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三祝还想穿汉服，在游照清的逼迫下换上了羽绒服。
游照清希望低调行事，不引起注意。
但巫三祝的头发眼睛还是非常引人注目。
游照清把她叫到自己房间，给她戴上黑色假发，用黑色染眉膏把眉毛染成黑色，又掏出一副棕褐色的一次性美瞳。
巫三祝震惊地盯着游照清捣鼓，连话都说不出来。
化完妆的巫三祝和先前判若两人。
巫三祝左看右看，摩挲着自己的脸啧啧称奇。
“姐们儿，你这易容真有一手。”
游照清：“这叫化妆......算了，没事。”
......
尽管游照清已经对巫三祝的外貌进行调整，但两人出众的外貌走在校园里还是不可避免吸引了一大批人投来注视。
巫三祝有些迷茫：“我们现在要去干嘛？”
游照清好歹是从小到大在人类学校长大的，知道熟悉学生情况第一找班主任第二找家长。
“去找林樾班主任。”
虽然巫三祝才认识游照清没多久，但她今天见到游照清起就觉得她身上有种紧迫感，像根绷着的弦。
因此即使并不明白游照清为什么要去找林樾班主任，也不做声快步跟上。
“叩叩叩。”
“请进”，一道温柔中透着沙哑的女声响起。
两人本以为进门后还要寻找一番，没想到办公室里只有一位素面朝天梳着马尾的中年女教师。
游照清上前一步，礼貌询问：“您好，请问二班小雅老师在吗？”
出发前两人就从特管局处得知了出事学生的姓名班级、家庭住址、班主任姓名及其办公室。
“我就是。”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
“我们是有关部门的，想必校方已经提前联系过您，我们想找您问点问题。”
--游照清从巫三祝那学会了在外把有关部门代替特管局，毕竟特殊事务管理局听起来就没有关部门靠谱。
“坐这吧”，她叹了口气，脸上有藏不住的疲惫和沧桑。
......
十分钟后，两人面前放着两杯热茶。
游照清斟酌着开口：“您印象里林樾这个孩子怎么样呢？”
她补充一句：“请说实话。”
小雅老师揉着眉心：“成绩好，长相性格都挺讨喜，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不过......”
她有些欲言又止，游照清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小雅似是遗憾似是惋惜，“不过她成绩这么好，搞不懂为什么要和黄新他们混在一起。”
游照清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什么，却没捕捉到。
“林樾和黄新他们差别很大吗？”
“当然了！要不是仗着......”
小雅这回却没有接着说。
游照清眉头微蹙，用指节扣了扣办公桌，“您放心，我们会对谈话内容绝对保密，请您不要隐瞒任何内容。”
巫三祝补充道：“这对我们找到失踪的学生可能有很大帮助。”
小雅老师犹豫一下，还是说了：“黄新他们都是富二代，考得不好也没关系，送出国就是了。他们成绩人品都不怎样，林樾却哪哪儿都好，除了......”
“除了家庭条件是吧？”游照清敏锐指出。
小雅默默点头。
“林樾的家庭条件很差？”
“林樾是这学期校长亲自带来办转学的，老师学生们都以为她是和黄新他们一样的富二代，但我之前去校长家送资料时，看到林樾妈妈在校长家当保姆。”
游照清默默记下这个细节。
“您说黄新他们人品不怎么样是因为？”
游照清注意到小雅在提到黄新等人时下意识流露出的厌恶，和提及林樾截然相反。
小雅老师沉默不语。
巫三祝看出她的顾虑，给她吃下定心丸：“我们隶属于国家秘密组织，您说的话不会被其他人知道，我们也会去找其他老师和学生单独询问。”
游照清回忆起杨伶莉告诉她赶来的两个老师里，有一个就是二班班主任。
这位老师其实也挺关心学生的吧？
或者说，关心林樾？
游照清加了把火：“您说的话关系到失踪学生的安危，说不定能拯救林樾他们。”
教师职责和自身利益在小雅心中打架，最终她长叹一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
“两年前有个学生，叫黄欣，是个女生。她因为生病吃的药里面有激素，体重超标，很不错的孩子，本来能上重本，只是因为名字读起来和黄新一样，又比较沉默内向......”
小雅老师长叹一口气没再说，游照清却懂了。
一个肥胖沉默内向的女生，和富二代团体头头重名--尽管只是听起来，会遭遇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她沉默半晌，“她现在怎么样，需要帮助吗？”
小雅老师摘下刚擦干净的眼镜又开始擦，摇了摇头，“谢谢你，但是她......已经去世了。”
“感谢您今天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到您的学生。”
游照清没再问下去，拉着巫三祝的手关上门离开。
走到外面，巫三祝有些好奇：“她都没说，你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
“因为，我也见过这种事”，游照清轻声回答，眼睛却望着远方。
......
