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车

    蒋御山微微侧过头,看不到背后的情景,只感觉到后背被人贴紧,他小声喊了喊:“有有?”

    没有回应。

    “有有,到床上去睡。”

    卫有有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把脸往背心藏了藏,不理人。

    蒋御山无奈,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后伸手把人拖住,才转过身去。卫有有顺着力道头滑到了蒋御山肩膀处,不舒服地动了动。

    感觉到被轻轻拍了几下,又安稳下来。

    蒋御山一手拖住腿弯,一手抱在背后,直接抱着人从矮凳上站了起来。

    卧室只亮了盏床头的台灯,蒋御山轻手轻脚把人放到了床上,又扯过被子搭在身上。

    台灯映在他的侧脸上,一半昏黄一半黑暗,轮廓冷硬,眉眼却无限温柔。

    卫有有一沾枕头就蹭了蹭,脑袋往被子里钻,像个鸵鸟。蒋御山又把被子往下掖了掖,静静地趴在床边看了半晌,才回到操作间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

    凌晨2点。

    蒋御山关了操作间的大灯,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喂,山哥!出事了。”

    公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向身后倒退,车身如离弦之箭疾驰在空旷的道路上,霓虹灯闪烁。

    下三里,空响酒吧。

    “山哥,你可算来了。”一白衬衣蹲在路边,不断向某个方向张望,看到蒋御山,立刻蹿了起来。

    “怎么回事?”

    蒋御山熄了油门,单脚着地撑着摩托,头盔还戴在头上。

    “我们不是好久没聚了吗,今天正好大家都有空,就说着聚一聚,人一多事就杂,本来还喊了山哥你的,你说你没空。”白衬衣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话多得没完。

    蒋御山不耐烦道:“说重点。”

    “狗子跟人打起来了,我们先动的手,对方要求赛车。”白衬衣被打断,又立马解释完,说的很好,起因结果都有了。

    蒋御山单手取下头盔抱在手里,瞥了眼白衬衫,白衬衫看起来绝对不下二十五六,但是此时眼巴巴望着蒋御山,跟看亲哥一样。

    “山哥,你看…这事怎么解决啊。”

    白衬衫狗子一群人和蒋御山认识了好几年了,当时蒋御山也就刚刚成年的年纪,狗子家卖摩托的,也租车,差不多一条龙服务。

    蒋御山经常晚上跑来租车,一个人飙,一来二去跟这群人就熟了起来。说起来,他修摩托一半的技术还是狗子爹教出来的。

    “他们人呢?”

    白衬衣见蒋御山半天不开口,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儿立马就答道:“在里面,山哥我带你进去。”

    蒋御山抬手拒绝,又把头盔戴了起来,“去山上,我在那边等。”

    话音落,车就飞了出去。

    白衬衫得到想要的回答连忙回酒吧传消息,一群人开车的开车,打车的打车往景回山赶。

    景回山不是单指一座山,而是一片。是一个H城人自己开发出来的野外赛车道,地形起伏,弯道复杂多变,每年都有不要命的人往这里冲,然后再一波又一波的送。

    一群人走到起点的时候,蒋御山已经呆了会儿了。看着这条熟悉的路,蒋御山有点出神,每次来到这里他好像都能找到一个归属,但是太短暂了,像烟花一样,山路走完,又要落回循环。

    “山哥!”一个戴眼镜的五好青年一瘸一拐走过来,抬手就往蒋御山肩上搭。

    蒋御山侧了侧身,没让人碰到。

    青年也不在意,还是满脸堆笑:“好久没看到你了,前两天老白说胖哥找他喝酒来着,你也没露个面。”

    五好青年就是狗子,人畜无害,斯文小白花一样。

    狗子还想说什么,被背后的声音打断,“我说你们还比不比啊,赶快的,两大老爷们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狗子向说话人看去,又回头对蒋御山解释:“山哥,就是那个人要比,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你,指名道姓。”狗子停顿了一下,“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跟他另外算,不比也行。”

    蒋御山来都来了,没什么好多说的必要:“下不为例。”

    狗子笑开:“知道了知道了,山哥你可别跟我爸说啊。”

