照清悄悄松了口气,她担心特管局的人有什么标志物她没有,那就麻烦了。
现在看来暂时不需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