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再次开关互市,扯力克与乌讷楚在库库和屯举办了盛大的庆祝宴会,并邀请了萧大亨和大同的官员,扯力克当众宣布道:“由于我的过错,差点让爷爷耗尽毕生精力换来的和平局面毁于一旦,今天,我在这儿郑重宣布,以后,不管是谁,只要违背了与南朝约定的协定,破坏通贡互市,一律依照爷爷定下的律令严厉惩罚。”

    部众扬着双手高声欢呼道:“呼瑞——呼瑞——”

    萧大亨对扯力克的这一表态非常满意,不断赞许地点头,乌讷楚看到扯力克当众承认自己的错误,决定走和平发展之路,面带微笑欣慰地看着他。

    在乌讷楚和扯力克的共同主持下,边关店铺林立,交易的商品品种繁多,那些与明朝没有互市关系的部落,也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进行交易,各处市场穹庐千帐,隐隐展展,歌声、戏曲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经乌讷楚和扯力克奏请,明廷在每次官市后又增开了民市,后来又增加了民间月市。更让乌讷楚和扯力克感到欣慰的是,大同和张家口一带的很多汉人经过明朝方面同意,迁居到了库库和屯,在这里开起了店铺,之后,有些人干脆将店铺迁到了库库和屯,库库和屯逐渐成为塞外民间贸易的中心。

    时间在祥和的生活中渐渐流逝,库库和屯日益繁荣,宽阔的街道上,汉人、蒙古人川流不息,店铺前醒目的招牌幡旗随风飘扬;店铺里,玲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店主用他那响亮的吆喝声吸引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夜晚,高高悬挂的冰糖葫芦般的宫灯和牛角灯,将库库和屯照得如同白昼,新搭的戏台子前,人头攒动,人们扶老携幼,或坐着、或站着,一个个伸着脖子探着头,向台上张望。戏台子上张灯结彩,铿锵顿挫的音乐声缭绕在库库和屯的上空;台上的演员穿红着绿、浓妆艳抹,他们高亢激昂的唱腔和惟肖惟妙的表演,不时博得众人的鼓掌喝彩。

    乌讷楚和扯力克并肩站在远处观望着,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扯力克轻轻握住乌讷楚的手,乌讷楚低头看看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微笑着扭头看看目视着戏台的扯力克,她的眼睛在灯光的印衬下亮晶晶的,迸射出温柔多情的光芒。

    扯力克依然目视着戏台,弯下腰附在乌讷楚耳边说:“你不是喜欢月下漫步吗?今天月色这么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扯力克说完,就拉着乌讷楚转身向城外走去。

    他们默默的携手走出城门,一直来到城外的农田。

    月亮清亮而温柔,银色的月光宛如给屋脊、墙头、树木和田野笼罩了一层轻纱,变得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的。所有的生灵似乎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夜风轻飘飘地吹拂着,乌讷楚任由扯力克携着她的手走在树影婆娑的小路上,她抬眼看看扯力克,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平静柔和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剑眉,直挺挺的鼻子,轻抿的嘴唇,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修长高大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英气逼人。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乌讷楚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泪花,她又想起了与把汉那吉一起月下漫步的情景,难道他是把汉那吉的化身?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月下漫步?不,是把汉那吉不想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上,所以派了这个男人来呵护她、爱她,慰藉她渐已枯萎的心灵。

    扯力克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情地凝视着乌讷楚,看到她眼中盈盈的泪光,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扯力克一边吻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来这儿,夜色下的你是那么孤单,那么无助。那时,我就想走过来把你抱在怀中,可是我不敢。”

    扯力克淡然一笑松开乌讷楚,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深深地看着她说:“你知道吗?你给人的感觉太独立太强势,让人觉得你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呵护,可是,走进你的心里,才会知道你坚强的外表下,心却是那么脆弱,其实,你更需要有人来爱你,关心你。”

    扯力克的话触动了乌讷楚心灵最柔软的地方,她忍不住泪如泉涌,扑进扯力克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腰。扯力克也搂住她,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静静地站在月光下。

    清晨,喝过早茶,扯力克又要带着他的侍卫们去打猎,乌讷楚正在替他系披风的带子,朵兰带着阿力哥匆匆走进寝宫。阿力哥向乌讷楚行礼道:“禀哈屯,博达锡里台吉生病了。”

    乌讷楚一怔,扯力克急忙问道:“严重吗?”

