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宁黛不是很意外晏月与人交谈时,身上自然流露出的疏离感。

    她新鲜地看着,这一幕许久未见了。那人离开,宁黛走上前,拽了下他垂在身侧的手表表盘。

    “帅哥,我刚才观察你很久了,加个联系方式吗?”

    晏月侧头:“不直接往我领口塞名片,然后领我去酒店吗?”

    宁黛笑着从他身后,绕至他的另一侧,她比较喜欢走的道路内侧,脸上装得很惊讶的样子:“你喜欢玩这种?”

    晏月淡定平静道:“一切为了黛总的愉悦服务。”

    “……”

    宁清正式任职后,为了区分她哥和她,朋友们调侃宁黛就会喊黛总。

    也不知道晏月是上哪知道的这个称呼,还是这件事就这么互通?谁都能想到。

    宁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暗藏跃跃欲试的眼眸,说:“行吧。”

    她提起正事:“我哥说他临时有事,今天不知道来不来得了了。不等他了,我们直接去。”

    手被人拉住,晏月的声音响在身后:“真可怜,大忙人。”

    宁黛回头看他:“休假了就是厉害奥?”

    晏月抬着眉尾,语气理所当然:“当然了,今天我休假,我就是第一。”

    宁黛目视前方,重新迈开步子,可有可无地闲聊道:“你以前上学也这样?”

    晏月同样闲散道:“差不多吧。做完作业我就是世界第一,放长假我就是宇宙第一。”

    这样的话,宁黛就有点纳闷了:“这么嚣张?那我为什么没见你出来玩过,炫耀你第一的地位?”

    晏月的轻笑声被风带走,他的嗓音悬在空中,四下无人,所以清晰得像近在耳边:“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有年龄差,朋友圈不在一条线上。”

    “没劲的社交活动能拒的我全都拒了,必须要去的那些你也还太小参与不了。”他说,“小小孩儿一个,确实碰不见我。”

    “那我哥为什么也不认识你啊?”

    “这座城市这么大,有那么多的人,认识,但不怎么熟也不奇怪吧。”晏月说。

    他想了下,“说起来,你哥也是乖乖仔。我对他印象其实挺深的。”

    “你哥认真的时候相当有气势,我第一次看到那会,倒是想过要不要过去跟他认识一下。”晏月感慨道,语气可惜,“但他身边围着的人还挺多的,也没遇到什么机会跟他交流些什么,后来就算了,觉得随缘吧。”

    晏月望着前方长长的道路,“两家父母约见面,带上我和你哥的时候,偶尔谈起正经话题,那会儿年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比这些更重要的,总有些心不在焉。”

    “但我确实没想到还有比我更心不在焉的。”

    说到这,他捏了捏宁黛的手。成功收获她不满抽手的动作,晏月轻笑了声,又讨好地攥紧。

    “反正我一次都没逮着过跟你哥也说闲两句的机会。”

    “大人走了他就开始坐立不安,频频看门,想走的意思强烈到,从头到脚连每根头发丝都能看出来。”

    “也就那么一两次,我问过他,他一脸焦躁的说他想回家,他妹妹出去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他不放心。”

    “然后我就自己玩儿去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的。”晏月很惭愧似的叹息,“早知道那时候应该多问两句的。”

    宁黛好奇地听着这些往昔旧事,在晏月的视角里原来是这个模样。

    两人慢条斯理地说着,转过街口,相牵的手在中间轻轻晃荡。

    “不过,我那时候没想起来你们只差四岁,下意识觉得他妹妹还是个小小孩,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后来才知道他是保护欲过剩。”

    宁黛听得直笑,眼睛弯成月牙:“然后呢?”

    “然后啊。”

    晏月流露出状似抱歉的表情,没维持到两秒,很快化成笑意:“真不好意思,后来我就把这段当成少儿频道每日必播的那种动画片看了。”

    “路过看两眼就算过了,有时候他没着急我反而还不习惯呢。”

    话是这么说,晏月还是在仔细回忆着当年的细枝末节。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果真想起了些什么,轻一挑右眉,侧头,瞅了眼宁黛俏丽的侧脸。

    他琢磨了下语句。

    “嗯……都是你哥了,那也要夸一夸吧。”

    “宁清对于把控局面是有一手的,我不止一次观察过,一直没明白,明明待在同一个环境里,他怎么得出来的结果,哪里来的信息。”

    晏月语气很忧愁似的,唇边轻携的笑却一直没掉过:“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宁黛知道,这话多少有些夸张成分在里面。

    至少在晏月说他自己做不到这一点里是有的。

    但这并不妨碍宁黛作为当事人家属,感到与有荣焉的骄傲与得意。

    她踮脚跳了两步,半转过身,被晏月拉了拉手,示意要过马路了,危险,脚后跟才落回地面。

    穿过马路,宁黛低头鼓捣了会儿导航,晏月在旁也处理了几条消息,再启程时,他也想好了接下去怎么说了。

    “还要听吗?”

