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林鱼睡到自然醒，她的意识逐渐清醒，没睁眼躺在床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早上起床，拥抱太阳！
额……
但是为什么感觉伸懒腰的时候右边的空气会比左边凝塞呢……
林鱼像只要展翅高飞的鸟儿一样煽动手臂，速度快得要冒火星子——
没错！她的右臂挥舞地明显比左臂更吃力！
“别搅啦！搅得我难受！”阿冒的声音从右边传来，林鱼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右边，就发现她挥舞着的手臂穿过了阿冒，而阿冒的透明度大约只有百分之八十，在日光下不仔细看几乎要隐形的程度。
林鱼宕机。
“你为什么……额……”说着，林鱼又挥着手臂在阿冒身体里搅了搅，“……会这样？”
只见阿冒的手臂瞬间凝实，将林鱼作乱的手臂从自己半透明的身体里逮了出来。
林鱼目瞪口呆。
“为为为为什么还可以这样！”
“毕竟我可是灵体，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是很强的，我想让人看见就能让人看见，想让人触碰就能让人触碰。”阿冒双手撑在身后，双腿交叉忍不住嘚瑟得抖起来，“像噬倦兽那种低级怪，它们只能通过附物术将注意力凝聚在一处地方才能控制自己接触到三维世界的物品。”
林鱼懂了，她这是抱到金大腿了。
“您真厉害！”林鱼竖起大拇指，“您的透明度只有百分之八十，这样我们不会互相触碰，但您还能触碰到床，那我们一起睡在这一米五的小床上也不会显得拥挤了，牛掰！”
阿冒摆摆手：“好啦别彩虹屁了，你该起床了，快起开，我再接着睡会儿。”说完，她就躺下了，甚至还调低了透明度，整个灵凝实不少，然后拉起被子盖在身上，非常流畅地接着睡了。
林鱼有些茫然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早上八点！为什么她睡到自然醒会这么早！都不上班了今天就不能睡久一点么！
林鱼对自己的生物钟有些无语，坐起身后忽然觉得还是有点困，想接着睡扭头就看到睡得正香的阿冒，最终打消了念头。
她看着手机，发现倒霉蛋联盟中有人发了艾特全员的消息：
e到世界尽头：@所有人朋友们，今天14:00，还是老地方，你们有空的都给我来啊，我等你们。
青：收到。
塔罗师缇娜：收到。
点：收到。
领导同事在天堂：stop！别搞得跟工作群一样，看得我瘆得慌。
逃出精神病院：我就不去了，最近院里管的比较严，我出不去。
煎焦灼烤的咸鱼：……老地方是？
e到世界尽头：[位置]静心养生会所。
会所？
林鱼撇嘴，这一看就很贵。
煎焦灼烤的咸鱼：算啦，周日了不想出门，要在家里养精蓄锐准备迎战周一。
e到世界尽头：这是我开的店，新人给个面子呗，来玩一玩放松一下又不收你钱。
林鱼心动了，她点开地址跳转到缺德地图看了眼距离——
靠，在偏僻的郊区，连直通的地铁都没有，得坐一个半小时公交，还要转车！
煎焦灼烤的咸鱼：算啦太远了，我需要在家里养精蓄锐迎战周一。
e到世界尽头：这个你不用担心，小点可以开车去接你。
点：嗯。
这个点好像在群里很少发言，就算发言也都很简短。
煎焦灼烤的咸鱼：额这多不好意思呀。
点：没关系，我喜欢开车。
青：对啊，我也是小点开车接去老地方的，不然那么偏僻的会所谁去啊。
e到世界尽头：拜托你，尊重一下我。这里虽然偏僻但是风水极好，空气清新，你知道这样的环境有多难得么？
煎焦灼烤的咸鱼：我确实很想见一见大家，那我也去！
发完消息，林鱼神清气爽地瘫坐在沙发上。
她出门前去房间里看了眼阿冒，发现阿冒还在睡，呼吸很平稳，便悄声关门离家了。
林鱼走到小区门口，眼前开过一辆黄色小巴士，上面写着“童心幼儿园宝宝巴士”。
额，应该不是这一辆。
林鱼看着它慢悠悠地开走了。
转眼又开过一辆的士。
这个有可能！点喜欢开车，说不定职业就是的士司机！
然而这辆的士也非常快地开走了，轮子把路边的水滩里的水溅起，就在马上要打到林鱼裤腿的时候，她迅速往右一闪，躲过去了。
林鱼舒了一口气。小区门口会有很多小摊贩，这边的水滩都是被商贩泼出去的做食物的脏水，带着一股味儿。
就在这时，一辆绿油油的看起来像卡丁车一样酷炫的车子慢慢减速停在了林鱼面前。
林鱼瞥了一眼——这一看就是豪车，不知道什么牌子，但一定很贵。
