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师傅吗？”

    卫有有看着面前穿了身盘扣对襟衬衫的中年人，不太敢认。

    是真不像个厨师。

    把人往潘家园一扔，妥妥一大掌柜。

    “是我，卫老板年少有为啊。”周师傅对着卫有有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饭馆。

    “周师傅你好，叫我小卫就行。”说着领着人往饭馆里面走，顺便介绍了一下店里的格局。

    “周师傅，想必我这里的大致情况赵大爷都跟你说了。目前店里主厨就我一人，还有一位大师傅负责白案，你可以自己拟菜单，但是需要给我审核通过，还有什么其他要求的话，都可以提出来。”

    卫有有一口气把店里情况、待遇都交代了。

    “另外，不介意的话需要您试个菜。”

    周师傅听完觉得没什么问题，权限宽松，要求合理。

    “行，没问题，可以就按你说的来，厨房现在能用吗？我可以现在就做。”

    现在正是午休，店里没有客人，卫有有把周师傅引进厨房，留了个打下手的厨师，就出去了。

    有的厨师做菜的时候是禁止有人观看的，虽然卫有有不知道周师傅有没有这个规矩，但是也不必凑在厨房里。

    “爆炒腰花、风吹茄子，周师傅只做鲁菜？”桌上的菜色明显是著名的鲁菜菜色，腰花浓香扑鼻，茄子看上去酥脆可口。

    周师傅拖开一边椅子也做了下来：“尝尝，我学的鲁菜，不过后来自己对川菜也感兴趣，差不多的都会做点。”

    卫有有拿了筷子先夹了茄子，作为一道较为家常的美食，想做好吃不难，想做得出色还是需要功底。

    爆炒的腰花不同于川菜里爆炒腰花的泡椒赋予的酸和辣，主要是胡椒和醋的味道，喜欢的人就爱这口。

    两道菜吃完卫有有都挺满意，房东大爷不愧是老饕，还是相当靠谱的。

    周师傅靠坐在椅子上，神情放松，丝毫不担心自己做的菜过不了关。

    见卫有有两道菜都吃过，这才出了声：“怎么样？”

    卫有有只说了一个字：“好！”

    不必多说，有的菜上桌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了。

    周师傅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隔了两天，来两相宜的客人就发现菜单长了一些，菜色和之前略有不同。

    有的人憋不住话，立刻就问了服务人员：“你们这儿来了新厨师？”

    服务人员点头称是，好几个客人听完就点了一道新增的菜，出于对两相宜的信任，绝对好吃！

    果然，结果没有让人失望。

    有周师傅顶上，卫有有终于有了些空档，下班时间都往前推了推。

    傍晚的时候明明天还蓝着，才过了2小时，天色就压得发乌发黑。卫有有出了门才发现要下雨了，他懒得倒回去拿伞，打算赌一把。

    风一吹，雨就落了下来。

    噼里啪啦往下砸，卫有有跑到车行门口，使劲甩了甩水才走进去。

    “有有这么大雨，怎么没打伞？”陈劲一抬头正好看到人冲到门口。

    “出来的时候还没下。”卫有有解释道。

    蒋御山听到声音就出来了，见卫有有又淋了雨，把人往里屋拉，“之前才淋雨生病了一次，又淋上了。”

    卫有有任他拉着自己的手腕，嘟嘟囔囔反驳：“那也不是因为下雨生病的，是本来就要生病。”

    让人换了他留在这里的上衣，看着他把一杯热水喝完，拿了毛巾使劲擦着头发。

    “哎哟，轻点！要秃了要秃了。”卫有有被毛巾擦得龇牙咧嘴，感觉自己现在像只在外面踩完水回家的小狗。

    蒋御山擦了几下，把水汽擦干：“行了，这里没有吹风，先带你回去。”

    “不用，你事情做完了？我都干差不多了。”卫有有摇了摇头，他衣服都换了，头发也擦了，哪有那么娇气！

    蒋御山没理他，又把人拉着出门，跟胖子打了个招呼，拿了雨伞带着卫有有站在了路边。

    “你不是骑了车来的？”卫有有疑惑。

    “少吹风。”前面一辆空车正好驶过来，他抬手招停。

    卫有有觉得没必要，又不是小孩子。但是乖乖闭嘴没有说，车停了后，先上了车去，蒋御山这才收了伞也跟着坐在后座。

    车停在了巷子头，两人不得不步行，到家以后蒋御山右半边几乎都湿了。

    一进了二楼卧室，卫有有就被赶进卫生间，让他先冲个热水澡。这个天洗澡快，他三两下就解决了，刚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厕所架子上只有一块浴巾。