一个下午，她们把所有那天晚上进废弃宿舍楼的学生班主任问了个遍，还找了一些学生询问对那些学生的印象。
剩下没出事的学生全在家里，据说都受了惊吓暂时不能见外人，不然她们还得问问细节。
游照清找了家据说还不错的店和巫三祝一起匆匆解决晚饭。
“我们晚上去干什么呢？”巫三祝咽下最后一口饭问。
游照清捏着小雅老师给的林樾家庭住址。
“去林樾家。”
游照清输入林樾家地址，用手机软件打了辆车，车上她把杨伶莉所说告诉巫三祝，巫三祝恍然大悟：“所以你怀疑那个林樾有问题，才直接去找她老师。”
游照清用“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着巫三祝。
车越开周围越破，到最后能看见许多砖头堆砌的屋子甚至是土垒起的房子，最终车停在一扇生锈的铁门前。
巫三祝犹豫不前：“地址不会给错了吧，这地方有住人吗？”
游照清直接上前敲门。
两人在门前静默等候。
五分钟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门缝中露出一个老人的脸。
她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游照清露出迷惑性的温柔笑容：“您就是林樾家长吧，我们是有关部门的，想找您问点问题。”
老人犹豫一下，拉开门，“进来吧”。
老人佝偻的背影走到碗柜前，“我去给你们倒点茶”。
游照清不动声色地四处观望。
整个房子虽然是独栋却只有一层，应该是自建房。
地板直接用水泥浇筑，入门就是客厅，放着一张掉漆的木桌，应该是吃饭用的，桌上剩菜盖着食物纱罩。
屋内布置得简洁又温馨，客厅靠近卧室的墙上挂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林樾和这位老人的合照。里面的相纸上用水彩笔写着几个字：妈妈和我。
屋子里杂物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游照清瞬间明白，这位看起来像林樾奶奶的老人，这是林樾妈妈。
奇怪的是，屋里除去卫生间有三个房间--小雅老师说林樾父亲前两年去世，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
也许是用来放杂物的吧。
游照清将目光从那几扇门上移开。
她扬声问林樾妈妈：“阿姨，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林樾妈妈动作一顿，随即道：“你们想看就看吧。”
有两间门没锁，两人脱了鞋进去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一间应该是林樾妈妈和爸爸的房间，简陋的水泥墙上挂着大幅的结婚照。
另一间应该是林樾的房间，墙角和书桌上摆着高高的习题书本和复习资料。
就在两人准备从林樾房间出去时，游照清突然发现桌上一个玩偶摆件下面露出一张纸的一个角。
她拉了拉巫三祝的衣角，巫三祝平时大大咧咧，出任务时却格外警惕。
她警觉地回过头，压低声音：“怎么了？”
游照清指了指被玩偶压住的那张纸，巫三祝会意停下脚步，两人溜回书桌前。
游照清轻轻拿起玩偶，看见底下压着一张塑封的彩色照片。
照片看上去有些年头，照片微微发黄，边缘的塑料有一些细小的划痕，却保存的很好。
照片上是两个年龄相近的小女孩，长相有些相似，大约十二三岁，都是可爱讨喜的模样。
区别是开怀大笑，一个腼腆微笑。
游照清双眼微眯，她认出那个开怀大笑的女生正是林樾。
这也没什么奇怪，林樾房间里有和别人的合照再正常不过。
游照清目光落在另一个女生身上，她直觉这个女生对林樾来说很重要，却没听小雅老师提起。
她把照片放在桌上，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想了想又把照片拿着。
巫三祝好奇地凑过脑袋看了看，游照清用眼神示意她往外走。
两人换完鞋走到客厅，看到林樾妈妈早已出来，怔怔地望着门外不知在想什么，桌上摆着两个装着热水的不锈钢碗，水雾蒸腾而上。
游照清用指节轻轻叩了下桌子，林樾妈妈似是被惊醒一般用慌乱的眼神看着她们。
游照清把那张照片放在桌上，开门见山地问：“照片上的是谁？”
她死死盯着林樾妈妈，没有错过她看到照片那一瞬的慌乱讶异。
她移开目光，身体微微颤抖：“林樾和她以前朋友的合照，她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那她叫什么，家住哪？”
巫三祝贴心补上一句：“您放心，我们是警方的人，林樾这么看重这个朋友，我们一定会帮忙找到她的。”
林樾妈妈额角冒出些微冷汗，一个劲地摇头：“不晓得嘞，娃儿自己的朋友我哪知道嘛。”
游照清没再纠缠，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您家里有三个房间，上锁的那个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她尴尬地低下头：“那个房间没用嘞，里面都是灰尘，你们进去身上要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