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

    伊莱尔咂咂嘴,不禁有些惋惜,倘若眼前这人是个女子的话,他倒是很想与他交流一番。

    这时,葛琪玛小姐从男人身后探出头来,看见来人,眉宇间染上几分惊讶之意:

    “莫斯奇诺阁下,戈林那阁下,您们怎的得空到这儿来了?”说着便慌忙走到两人跟前,掂起裙角,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

    这才让两人想起,面对着陌生的先生,他们还没介绍自己呢。

    两人向葛琪玛小姐回过礼后,见伊莱尔站着不动,阿西沙就只好单独上前,向这位俊美的先生行了个绅士礼:“阿西沙·戈林那,不知先生您如何称呼?”

    那人先是双手抱拳,随后又放下,无奈一笑,如阿西沙般行礼后才言:“在下姓君名紫画,来自东方庆国,方才用惯了家乡之礼,现了丑,十分抱歉。”

    阿西沙看着君紫画,虽有面具的遮掩,但仍能看出他眉眼间特有的东方韵味,脸部线条相较于西方人显得柔和些,剑眉薄唇,黑眸黑发。

    真是个丰神俊朗啊。

    不过,姓“君”的庆国人,这倒是让阿西沙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敢问…………不知您可认识君无道先生?”

    君紫画先是展开笑颜,也不管干站在一旁的伊莱尔,招呼着阿西沙与葛琪玛坐下,让一旁的侍女添些茶点,这才开口道:

    “阁下称呼我为紫画即可,家父君无道,此次从庆国远道而来便是遵从父意继承家业,阁下若是日后对东方物什感兴趣,可以随时来找我。”

    听及此话,未等阿西沙开口,伊莱尔先是冷哼一声。

    “你是商人之子?”

    他对子继父业倒没什么意见,可他最瞧不上的便是那些只知道贩卖盈利的商贾,这些人往往空有钱财,没甚么礼教。

    而君无道则是在西方独具盛名的异国商人,以贩卖东方的衣裳、饰品、吃食而闻名,旗下所开的春芳客栈遍布西方,身价怕是已有上亿西琅。这正是伊莱尔所深恶痛绝之的,便对眼前这位有些不太客气,连说话都没有带上敬语。

    君紫画倒也不恼,只是抿了口茶水,意识到里面放了糖之后不禁皱皱眉头,这才掀起眼皮直视伊莱尔,目光如炬。

    “不知这位先生,”他顿了顿,直着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眯着眼睛问道,“这是何意?”

    如此懒散的姿势,既是对伊莱尔的挑衅,也是对方才伊莱尔对其父不敬的反击。

    你不敬我,那我便对你亦同。

    伊莱尔未料到对方这般反应,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沉默下来,看着君紫画那双凤眼,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阿西沙闻着空气中的火药味,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双方背景都不是好惹的,只能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

    还是常年混迹社交场所的葛琪玛小姐率先打破了沉寂。

    她先是笑盈盈地为君紫画添了茶水,君紫画这才坐起,对葛琪玛致谢。她又招呼着伊莱尔坐下,看伊莱尔缓步而来后,才俏皮地说到:

    “哎呀呀,你们这样想叫我怎么办呀,都是来看我戏剧的贵客,两头都招惹不得啊!”

    “君先生呐,您有所不知,这位是伊莱尔·莫斯奇诺,是公爵长子,常年忙于家族之事,对商贾交往这方面认知尚弱。他方才呀,只是误认为您是那种才疏学浅的文盲富商,这才产生了误会,您别介意。”

    阿西沙此时强忍笑意,常年忙于家族之事?就伊莱尔那般游手好闲,恐怕莫斯奇诺公爵府里的一只虫子都比他忙。葛琪玛小姐可真会说话。

    葛琪玛装作没看见阿西沙因憋笑而微微发抖的肩,转而又对伊莱尔说到:

    “莫斯奇诺阁下,君先生自幼饱读诗书,极善琴棋书画。上次那场拍卖会上您天价拍下的毛笔书法便是出自君先生之手,您让次还说想见见这位奇人,这不恰好碰上了吗?”

    闻言,伊莱尔并不觉得尴尬,反倒是对君紫画添了些好奇。

    他当时确实以3300西琅的高价买下了那幅作品,虽然他以纨绔子弟著称,却对书画雕塑这类艺术品极为喜爱。

    那是幅庆国书法“道法自然”,实为上乘,落款只有一个“君”字红章。伊莱尔知道那是楷书,虽只有四个字,可每个字筋骨有力,刚正不阿,可见功底极为深厚,促使伊莱尔一直以为是个老家伙写的,没想到……竟这般年轻,眼前的青年看着也不过二十三四而已。

    此时他投向伊莱尔的目光未免带上了些探究之意。

    “敢问君先生,葛琪玛小姐说的可是实话?她又是如何知道那幅作品出自您之手的?”

    伊莱尔这回倒是知道用敬语了,可他的口气听了实在叫人难受。

    在这般无礼的眼神与几近质问的语气下,君紫画也并未慌神。他将那甜腻的茶水放在一旁,十指交叉置于桌上,抬起头,对着伊莱尔挑了挑眉。

    “先生,我很好奇您为何会用这般语气与我说话?”

    “对于您所问的两个问题,我自认为并没有义务去回答。”

    “但我自小所受的教养还是让我必须回答您的问题。”

    “那幅书法确实是我的作品,而我向来喜欢在纸帛的右下角盖上一枚小篆体的‘君’字红章,想必您也看见了;至于葛琪玛小姐是如何知道的,只不过是在两位进来之前我告诉的她罢了。”

    他说着说着,话里的讽刺意味愈发浓郁。

    “怎么?莫斯奇诺世子是认为在下年纪轻轻、阅历尚浅,还是觉得商人之子粗俗不堪,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对书画的喜爱到底是胜过了气恼与尴尬,使伊莱尔强忍下了君紫画对他戏谑般的称呼和有意讥讽,却也无心再谈,只告诉了君紫画公爵府的地址,说日后有时间望到公爵府坐坐,聊些艺术之事,又对阿西沙与葛琪玛匆匆道别,就憋着一肚子火扬长而去

    君紫画看着关上的门,心底不由的愉悦起来,笑着对阿西沙说:“阿西沙先生,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改日再聊?”

    末了,又补充一句:“家住柏沙街东区36号,岚轩庄园’,若想联系在下,寄信便可。”

    阿西沙被他那一笑晃了神,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与君紫画告别。

    在辞了葛琪玛小姐之后,君紫画上了马车,胳膊肘撑在窗棂上,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来回捻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但丁·阿利格耶里街中区1号,莫斯奇诺公爵府”。

    “今日收获颇丰啊……”

    望着如血的夕阳,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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