    卫有有把浴巾拿下来扯开，裹在了身上。

    出来的时候卧室里没有人，他熟门熟路摸到衣柜处，抽了件短袖出来套上。又打开抽屉，想把上次过来留下的内裤翻出来换上。

    卫有有找了找，没找到，看到最里面放了几条明显就是新的，随手抽了一天出来，将个就。

    刚把内裤展开，弯腰打算套上，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

    “蒋！御！山！”

    地动山摇，被呼唤的人推门进来，手里还有一碗刚出锅的红糖姜汤。

    见来人，卫有有觉得有股气从丹田冲到头顶，再直冲云霄，冲得耳朵脖子都红了。

    蒋御山看到卫有有手里的东西，了然，完了又有点疑惑，他迟疑了片刻问道：“你…不喜欢？”

    卫有有一口气冲出去又冲回来，差点给他按趴下：“你说我喜欢？”

    他把内裤展开，上面赫然三个大字：蒋御山。

    把内裤怼到蒋御山眼前，声音越拔越高：“谁说我喜欢了！”

    蒋御山把手里的碗放到了床头，把东西拿过来，细看了会儿：“尺码应该没错吧，绣得应该也还可以，我手工做的，没用缝纫机。”

    卫有有气结，是绣得好不好的问题吗！

    蒋御山眼神提问：“？”

    “上次，你穿的不也是这样的？”蒋御山试探地问了句。其实他还想说，你小说里不是也这么写的吗？我给你亲手绣的，没错呀。

    但是脑子一转，想到卫有有从来没有提过这事，肯定是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他就当作不知道就好。

    卫有有见蒋御山如此理直气壮，迷茫了一会儿，不会真是我喜欢的吧，是我搞错了？

    ………

    搞错个P！！

    “你把我之前换下来那条拿给我。”

    蒋御山闻言，转身到衣柜那里打开抽屉，把卫有有要的递给他。

    卫有有接过，展开————

    为什么这条也有？？

    “我以为你喜欢，就都给绣上了。”蒋御山语气平静，淡淡地说道。

    卫有有张了张嘴，有口说不出，点了点头妥协地穿上了，

    回旋镖，镖镖有回应。

    “把汤喝了，都要冷了。”蒋御山把刚端上来的汤放卫有有手里，看着他喝下去。

    “你也去洗洗，快把衣服换了。”卫有有见蒋御山还穿着刚的湿衣服，催促道。

    趁蒋御山洗澡，卫有有把刚看到的新的都扯出来一一展开，果然，每条都有。

    他保持微笑，全部塞了回去。

    擦着头发，卫有有开始回忆刚才蒋御山的表情，他不会想起什么来了吧，故意逗我，可看着也不像啊。也不对，正常人谁往别人内裤上绣自己名字如此理直气壮。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擦头发，蒋御山都出来了，那头短毛毛还在往下滴水。

    “在想什么？”蒋御山接过毛巾替他擦起来，完了又找了吹风插上电。

    卫有有狐疑地看着蒋御山的脸，蒋御山见人盯着自己，抬手盖在了他眼睛上。

    “干什么。”

    蒋御山遮住他眼睛，凑近了些，复又站直：“没什么。”

    他收了吹风，又把用过的毛巾搭外面去晾上，回到屋里，坐在卫有有对面。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我们在123木头人吗？”卫有有陡然把脸凑了过去。

    蒋御山失笑：“要不要跟我到隔壁？”

    卫有有点点头，起身率先出了卧室。打开隔壁的大灯，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过了，工具都收了起来，只那张工作台还有些乱。

    蒋御山跟在身后走进去，坐在矮凳上，拿起了未完工的木盒子？

    卫有有看了看，没认出来是什么：“这是啥？”

    “佛龛。”蒋御山回答，“客户定制的。”

    卫有有仔细观察着，佛龛将将成型，并不大，最长的尺寸约摸只有四十多厘米，内部高度估计也就二十五六厘米的样子。

    他看了会儿，没看出个所以然：“有图纸吗？”

    蒋御山手上没停，下巴指了指桌子。

    卫有有从矮凳上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桌上堆了好几张成品设计稿，估计是发给老板选的。

    右下角都标了时间，左上角有数字1 2 3。卫有有抽出其中一张看了起来。

    造型庄重，有多层次镂雕，尺寸又不算大，花纹繁复而华丽，看起来颇费功夫。

    “你收他多少钱啊，给做这么麻烦的东西。”卫有有看了看三张稿子，问道。

    “老顾客，人提供材料，又不限时间，还提前打款，我就接了。”蒋御山一般都是自己随便做，做了有的自己留着，有的放网上卖，几乎不接定制。

    卫有有把稿子放回桌上，拿了块木料压上，走回蒋御山身边坐了下来。

    卫有有看累了，换了个位置，把头抵在蒋御山背上低头刷着手机，窗外的雨停了会，又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