    阿力哥哭丧着脸:“很严重,医师也素手无策,乌兰妣吉派我来禀报哈屯。”

    扯力克对乌讷楚道:“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乌讷楚说:“你还是留在这儿吧,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乌讷楚带着朵兰,和阿力哥骑马匆匆赶到大板升城,直奔博达锡里的寝室。

    看到博达锡里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乌讷楚倒吸一口凉气,疾步走到床边坐下。

    乌兰呜咽道:“对不起阿妈,我没有照顾好他。”

    乌讷楚握住博达锡里的手,博达锡里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乌讷楚,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博达锡里说:“对不起阿妈,我可能不能孝敬您了。”

    乌讷楚紧紧握住博达锡里的手,悲伤道:“不会的,我的儿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博达锡里流出绝望的眼泪。

    乌讷楚日夜和医师守候在博达锡里身边,然而回天乏术,博达锡里还是在乌讷楚万般不舍下撒手人寰。

    白发人送黑发人,乌讷楚悲痛欲绝,哭得肝肠寸断。

    这么多年来,乌讷楚忙于部族的事务,无暇照顾博达锡里,由布日玛一手带大了他,如今博达锡里英年早逝,乌讷楚感到无比愧疚,决定将对儿子缺失的爱,全部弥补到孙子素囊身上,于是,操办完博达锡里的葬礼,她带着素囊一起回到了库库和屯。

    乌讷楚将自己全部的爱倾注到素囊身上,专门请来师傅全面培养他,然而,八岁的素囊对学业毫无兴趣,异常淘气,整天想着法子整师傅,碍于乌讷楚的面子,师傅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乌讷楚的溺爱,让素囊学会了三个本事:哭、抢、恶作剧。

    抢,对小小年纪的素囊来说,并不是因为缺少什么或者对什么好奇才去抢,而是他只要看到别人手里有东西,不由自主就上前抢夺,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一旦抢不到就会满地打滚,嚎啕大哭,吓得人们看到他,远远就绕道而行,唯恐躲避不及惹着了这位尊贵的小台吉。

    他的聪明才智全部用在了恶作剧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恶作剧的对象,尤其是那些仆人、随从,毫无尊严得被他戏弄,有时还被他的恶作剧弄得伤痕累累。有些人为了献媚,情愿被他玩耍,有些人对他满心厌恶,却敢怒不敢言。

    乌讷楚为此也训斥过他,可是他用委屈的哭声,揉碎了乌讷楚的心,每当这时,乌讷楚就会将他抱在怀里“乖乖、宝贝”地叫着加以安抚,不忍心再去责备他。

    朵兰提醒乌讷楚不能如此骄纵素囊,乌讷楚却认为是素囊年幼淘气,长大后自然会懂事了,因此也就一笑置之。

    渐渐长大的素囊,确实收敛了很多,不再折磨身边的人,可也养成了霸道、跋扈的性格。

    秋天的天空,像大海一样湛蓝,朵朵白云犹如扬帆起航的轻舟,优哉游哉地漂浮着,哈敦木伦河波光粼粼,清澈的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跳着金鳞般的光芒。

    碧绿、葱绿、黛绿,把土默川广袤的沃土划分成鳞次栉比的良田,田里蜿蜒着一排排绿油油的农作物,生机勃勃,随处可以看到累累硕果。湿乎乎的土地散发出怡人的清香,这是世界上最诱人的香味。

    十六岁的素囊带着几名随从打猎归来,驻足在这一片郁郁葱葱的农田前。

    素囊用马鞭指着前方说道:“前面就是库库和屯了,如果我们从大路回去还要绕一大圈,不如我们就从这儿直接穿过去吧。”

    素囊的贴身随从绍布道:“这儿是农田,没有路,如果我们进去会毁坏庄稼的。”

    素囊不屑一顾:“怕什么,毁坏了我们赔他就是了,我累了,不想走那么远的路了。”

