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黛叼着叉子疑惑道：“你不是问过了吗？”
晏月：“只问了你喜欢的和讨厌的。”
他说：“但你最常吃的那些、还有像这样，没有食欲的时候最愿意吃的那些，我还不太清楚。”
宁黛放下叉子：“那这些我最有发言权吧。”
“肯定也是会问你的，”晏月坐在她对面，眸色仍旧充斥着担忧，“但你身边人或多或少会注意到点你没发现的。”
“这个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他说，“之前说的那个聚会你还想去吗？”
宁黛眨眼：“为什么不去。”
她拖了另一块蛋糕到面前：“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影响吧。”
晏月皱着眉：“毕竟有很多人，口味各不相同，菜品不会少，万一影响到你的食欲就得不偿失了。”
宁黛摆摆手：“很好解决，我不和你们一块吃就行。”
晏月意识到什么：“不是第一次了？”
宁黛嗯了声，有些轻微的鼻音：“可以这么说吧。”
晏月沉默了会。
最后他叹息着道：“想去就去吧，总不能为了让你好好吃饭让你哪儿也不能去了。”
“对吧。”宁黛说，她有些惊讶。
她向对面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领悟的很快嘛，宁清当年花了好久才想明白。”
晏月稍驱散了些沉重的表情，轻笑：“他那么笨啊。”
“对啊，”宁黛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无奈，“又不是无解的问题，这是可以主动想法子解决的呀，但他还是比较倾向于让问题直接杜绝，不要出现，我也没辙。”
晏月问：“他当年都干了什么？”
宁黛叼着叉子回忆着，“也没干什么过分的吧。”
她想了想：“最开始不愿意让我出门，试图说服我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我一出门他就不高兴，但也没强行拦我。再后来就是我去哪他去哪，时刻防备着，而且随身携带了不少吃的。”
宁黛笑了：“有一说一，当年我根本不觉得这是坏事来着。”
晏月也笑：“确实，免费的移动零食供给站。”
宁黛有些回忆的感慨：“那时候比起我爱不爱吃饭，我反而比较担心他这个草木皆兵的状态。因为我真不觉得我这算什么事儿来着。”
她说：“直到后来吧，温知琳也露出了同样的担忧，我才意识到它好像确实也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她托着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蛋糕上敲：“我觉得这其实是一种……娇生惯养？就是不合我心意我就不愿意接受。不是什么大事。”
宁黛偏头看向落地窗，已经开始泛凉的季节没那么好的阳光了，她稍微有些遗憾：“秋天了啊。”
耳边晏月在问：“怎么了，对秋天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吗？”
她说：“那倒没有。”
宁黛转回头，为了确保严谨性还思考了下，“非要说的话，每年刚入秋，天气冷又不是很冷热也不是很热那段时间，我比较喜欢偏凉的时候。”
她伸手拎起肩上的衣服：“像今天这个天气我就很不满意。所以这可能也是我今天没什么食欲的原因之一，真不是你的问题。”
晏月愣了下，失笑。
“好了，我知道了。”他无奈道，“但我还是坚持以后等你想过来了再过来吧。”
宁黛低头又叉了一块，没再反驳。
“行吧。”
*
“对了。”
晏月开始收拾桌子时，宁黛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想起来了。
“温知琳来了一趟，送了我不少东西。”
晏月问：“什么东西？”
宁黛琢磨着：“邀请我们共创文明小家美好你我他的，恩……”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高级点的词来。
“就是很多装饰品。”她说。
晏月福至心灵：“与我有关？”
宁黛打了个响指，没打响：“孺子可教也。”
她帮着清捡桌面：“真的很多，需要你帮忙布置来着。”
说完觉得不对，又补充：“不是需要，是我想要。你有时间没有？”
晏月低笑：“态度好诚恳，都舍不得为难你了。”
“干嘛要为难我。”宁黛倒是没有不满，她还是很有请人帮助的态度的。
宁黛说：“真的，我们一起把那些东西放上，放在我们的屋子里，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晏月没抬头，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若有似无地道：“以前宁清也这么劝你不要出门的？”
话题变换太突然，宁黛愣了下：“啊，好像差不多吧。怎么了？”
男人才语重心长地长长恩了声，“劝得好没有说服力，还只流于口头，难怪阻拦不了你。”
他提示：“没有行动吗？”
宁黛说：“你真的好会找借口。”
他笑了：“商人嘛，你多担待担待。”
宁黛点点头，表示你说得对：“但我现在不想。”
晏月很遗憾：“好吧。”
他问：“你要回家吗？还是再在这里待一会？”
宁黛看了眼手机起身，“我要去看电影，你和你的工作一起缠缠绵绵吧。”
晏月讶异：“什么时候决定要去看的？我都不知道。”
宁黛微微一弯眼：“今早。”
晏月绕回他的办公桌：“好吧，注意安全，记得给我打电话。”
宁黛拎包，拒绝得无比干脆：“不。看完我自己回去。”
晏月单手撑在桌面看着她：“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宁黛将包一甩，包啪一下打上她的肩。她反手握着包链，说：“不。”
晏月无奈：“唉。”