    “当然要。”

    不出意料,晏月笑了笑。

    “大抵是天生在这方面的触角就生得敏锐,唔,比方说,精准察觉到谈话中某些微妙的讯号。”

    “虽然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技能,但每次皆如此,不管是在跟谁交流,都能从容捕捉到这些讯号,我觉得还是挺厉害的。”

    这点,宁黛深有同感。

    她同样随着晏月低缓的嗓音,陷入久远的回忆里,乌亮的瞳仁望向头顶上空。

    道边的树木已经开始落叶,时不时能直接看见层叠间透出的天空一角。

    眼前是一派柔和轻松的景象,也瞧得宁黛内心雀跃松快。

    宁黛翘了翘唇,蹦了蹦。

    “还真是,他跟能听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哪怕是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是不是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讲出口了。”

    好巧不巧,宁黛想起了些不愉快的记忆,顿时敛容不爽道。

    “但他是那种,当下的猜你讨厌和猜你喜欢,你是猜对方接下来会怎样,差别太大了。”

    晏月撒娇似的嗯了声,勾着她的手摇晃:“对不起,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宁黛早就不计较了,她本想摆摆手表示没事,但右手与他勾缠着抬不起来,于是只好顺势偏头,看向他。

    晏月平视前方时,优越的侧脸其实很抓宁黛的眼球。

    宁黛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眨了下眼转回去,这才想起来,继续道。

    “不过在我的印象里,我也有一点受他影响吧。”

    “本来我从小就愿意有话直说,但他会有意识地先我一步,时间久了,我就有点慢半拍。”

    宁黛感慨地抬头,看着被他们一一路过的树叶,就像看着她曾经的童年。

    “是好久以后,在我意识到有我想要的东西没被满足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不对啊,我嘴巴呢。”

    “那时候他还不太明白如何妥善运用和保管自己的责任感和保护欲,但在直觉该做就做了这点上,我们挺像的。”

    宁黛看着那些有黄有绿,有的只剩枝桠有的还很茂盛的枝叶,不自觉笑起来。

    “并且有他这个前车之鉴在,后来我做事就喜欢先思考再行动,不太愿意先行动再思考。”

    宁黛转过头,意指十分明显:“这点上我应该跟你挺像的。”

    晏月冲她眨了下眼:“你跟你哥是血脉上不可分离的一家人,我跟你哥一个待遇,还不足以说明我们天生一对么?”

    宁黛笑着应道:“好吧,也是。”

    毕竟还在走路,两人大部分时间还是目视前方的。只是偶尔才向对方投去一眼,间或对视上,便相视一笑。

    谈及此,晏月略略沉吟了下:“我倒是没有兄弟姐妹影响,小时候就选择先思考了。”

    他忽地突发奇想道:“你想听听我小时候的故事吗?”

    宁黛惊讶地扭头,晏月只转过了半边脸,并不十分正式的模样。

    尽管有些突然,但她当然欢迎,摇晃了下他们相牵的手:“你说说看。”

    一时间,安静的街道上只有晏月讲述自己少年时的声音在缓缓流淌。

    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说起,有些还是他已经失去记忆了,他的父母讲给他听,他再转述宁黛的。

    宁黛听得津津有味,他们一直说到快进门才停。

    晏月一转话音:“当年我要是真的跟你哥认识一下的话,可能我们早就相熟了,就有机会认识更小时候的你。”

    宁黛未置可否,之后他们也没再说话。

    直到走过最后几步,宁黛将掌心搭上门扉。

    走来的这一路上都像是经过晏月的童年,一幅幅无形的画卷在他们周围升起,铺展。

    而此时宁黛笑着推门,门后是她有形的童年。

    宁黛说:“你待会就可以认识一下。”

    晏月依言看向那道向他敞开的门。

    半晌,微微低头笑了:“我的荣幸。”

    ……

    宁黛一进门,温知琳就举着不知道哪来的塑料瓶敲得梆梆响,呐喊助威似的“噢噢噢”,宁黛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出给弄笑,走过去:“你干嘛啊。”

    “首先是感谢你老公日理万机还能忙中抽空给自己放个假,真是在座各位所有人的荣幸!其次,对于我们黛黛第一次谈恋爱表示激动和惊喜!”