    素囊的另一名随从拉克申说道:“就是,万一台吉累坏了,就是土默特全部的庄稼加起来也不及台吉的身体重要。”

    绍布听拉申克不仅不劝阻,还在一旁怂恿着素囊,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素囊一挥马鞭道:“跟我来。”

    素囊带头策马冲进农田,顿时,地里的农作物被践踏的东倒西歪。

    一名老人快速跑来阻拦道:“不能从这里过啊,我的庄稼都被你们踏坏了。”

    老人拦住素囊的马,认出马上的人是素囊,急忙行礼道:“素囊台吉,请您行行好,从别处走吧,这可是我一家一年的收成啊,你毁坏了它们,你叫我们怎么生活啊。”

    拉克申上前斥责道:“走开老头,不要挡了台吉的路。”

    素囊又策马向前,老人过去拉住素囊的马缰绳,苦苦哀求道:“求您了台吉,您就行行好吧。”

    素囊怒道:“放开你的脏手。”

    老人继续哀求着:“台吉,求您了。”

    素囊扬起马鞭向老人挥去,老人慌忙松开马的缰绳用双手捂住了脸,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素囊却视而不见,扬起马鞭策马而去,留下痛苦蹲在地上的老人和凌乱的农作物。

    那个老人被素囊的马鞭打瞎了一只眼睛,家人气愤不过,来找乌讷楚理论,乌讷楚颇为震惊,当着老人家人的面严厉训斥了素囊,但素囊却不以为然,昂着头,没有一点悔过的迹象。

    乌讷楚只好好言安抚老人一家,高额赔偿了老人的一切损失,老人一家也只好作罢。

    事后,乌讷楚以不劝阻素囊为由,赏了绍布和拉克申一顿皮鞭,可效果微乎其微,素囊依然我行我素的。乌讷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宠坏了这个孙子,悔不当初。

    到了秋天,西藏派人前来土默特迎请四世□□云丹嘉措入藏。云丹嘉措是阿勒坦汗的重孙,三世□□在临终前嘱咐自己的管家楚臣嘉措,自己的转世灵童一定要在土默特黄金家族找。在三世□□去世九个月后,阿勒坦汗的孙子松木尔岱青生下一子,楚臣嘉措等人认为他就是三世□□的转世灵童,便立即给西藏送去书信,请求西藏方面派人来确认。西藏方面派出三世□□在西藏的大管家巴丹嘉措及帕木竹巴政权首领的代表,亲自来到土默特,经过确认,这个孩子就是三世□□的转世灵童,按照西藏最有权威的高僧班觉嘉措的指示,这个孩子起名云丹嘉措,他就是四世□□,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位蒙古族的□□。

    云丹嘉措被确认为三世□□的转世灵童后,由于年龄小,各部首领、贵族以及他的父母,都不愿他过早的离开草原,于是将他迎驾于弘慈寺,在弘慈寺为他举行了坐床大典,并在这里终日诵经礼佛,因此,西藏才在这时来迎请他。

    经过慎重的筛选,扯力克决定派卜石兔带领蒙古骑兵护送四世□□入藏。

    卜石兔是扯力克的长孙,他的父亲是扯力克的长子晁兔,晁兔去世后,卜石兔由母亲抚养长大。卜石兔虽然比素囊略大几岁,但心思缜密,秉节持重,深得扯力克的赏识。

    乌讷楚也非常喜欢少年老成的卜石兔,决定让卜石兔带着素囊一起去护送四世□□入藏,她希望通过这次长途跋涉的西藏之行,让素囊见见世面,开拓眼界,使他尽快成熟起来。征得扯力克的同意后,乌讷楚派人请来了卜石兔。

    卜石兔对乌讷楚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和敬重,他进入乌讷楚的寝宫后,恭恭敬敬地向乌讷楚弯腰行礼后,问道:“额莫(奶奶的意思)叫我来有什么事?”