    比赛找了个见证人,1v1,也没什么规则,同时出发,谁先到谁赢。

    裁判举了旗子,站在两车中间,倒计时…

    3 2 1

    旗子抬起,两辆车瞬间冲了出去,发动机的轰鸣像山林里的野兽,蒋御山一身黑衣,他俯下身贴在车上,被浓重的夜色包裹。

    全黑的钢铁野兽直线还在不断加速,另一辆也不甘落后,油门拧紧马力全开。

    没有场外观众,没有p房,没有掐秒计数,只有狂飙的肾上腺素和眼前的道路。刹车、减速、快速过弯,蒋御山把另一辆车甩在身后。

    这条路他自己也记不得走过多少次,一遍一遍重复,起初还需要记下弯道,再后来,一切都像身体本能。

    “狗子,山哥没问题吧,咱要不要先喊个救护车啊。”白衬衣紧张地不停来回走。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山哥能有什么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技术。”狗子不以为然,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吗,那车跟长在他山哥身上似的,他是真充满信心。

    “但是山哥都好久没跑过了,不得手生啊。”白衬衣还是不大放心。

    “你懂什么。”狗子说着,好像有点惆怅,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以前的蒋御山好像出现在了他眼前,不断训练的蒋御山,摔倒爬起来的蒋御山,一身伤推着摩托回去自己修理的蒋御山,还有永远只看得到背影的蒋御山。

    “山哥走这路跟回家一样。”

    狗子说完,就不再说话,蹲在了路边,抽起烟,只眼神望向来路,不眨眼。

    山里轰鸣声由弱转强。

    “来了来了!”有人听到声音,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只有一辆?”

    一道黑影划破天际,像利剑,转眼直逼眼前。

    “山哥!是山哥!”

    “卧槽!牛逼!”

    “车神!!!!”

    “啊啊啊啊啊啊啊!大佬我要嫁给你!太帅了吧!”

    尖叫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蒋御山停了车拉开头盔,汗水湿了头发,整个人都在发潮,眼神却更锋利了。

    有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循环里,恍惚。

    他喘着气,看着热闹的人群,却听不到声音,好像在两个世界。

    “山哥!山哥!你电话!”狗子握着先前丢给他的手机跑过来。

    “蒋御山————”

    “你去哪里了?”

    他回到了人间。

    “有事出去了一下,马上就回来。”蒋御山把手机贴在脸上,看着一双双眼睛望向自己,有羡慕,有崇拜,有不服气,有单纯的高兴。

    他笑了一下,眉眼舒展:“你继续睡,我现在回家。”

    “我等你,你快点啊不然我又睡着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软绵绵,还带着点懵。

    “嗯。”

    …………

    卫有有醒来的时候,屋里又只剩了他一个人,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才想起他又在蒋御山这里,好熟悉的流程。

    摸了手机,7点半。

    他闭上眼睛还想眯会儿,“醒了?”但是有人不让睡!

    蒋御山回到卧室,看到卫有有被被子缠成了春卷,手机丢在另一个枕头上。

    卫有有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你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蒋御山嗯了一声,“有些晚,你睡着了我就没给你说。”

    卫有有突然坐了起来,蒋御山把倒好的水递过去。

    “大晚上什么事啊,你回来是不是还洗了个澡?”卫有有吨吨把水往下灌。

    “慢点。”蒋御山叮嘱一句,又开口:“朋友在酒吧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回来沾了烟酒顺便洗个澡。”

    蒋御山微微垂下眼,他下意识隐瞒了在景回山赛车的事。

    “你朋友还好吗,没出什么问题吧?打架了?”卫有有放下水杯,扯着蒋御山左右看了看,完了还是不太放心,一伸手,把衣服掀了起来。

    蒋御山被掀了个措不及防,由着他把自己转了个圈,看到卫有有眼神越来越往下时,有些无奈拉住他的手:“我没事,没打架,没受伤。”

    卫有有看了看确实没发现一点痕迹,放过了他。

    “你要不再睡会儿,就睡了3个小时,你不困啊。”卫有有跪坐在床上,看着蒋御山。

    “没事,不用,中午歇一下就行。”蒋御山揉了把他头发,转身下楼,“收拾好了下来吃早饭。”

    卫有有又把自己砸进了被窝,撒癔症一样,在被子里蹬了蹬腿,才又爬了起来。

    两人吃完一起出了门,卫有有看到院子里车棚下的车,顿了一下:“车胎怎么磨损这么严重还不换?”

    蒋御山心里一紧,但脸上不显,淡淡道:“准备换了,等会儿骑到店里就换上。”

    卫有有点点头:“你记着啊,不然不安全。”

    蒋御山点头称是。

    “不对啊,昨天咱们不是打车回来的吗?”卫有有唰地回头。

    “我出去了一趟,去酒吧怕被灌酒,就回店里把车骑上了。”蒋御山解释了一下。

    “行吧。”卫有有喃喃自语,“居然还有人能灌你酒,回头认识一下。”

    蒋御山见卫有有不再多说什么,松了口气,肩背这才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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