    温知琳喊麦似的举起自己的手,向着包厢另一头呼喊道:“那边的朋友!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们说,感谢黛总!恭喜黛总!”

    瞬间,此起彼伏欢呼起来,还有千回百转的口哨声,宁黛只庆幸方才晏月顺手关上了包厢门。

    好习惯拯救世界啊,她感叹。

    收回思绪,宁黛也举高手挥了挥:“啊行行行,谢谢谢谢,都放下吧放下吧,辛苦你们了啊!”

    他们笑作一团,宁黛也笑倒在温知琳身上,晏月倒是颇为兴致盎然地四处看着。

    “你们都这么庆祝彼此恋爱的?”他问。

    宁黛夺走温知琳手中的塑料瓶,敲向桌面:“才不是呢,不知道他们抽什么疯,忘吃药了吧。”

    温知琳当然不依,立刻扬手要拍她,她就边躲边笑。

    晏月看着她,眸底了然又柔软。

    这种情绪的表达方式,或许也是他们不少人从小养成的习惯。

    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总之一出现,便会让人发觉,啊,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

    两人本来早该到了的,但行至半途,宁黛看着外面的街道,很想逛,他们就下车了。

    走着走着,宁清打电话问宁黛到哪了。

    宁黛看了眼身边店铺外的街名,宁清就让两人先等等,他的车就在后面不远。

    结果等了又等,宁清被工作给叫回去了。

    晏月在旁边看着宁黛接通电话后,没两秒就不自觉撇嘴的样子便有所预料,她挂断后说宁清来不了了,晏月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都有些讶然于自己对宁黛的了解了。就像他曾经看到的,宁清的触角那样,他好像也长出了别样的触角。

    对于宁黛。

    一桌的菜都到齐了,人也都到齐了,就等着他们开锅。

    宁黛偏头跟他们说宁清来不了了,他们笑着说没办法,请不到大忙人是正常的啦。

    温知琳招呼人进来开锅,其他人也不闲着,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第一锅要吃什么。

    这些普通又闲散的事情,其实在晏月自己的朋友圈也时常发生。

    但在场的人都是宁黛的朋友,她们之间的熟稔,莫名让头一次身临其境体会到她们相处的晏月,感到奇妙。

    像抓住了时光的尾巴,晏月模糊地从宁黛的现在,窥见她的曾经。

    或许,正如同宁黛看见他的朋友们时一样。

    吃得正热火朝天,包厢门忽然被推开,宁清从外面走进来。

    宁黛还夹着一块肉,正要塞进嘴里:?

    哪来的贵客。长得还怪眼熟的。

    “你不是说你不来了?”

    宁清脱下外套,搭上椅背,又挽起袖口:“我说的是可能来不了了,不是直接不来了。”

    他跟晏月颔首,又看向宁黛的碗:“装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宁黛继续夹菜,身体力行地表明自己的意思:“要你管呢。”

    宁清笑着落座:“别一会吃不完了又不高兴地硬往嘴里塞就行。”

    “……”

    宁黛手里的筷子一转,肉落进温知琳碗里,同时义正辞严道:“我这是给温知琳夹的,她夹不到让我帮她来着。”

    温知琳说:“关我什么事啊?”

    除了她俩,一阵笑开。

    宁清来了,可聊的话题又多了。

    一些人跟他讲些没营养的内容,也有人问他正经的问题,他该插科打诨的时候笑得风度翩翩,该认真答的时候也撂下筷子毫不含糊。

    宁黛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时不时插个嘴,发表一些自己的意见。

    宁清并不阻止她,只接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

    期间还抽空看了眼她的碗,又看了一眼她,宁黛就很不情愿地再次拿起筷子。

    晏月坐在她右手边,将这些全收入眸中。

    宁黛在家吃饭不会剩东西,碗里有多少就吃多少,晏月对她的饭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今天确实没吃够她平常会吃的量,是精力都放在跟朋友聊天上,已经消耗完了吧。

    大脑没察觉身体没吃饱,过会多半又要念叨想吃馄饨、想吃面条了。

    他笑了下。

    *

    一行人吃饱喝足,晏月结账去了。

    本来这顿他们要剪刀石头布决出来一个的,但晏月说,当作见面礼了,他们也就欣然接受。

    宁黛看着他关上门,忽然想起什么,眨眨眼凑到宁清身边。宁清侧头看她,宁黛跟他身边的人换了个位置,将凳子拖近了些。

    “我问你个问题啊,”宁黛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宁清,“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晏月小时候有哪些交集?”

    宁清说:“怎么?”

