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白剪裁得体的西装,外形挺阔容不下一丝多余的缝隙,同料的内搭马甲,白色翼领风琴褶衬衫,粉色的领带随意打了个四手结,俨然一副留洋归来风度儒雅的富家小少爷。
翩翩公子,温其如玉。
果然还是及人靠衣装啊!瞬间褪去研究生那股死板的学术气,看着还挺人模人样的!
“帅吗?”严奕杰照着镜子,确认没有明显不得体的地方后,转身得意的问黄子衿。
“帅!这身打扮包你迷倒一大片靓妹的!”黄子衿不吝啬的夸赞,情绪价值瞬间拉满。
请柬上的地址是同安楼旧址,而非后续挨着旧址新建的同安楼酒店,两人从酒店包间乘电梯下到四楼,步行穿过空中连廊。
连廊下方的荣城街道,华灯初上人来车往。
黄子衿来荣城六年了,以往路过都是站在围墙外向里望上一眼,还是第一次进来看到的内部的结构。
古色古香的歇山式茶楼,全木制的榫卯结构,完全对称的中空挑高设计,金虬伏于栋下,玉兽栖身于梁上,雕梁画栋极尽风雅。
大厅内的红木雕花茶桌上的天青色汝瓷茶具摆放整齐、花几上的彩釉瓷瓶色彩纯正难辨真伪、倚墙而立的博古陈设摆件,无一不精致考究,台前正中的黑金扁额题着“紫雲”二字。
工作人员引着二人往楼上走,踏在楼梯上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香梨木内镶彩贝琉璃画的屏风,将开放的二楼游廊隔出一个个独立空间,以保证客人的隐私。
凭栏而坐,珠帘撺动,琉璃幻彩珠穗灯
茶桌上整套的天青色茶具,雕花银壶旁放着一个木桶,不出意外应该是今天凌晨从山涧溪流里直接运过来的。
黄子衿太久没泡过茶,有些手痒还不忘和身边的人打趣,“今天让我们严公子尝尝我泡茶的手艺。”
正式开始前,工作人员带着意向拍品、专业鉴赏工具前来展示拍品。
帝王绿的圆形无事牌,形制少见比较少见,色泽浓郁,肉眼几乎看不到结构,透度和种水都是极佳,犹如静谧湖水在阳光照射下盈盈发光,神秘莫测又引人入胜。
翡翠本身过于优越,边缘纯手工掐丝包镶的南红、绿松、老蜡、珊珊、红宝……都黯然失色。
楼下台上唱着听不懂的地方小曲,热茶的香味在空气中氤氲散开。
温杯、倒茶,一杯茶汤下肚,唇齿留香,甘回无穷。
两人说说笑笑的等开场,谁都没有注意到,几道珠帘之后隔间里的目光。
开始的几样都是小打小闹,拿出来热热场子的小玩意,尽管如此三号的籽料巧雕刻的飞凤云纹如意簪,以二十万的高价被甲子号
“这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听着楼下拍卖师口中喊出的最终成交价,黄子衿忍不住和一旁的人吐槽。
“你要是喜欢回头给你留意差不多的。”见她没继续加价,还以为就是喊着玩玩。
“不用,买回来也是放家里吃灰。”她是挺喜欢的那支簪子的,本来八万就可以被她收入囊中,楼下有个大叔一下子加到十二万,本来就没有再往上加价的必要,结果一号桌直接上了二,自然是没有人再继续加价。
四号是一个二十七层猛犸鬼工球,两人都兴趣平平。
五号是一只浓藕宽条贵妃镯,浓藕在是市面上属于有价无市的稀有品种,又正好是她带的上的全口,自是不愿错过。
出了两轮价,一号包间直接封顶。
“就一个镯子至于吗!”黄子衿气得一时忘记了今天穿的旗袍修身,连吃了两个帝王酥才将与藕粉擦肩而过的失落抛于脑后。
严奕杰怕她噎到,贴心寄过茶杯,“我回去看看我妈那里有没有藕粉的镯子,有的话送你。”
“那怎么行!那是你妈妈的,我怎么能收。”千金易赔,人情难还,不想欠人情的黄子衿想都没想,果断拒绝。“再说,你妈妈那支你给我圈口不一定合适。”
——
一号包间这边。
蔺寻吩咐程言去刷完卡,工作人员直接把东西送到隔间,确认物品没有问题后就离开。
“寻哥,你这是打算买来送人?”秦燚阳头回遇到蔺寻买这些小玩意,很是不解。
“有眼缘。”蔺寻不欲多说什么。
同安楼有一阵子没开过了,今天来一是帮老爷子买东西,顺便也是看看同安楼运营情况。
只是没想到能看到她,就是身边有个碍眼的。
莫名的有些烦躁,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干了自己也觉得幼稚的事情。
茶楼里待久了有些闷,黄子衿和严奕杰说了一声,拿着手机打算出去转转。
来的时候她就看到楼后还有个院子,他们是从空中连廊过来的,自然是没有机会好好欣赏一番院中美景。
幽静的后院空无一人,只听得湖边柳梢蝉鸣,荷叶相掩蛙声,湖面静影沉璧,湖边花木繁茂、亭亭净植,荷叶深处立有一亭。
后院灯光微弱,黄子衿独自一人不敢走远,只在游廊里面朝湖心倚柱而坐。
“谁?谁在那?”感觉有团模糊不清的黑影在挪动,黄子衿吓得立马起身,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黄子衿惶恐中似是听见一声轻笑,只见一个身影从那团黑雾中走来。
黑色长衫上,金色竹子的绣纹闪闪发光,同色的宽松长裤,手里还拿了把八仙过海的折扇,难得见到不是西装革履的休闲打扮。
男人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挺拔,胸膛健硕,不怒自威的气场走近时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蔺、蔺总……”黄子衿刚才那会儿是害怕,这会儿紧张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楼上珠帘交错,屏风遮掩,只能看到模糊的侧脸。借着皎洁月色将整个人一丝不落看在眼里,合身的旗袍勾勒出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粉色又给她多添了一丝少女的娇俏。
琥珀色的瞳孔清澈见底,还微微泛着泪光,他愿意做一只在树下守候千年的虫,只为能进入你的眼眸。
红润的唇瓣看上去就很好亲的样子,让人控制不住想要去咬一口,顺便舔去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茶点残渣,吞咽入腹。
蔺寻内心自我唾弃,怎么能生出这么不正经的想法。
高大的身影将黄子衿完全笼罩在阴影下面,黄子衿看见男人伸出手,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躲开。
“你干嘛!”黄子衿瞪圆了双眼看着这人,强装镇定的质问。
双手背在身后死死的攥住手机,万一情况不对,好歹也有个打人工具。
眼下人就在这,蔺寻倒也不恼,伸手到她身后,动作轻柔的抽出固定头发的檀木簪子,失去束缚的长发如瀑垂落而下,散落在肩膀上,乌发红唇,更显凌乱的美感。
偏偏少女眼中是美而不自知的懵懂,还有……生气!
蔺寻微愣,很快反应过来又轻笑一声,“木簪太素配不上小姐,这支玉簪赠予小姐,就当是蔺某赔罪了。”
这下她十分确定是听见笑声了,抬眼看过去,这人手里拿的可不就是那支拍出二十万高价的飞凤云纹如意簪。
黄子衿根本顾不上指出他话里的称呼问题,只想着眼下这块烫手山芋赶快消失,“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