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黛一口一口慢吞吞嚼，慢吞吞咽的过程里晏月早出门了。
走之前还特意绕到客厅，撩了一把宁黛的头发，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宁黛盯着他的背影寻思，这是在吸引她的注意还是在找茬啊？
边嚼边放空地想，最后收回视线，懒得管了。
温知琳提着大包小包匆匆进门时宁黛才吃完最后一口，温知琳刚要说话，看到她嘴里还在嚼，愣了下：“你还在吃早饭？”
宁黛：“没，吃完了。”
温知琳松了口气，往里面走：“我还以为我来得这么不巧打扰你吃饭了，差点成为千古罪人。”
宁黛无语：“我只是不爱吃饭又不是吃不进去东西了，要不要搞得这么夸张。”
温知琳拍她胳膊：“呸呸呸，收回去，你自己不知道你平常吃到不合心意的东西那个蔫蔫的样子，就光用筷子挑，也不往嘴里送，看过的人都不可能不担心。”
宁黛跟在她后面，眨了下眼，突然狡黠地笑起来：“啊，对，看过的人都跟我提过别这么吃，晏月还没见过吧，真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温知琳挑眉：“你们一起吃过那么多顿饭了他还没见过？”
宁黛翻弄着她带来的袋子，长长嗯了声：“没有吧，而且我这段时间不讨厌吃饭。可能是闲的，我们待会儿出去看电影吧？”
温知琳落座，差点没跟上她的思维：“怎么突然又想看电影了。”
宁黛抬起下巴指了指还在播放的电视：“刚看到个预告，找了下资讯发现已经上映了，感觉还挺好看的，去不去？”
“什么类型的？”温知琳问。
宁黛想了想：“二次元的。”
温知琳也弯腰去取她带来的东西，闻言叹气：“既然喜欢看二次元就学一下二次元里的人吃饭啊，他们不都大朵快颐的吗？”
宁黛被逗笑：“又不是人人都是这样的，而且那里面的食物看上去多好吃啊，是我我也想吃。”
温知琳想想也是，干脆换了个话题，招呼宁黛来看：“你结婚之前我就买了，结婚之后我也买了很多，一直没找到机会送你来着。”
宁黛低头：“什么东西啊。”
温知琳抽出一条长长的风铃，它还在叮铃叮铃响，“这种装饰品，给你的新房添点儿喜庆跟人气儿的。”
宁黛拨了下风铃底下悬挂的长穗，不无好奇：“这都哪找来的，好好看啊。”
温知琳放下，伸手去拿别的，特别骄傲：“好看吧，我去了不少地方选的呢，就是一种，嗯，”她想了想，“九州四海都在我家的自由感？”
宁黛哇了声，温知琳笑眯眯的：“我就喜欢你这种收了礼物真会开心的人。”
宁黛随手把头发一扎，跟她一起收拾整理。
茶几慢慢变成杂货铺，宁黛歪着头，从左边指到右边：“这都是朕打下来的江山！”
温知琳同样叉着腰看：“啊对对对。”
宁黛转头：“怎么布置？”
她环顾了一圈客厅，琢磨：“大平层没有楼梯，不然这么多琳琅满目的挂在楼梯上可别漂亮死了。”
关于这点，温知琳也早有预料，她故作高深地看向那一片只是收捡好了的杂货摊。
“这我早想好了，”她说，“你跟晏月一块弄吧，一起布置你们的新家，等布置完了一看，成就感直接爆棚。”
宁黛思考着可行性：“但是他最近很忙啊，我马上也要忙了，我们聚会都拖到那么晚，哪有时间弄这些啊。”
温知琳摆手，“又不是非要一次性弄完，哪怕一天就放一个，时间慢慢过去屋子慢慢充盈的那种感觉也是无可比拟的。”
宁黛想象着，真有被幸福到。
“早就在自己房子住了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她感叹，“好有搬家经验啊。”
温知琳切了声，“你又不是没有，谁让你懒得搬的？”
宁黛笑着抱她：“哎呦，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替我设想，我好幸福哦。”
温知琳假意推拒，笑意却下都下不去：“知道是在替你着想还不快感谢我？”
“所以我们去看电影吧，我请你看呀。”
温知琳受不了她亮晶晶的眼睛，服了她了：“啊去去去行了吧。”
宁黛欢呼着扑倒她。
*
电影在下午场，宁黛本来准备跟温知琳出去吃饭的，结果接到晏月的电话。
老实说，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电话那边道：“说好的共进午餐，没有忘吧？”
宁黛愣了下，继而无比自然地移开视线接过话：“当然没忘了，你回家吃还是在哪吃？”