    宁黛推推他的胳膊,催他:“你快说嘛。”

    他放下筷子,想了想:“挺多的吧,看你想问哪种。我们两家人认识,在圈子里又或者在学校里都肯定会碰到。”

    “那你记不记得他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宁清笑了声,胳膊半搭在椅背上,“具体好奇什么?”

    “嗯……都行吧。”

    宁黛也学他大佬坐姿,但这样对她来说有点累,于是又挺直了背:“我就是好奇他以前什么样。”

    宁清沉吟了下:“看着挺游手好闲,实际上聪明稳重吧。”

    “?”

    宁黛思考道:“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词啊。”

    宁清斟酌了下形容:“你老公是站在升旗台上都显得很闲适的那种人。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内核挺强大的吧。”

    宁黛点头,表示了解,并且贪心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能说来听听的?”

    她哥说:“还真有。”

    “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哪怕他周围人来人往,看着也跟同龄人有壁。”宁清描述,“但他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又完全是个少年模样。”

    不用宁黛提问,宁清想了想,继续接着道:“我最开始猜,是不是因为他有很强的融入环境的能力?后来我发现不是。”

    宁清伸了个懒腰,长年坐办公桌,他的坏习惯也不比晏月少到哪里去。

    可能也不是坏吧,宁黛想,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习惯。

    要不她去学个按摩吧?感觉身边人都用得上,上次温知琳说肩膀疼是因为什么来着……

    在放松的环境里宁黛就容易走神。

    渐渐地想偏了,好在她哥的声音又将她拉回之前的问题。

    “很多时候,他不假装自己很懂,也并不掩盖自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这个事实。”

    宁黛回过神,源源蔓延开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收回,此时便顺着这番话自发的在她脑海里形成一幅生动的画面。

    她有些想笑。

    “小孩就是小孩,缺乏的阅历是遮掩不掉的,除非他真妖孽到那种地步,但他也确实不是。”

    “我觉得他身上与同龄人的隔阂感,或许是来自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自信。”

    “晏月自己也从没避讳过这点。该自信就自信,该谦虚就谦虚。言行举止,浑然天成,是天生就会跟人交往的类型。”

    宁清靠着随便什么椅背都像是正靠着他总裁办的座椅,宁黛看着他,觉着他也挺“与生俱来很自信”的。

    这位同样自信的BOSS说:“虽然表现方式不同,但他自信的内核跟你很像。你也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的。”

    真让晏月给“洗脑”成功了,宁黛现在听见这话,第一反应居然是“啊,他们真的天生一对”。

    还好,此时她得意的尾巴竖立得更高,高过了这份莫名其妙的“恩爱”,这个念头仅是从脑中快速滑过。

    宁清半笑不笑道:“哥哥很欣慰你这点,也是最早发现你这点的,不谢谢哥哥?”

    宁黛一脸的春风得意,哼哼着翘了下唇角:“我的性格我谢你干什么。”

    宁清抬起眉角:“我是你哥,你跟我淌着同样的血,这功劳怎么就不算我的了?”

    宁黛早已练就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跳进他陷阱里的能力,闻言也挑眉:“我回去就跟爸妈说这话,看他们怎么说。”

    宁清哼笑:“爸妈也只会认同我这话。”

    “不,他们会笑你。”

    “那他们也不会否认这个。”

    ……

    兄妹俩毫无营养的吵嘴了半天,晏月终于回来了,他们也准备散场。

    宁黛跟他们挥手拜拜,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宁清问她:“回哪?”

    宁黛很不服,本来只是一句没意义的话而已,但吵着吵着她就真想分个输赢了:“回家,我要问爸妈是不是真不否认。”

    晏月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她,而宁清笑:“行啊,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宁清一抬下巴:“你老公回哪?”

    宁黛看向她身后的男人:“你跟我回我家还是自己回去?”

    晏月想了想:“我自己回去吧。你好久没回去了,我就不横插一脚让你还得关注我了。”

    宁黛点头,走至宁清的身侧,也跟他拜拜:“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晏月颔首:“你也是,记得给我发。”

    宁黛比了个OK,宁清就领着她转身走了,还能听见他们在吵:“赌一瓶酸奶,他们绝对不会同意。”

    “行啊,跟你赌,到时候别反悔。”

    “谁反悔谁包一个月的饭!……”

    宁黛像小熊猫尽可能张开身体那样,特意放大音量以示威慑的嗓音渐渐远去,晏月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兄妹两个钻进拐角前,宁黛回头,笑眼弯弯地朝他摆摆手。

    宁清睨了她一眼,又说了什么,宁黛马上反驳他。

    二人向前两步,身影消失在拐角。

    晏月站在原地,慢慢笑了。

    这个画面就好像年少时,青梅竹马,令人恍神。

    好像……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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