车子停下后，车窗慢慢摇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咸鱼，上车！”苟青说。
苟青今天没有穿袈裟，而是戴着一顶黑色冷帽，看不出有没头发，耳朵还戴满了耳骨夹，给了林鱼一些小小的震撼。
车窗越来越往下，接着露出来苟青带着的潮牌项链以及黑色印花宽大T恤。
潮、潮到风湿了。
林鱼愣在原地。
此时前座也缓缓摇下车窗，一个陌生男脸浮现，看起来有些怯怯地朝她挥了挥手，温吞道：“你好，咸鱼，我是点。”
“愣着干嘛，上车呀！”苟青朝她招手，这下林鱼注意到苟青的手指上还带着很多戒指。
林鱼有些茫然地绕到车子的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了后座。
她缓缓扭头看向左边的苟青，说道：“没想到大师在庙外是这种潮男风格。”
苟青挥挥手：“别叫我大师，现在是下班时间，我穿私服无可厚非。”
林鱼又将视线转向前座：“谢谢您辛苦跑来接我。”
点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林鱼，腼腆笑道：“没、没事。”
林鱼也看向镜子，打量起点。
他有一双下垂眼，还有着又长又浓密的睫毛，看起来像小狗，像熊猫，还像树懒，看起来乖乖的。
车子开始发动，林鱼戴上耳机，点开每日歌单推荐随便点了首歌，然后放下手机看向窗外。
车子渐渐驶离居民区，进入市郊。
林鱼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始犯困了。
“哈……”她打了个夸张的哈欠，“好困呐。”
“哈……”前座传来同样的哈欠声，“我也好困啊……”
“哈……”左边也传来哈欠声，“小点你可不能困……你是司机啊……”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前座道，“我……控制不住……”
“大概是……有妖鬼精怪作祟……大家撑住……”苟青断断续续强忍困意道，“点……你快……路边停……车……”
车子晃晃悠悠地停下来了。
点强撑着困意拉起手刹，再也撑不住地昏睡过去。
“阿冒……阿冒……啊……”林鱼也控制不住地入睡了，“冒……”
下一瞬，林鱼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狠狠刺穿了一样，疼痛到惊醒：“靠！痛死！”
她猛地一抬头，就看到阿冒拿着一个冰锥一样的东西在手上把玩。
林鱼热泪盈眶：“您来了……”
“你们快速开车离开这一块区域，能有多快就多快，这一路的限速监控我已经帮你们屏蔽掉了，赶紧离开。”阿冒说完，手中的冰锥便非常利落地刺向小点和苟青的太阳穴。
“嗷！”两声吃痛的嚎叫响起，阿冒已经消失不见了。
“快快快快开，能有多快就有多快赶紧离开这块地方！我家大人已经把限速拍照屏蔽掉了！”林鱼快速转达催促着离开。
“好嘞！”点猛地拉下手刹，脚踩油门像火箭一样飞了出去。
“卧槽！”林鱼整个人倒在后座靠背上，心脏钻过一缕痒意，“这么快！”
“小点是专业的，”苟青揉揉太阳穴，“他以前是赛车手。”
“看——出——来——了——”
*
抵达会所，一下车，林鱼就吐了出来。
“呕！这也太……呕！难受了……呕！”
旁边递来一张纸巾。
“擦擦嘴。”一个温柔低沉的女声道。
“谢谢。”林鱼接过纸巾擦了嘴，这才抬头看向身边人。
是一位看上去保养得很好的四十多岁成熟女性。她有着一头毛躁的长发，编着两根粗大的马尾辫，穿的是一身亚麻质地的长袍罩衫。
“你好，我是缇娜。”她笑着朝林鱼伸出手。
“你好，我叫……”林鱼咽了咽口水，想起了阿冒的叮嘱——不要轻易说出自己的真名。
“我叫咸鱼。”林鱼伸手握住了缇娜的手。
握手的瞬间，似乎有一股清凉的电流顺着手心流经全身。
林鱼眼睛微闪看着缇娜。
缇娜微笑：“虽然你平时被工作折磨得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样冷漠，总是冷脸，但其实你的内心深处是很善良且容易心软的人。不过……有时候切记不要过于心软，免得给你自己招来麻烦。”
林鱼摇头：“不是哦，其实我表里如一得很，很凶残的！”说着，摆了一个五指张开老虎发怒的动作。
缇娜大笑着拍上林鱼的背：“你可真可爱。”
“呕！”林鱼又被拍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