但宁黛出门前还是被他叫住了：“早点回来，你不是想去玩吗？不好奇是在什么样的地方，跟什么样的人玩吗？”
宁黛顿住，她转身。
男人遥遥朝她温和地笑，他说：“现在不告诉你，晚上再告诉你。”
“太可耻了。”宁黛沉痛地谴责他。
晏月点头，很认同：“对，可耻，但有用。”
他摆手，是再见的意思：“早点回家。”
*
好在电影很好看。
看完温知琳想约她继续下一场的，但宁黛看了看时间，说要回家了。
温知琳：？？？
她去探宁黛的脑门：“你吃错什么药了？”
宁黛拍掉她的手。
“我不是要跟晏月去玩吗，他拿这个要挟我让我早点回去，不然我就听不到是去哪里玩了。”
温知琳没懂：“？可是就算你不知道也会跟他去啊，去了不就知道了。”
宁黛磨牙：“我原本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一直没问，但他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不好奇。”
温知琳懂了，她怜惜地抚摸宁黛的头：“好吧，被人看得透透的小可怜，回家去吧。我们改天再玩。”
宁黛再次拂开她的手，温知琳哈哈大笑。
回去的路上不堵，宁黛痛苦地想，大下午的也很难会堵。
到家了匆匆进门，晏月还没回，她松了口气。
她上中学有门禁那会，爸妈都还好，宁清定的最死，他的“早点回家”就是得在他之前到家。
虽然迟了他也不会说什么，但宁黛知道他会担心，所以早习惯早点回了。
脚步缓下来，步至浴室，回来这么早，那再洗个澡吧。
洗完裹着头发出来，正好听见开门声。宁黛愣了下，看了眼客厅的挂钟。
真的还早，比晏月往常正常下班时间要早快两个小时。
她疑惑地在原地探头往那边看，拐角出现一只熟悉的拖鞋，晏月出现在她面前。
双方都怔了怔，宁黛眨眼，问：“你回来这么早？”
晏月回神，应了声：“中午你吃得太少了，我回来看能提前做点什么，等你回家正好吃。”
宁黛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一大袋食材。
晏月赶她：“快去吹头发。”
宁黛没动，盯着他一路走进厨房，又走出来，看到她还在原地，无奈地又催了一遍：“快去。”
她这才转身去找吹风机。
宁黛吹完头，下意识找了下人，在厨房发现他时，晏月已经换了身衣服了。
穿着家居服忙碌着，宁黛抱臂欣赏了会，晏月不知是察觉到她视线了还是怎么回头时，她启唇，特别满意：“好像人夫。”
晏月手上还拿着土豆，他说：“我本来就是人夫。”
他给土豆削皮：“我本来以为今天晚上你才会回来，饿了没？”
宁黛伸懒腰：“有一点。”
晏月用拿着削皮刀那只手示意了下冰箱：“里面有酸奶，客厅右边的柜子里有饼干，先将就着吃点吧。”
宁黛找到了，叼着饼干先去找了一下猫，它在书房晏月的凳子上睡得很安稳。
她又去了厨房。晏月抬头看见她，挑眉：“怎么了，不够吃？”
宁黛翘了翘唇，弧度很小：“我就看看不行吗？”
晏月洗洗手，手背在身后，走近她，猝不及防伸出来冰了她一下。
宁黛刚放进嘴里的饼干都差点被吓掉了，她短促的“啊！”了声，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颊，触手一片湿痕，宁黛抬头去瞪。
结果反而被更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右边眉眼。她条件反射地闭眼，睫毛乱颤。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宁黛刚要睁眼，她放在唇边咬都没咬的饼干就被男人用指腹捏着她的手腕轻移开，换上他温热的唇。
熟悉的掌心托上她的后颈，这个吻不深，像温柔的舔吮。
一吻即离，宁黛眸中含着水雾，又翘了翘唇。
男人盯着她的唇，拂过她唇下，顺着弧度往上顶了顶：“翘什么。”
宁黛张唇，又被他垂着眸凑近吮吻了下。一套组合拳下来，她忘记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
宁黛好半晌才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推开他，男人不恼，笑着身体振动，搂在她腰后的手纹丝不动，用小拇指挑开她眼前的发丝。
“好乖，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说。
跟触发某种机制似的，宁黛的记忆被点亮了，说：“不是你让我早点回来的吗。”
晏月很无辜地眨眼：“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黛拍他：“你以为我想这么快就回来吗，我还想去玩呢，谁让你说不回来就不跟我说了的。”
晏月“嗯？”了声：“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回来就不跟你说了？”
宁黛不解，莫名火大：“？”
晏月仍然清澈无辜：“我没这么说过。”
“……”
宁黛懂了，她完全懂了：“诓我，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吧。”
晏月的笑意更明显了。
宁黛生气了，手抵在他胸前，这回是使劲在推他了：“走开，我讨厌你。”
晏月顺着她的毛捋：“没关系，我喜欢你。”
他没躲宁黛推不开他干脆锤他的拳头，两只手交握搂着她的腰，他说：“对不起，稍微骗了一下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
晏月恩了声：“没关系，那还愿意吃我煮的东西吗？”
砸他的力道小了。
晏月眼尾一弯，“好，我知道了。”
他松开手：“现在先去添件衣服吧，中午听见你吸鼻子了，可能有点感冒。”
他催：“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