晏月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十二点了我都没见到我亲爱的妻子，我还以为她已经忘了呢。”
宁黛哎呀了声，眼珠子一转：“你的任务不应该你找我吗，怎么能是我找你呢？我还在等你的电话呢。”
晏月并不对此发表意见，嗯嗯地应和完，非常替她可惜似的，“本来我们可以一起下楼看能吃点什么的，助理来提醒用餐我才注意到已经十二点了，现在你也只能来找我吃外卖了。”
宁黛撇撇唇，“吃外卖就吃外卖。”
宁黛挂断电话，温知琳在一旁听了全程，多少有点惊讶：“你们平常都这么相处的？”
宁黛说嗯，问“怎么了”，温知琳侧倚向椅背，抄着手：“那你们这跟谈了有什么区别？”
她严谨地补充道：“虽说只是很简单的对话，但你们这个熟稔程度，这种气氛，这种……跟谈了有什么区别呢。”
宁黛向下一盖手机，同样靠向椅背。
“但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啊。”
“比起你们本来就是夫妻，倒不如说你们本来就有缘吧，”温知琳说，“联姻作为缘分的踏板，你们因此认识彼此罢了，不是什么套住的绳索。”
宁黛思索：“其实一半一半吧。”
她推了下桌面上的东西，避免它掉下去：“主要是我觉得，联姻嘛，谈得可以OK，谈得不好也OK，很正常。”
“都联姻了，没那么自由是肯定的，但我觉得，既然他人也不差，不是不能发展，那为什么要等着相敬如宾啊。”她说。
“不过这一切肯定是架立在我愿意他也愿意的基础上的，”宁黛笑了笑，“这点我们倒确实挺有缘的。”
温知琳叹气。
“唉，希望你们能好好发展吧。”她说。
“依现在的状况来看，这点倒是不用担心了。”宁黛伸了个懒腰，“至于能走多远，就以后再说吧。”
*
晏月的公司宁黛已经很熟悉了。
轻车熟路地下车，进门，上楼，再开门。
晏月坐在办公桌后，听到她开门的动静抬起头，跟她第一次进来时一样。
只不过，这次桌上还放着两袋外卖。
宁黛忍不住笑了。
她走上前，晏月也起身。
“夫人大驾光临莅临寒舍，却只能给夫人吃这个，好惭愧，夫人别介意。”
他帮着宁黛把饭盒从袋子里取出来，边说。
宁黛特别大度：“微服私访么，很正常，没关系。”
晏月笑了，从桌后绕出，走到宁黛身边，张开手，虚虚落在宁黛腰的两侧。
“抱一下？”他说。
“可以。”
熟悉的温度上前一步靠上来时，宁黛已经能自如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了，她拆开盒盖。
她打量了一番今日午饭，心平气和道：“嗯，看上去不太好吃。”
晏月侧头，“嗯？”
他看了看，没看出哪不太好吃：“怎么说？”
宁黛放下盖子，“直觉，估计不怎么合我胃口。”
晏月放下手：“这家我挺常吃的，我觉得味道不错的。”
宁黛摇摇头。
“你不懂。”她说，“我吃饭不止看味道，也看眼缘，这份就不怎么合我眼缘。”
*
最后果然没吃多少。
晏月很担心地皱着眉：“要不要再点点东西，就吃这么一点不行。”
宁黛戳着碗里的米饭回答：“算了吧。现在不想吃，浪费。”
晏月起身，到办公桌后拎出一份纸袋。
“原本打算用来贿赂你亲亲我的，现在得提前用了。”
他拆开袋子，变魔术似的端出好几份千层蛋糕之类的甜点。
“买的不少，没准备让你多吃的，”他说，“看来不行了，但希望馋到你的计划仍然有在顺利进行。”
宁黛一直百无聊赖地歪着头看着，直到他端出一份提拉米苏，也是袋子里的最后一份。
她眼睛一亮。
晏月没有错过那一秒，他顿了顿。
“喜欢吃这个？”
宁黛疯狂点头，伸手：“喜欢喜欢。”
晏月想帮她拆开的手停了停，直接递给她。
他起身去打电话，“那我再订几份，你先吃这个。”
宁黛头也不抬地摆摆左手，右手叉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幸福。
本来就不是不饿，只是不想吃而已，宁黛眯起眼，舔唇，没注意到对面晏月的目光。
他过了会才走过来，说：“如果不叫你过来说不定这顿你就吃的很香了。”
他语气有点不是滋味：“以后还是等你想主动来的时候再来吧。”
宁黛顿了顿，“没事。”
她想了想：“这种事发生的还挺寻常的，只能说今天正好赶巧了吧。毕竟我们一起用餐才没多久，你不了解很正常。”
晏月抿唇：“……抱歉。”
他目光微垂，落向很快被宁黛挖掉一大半的提拉米苏：“……我可能得去问问你哥哥他们，你都喜欢吃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