    乌讷楚笑容可掬地拉卜石兔坐到椅子上,说道:“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卜石兔说:“额莫请讲。”

    乌讷楚说:“你这次去西藏,我想让素囊和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卜石兔笑道:“这件事额莫做主便是。”

    乌讷楚忧心道:“你也知道素囊的脾性,这个孩子被我惯坏了,我是担心他路上又会生出乱子,所以才叫你来嘱咐你一下。”

    卜石兔笑道:“素囊还小,等他长大了就会懂事了。”

    乌讷楚说:“这一路上你要多照顾他,如果他不听话,你就替我教训他,切不可迁就他。”

    卜石兔说:“放心吧,额莫,素囊虽然顽劣,我想在大事面前他还是懂的轻重的。”

    乌讷楚叹口气:“唉,但愿吧。”

    卜石兔和素囊带着蒙古骑兵和西藏的使者一起出发了。一路上,素囊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带着绍布和拉克申就像脱缰的野马,在草原上尽情地奔跑,追逐着被惊吓得四处逃窜的小动物。

    夜晚,他就带着绍布和拉克申燃起篝火,拉着士兵们围着篝火喝酒、唱歌、跳舞、摔跤,使枯燥无味的旅途增添了些许的乐趣,大家逐渐喜欢上这位闻名已久的顽主。

    虽然花样百出,素囊也真像卜石兔说的那样,在大事面前还真是懂得轻重的,无论怎样玩闹,都没有耽误行程,卜石兔见他只是贪玩,也就不加约束,任由他自由自在的一边玩耍一边前进。十个月后,一行人顺利抵达了拉萨。

    大召寺悬挂着五彩的风马旗,僧人们身穿绛红色僧袍,头戴黄色鸡冠帽,整齐地站立在大召寺前恭候四世□□,四周跪满了黑压压的信徒,也来一睹新教主的尊颜。

    四世□□的勒勒车一到大召寺前,便响起了沉闷的号角声。四世□□在卜石兔的搀扶下走下勒勒车,僧人们向四世□□弯腰行礼,信徒们匍匐在地,不断叩头膜拜。

    大召寺的两名高僧走过来,搀扶着四世□□进入大召寺,素囊被这样的场面所震撼,仿佛自己也是被膜拜的对象,趾高气昂地跟随着送行的队伍进入大召寺。

    四世□□被迎进大雄宝殿,坐在释迦牟尼佛像前,众僧一起跪在四世□□前朝拜。

    将四世□□护送到大召寺,卜石兔和素囊等人在拉萨逗留了一段时间,见众僧对四世□□非常敬重,便带着蒙古骑兵返回了土默特。

    乌讷楚看到风尘仆仆的素囊,心疼地将他搂进怀里,笑着问道:“这次出去都看到什么了?”

    素囊兴奋地说:“我现在才明白权力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了,云丹嘉措才十四岁,可那里的男女老幼,不分年龄,都要向他跪拜,这就是权力的作用。”

    乌讷楚笑道:“人们臣服的不是权力,而是掌握权力的这个人的威望,在藏人的眼里,活佛是普度众生佛的转世,他们把这样的人称为活佛,所以也才会把他当成佛来膜拜。”

    素囊说:“我听说阿勒坦爷爷在世的时候,三世□□说爷爷是世祖忽必烈的转世,那爷爷的威望是不是也来源于此呢?”

    提起阿勒坦汗,乌讷楚又想起了悠悠往事,感慨道:“你的爷爷是蒙古草原上真正的□□,他东征西伐,多次平定了蒙古一些部落的反叛,不仅维护了蒙古草原的统一,而且不断扩大我们的属地。为了能让蒙古人过上祥和富裕的日子,他不顾个人的荣辱得失,情愿向南朝俯首称臣,起初,人们都还不理解他这样的做法,后来才发现这是明智的选择,所以,你爷爷的威望不仅仅是世祖忽必烈的转世那么简单。”

    素囊好奇地又问道:“那爷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乌讷楚抚摸着素囊的头道:“你的爷爷能谋善断,坚强执着,只要确定了目标就会不懈的努力下去,而且他虚怀若谷,重用了很多能人志士,汉人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这些能人的协助,单靠你爷爷的一己之力,土默特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所以,你要学习你爷爷的长处,将来做一个和你爷爷一样的人。”

    这一次远行的所见所闻和乌讷楚的一番话,触动了素囊,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对人也随和了很多,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够坐下来看看书,还经常过来和乌讷楚探讨部族管理方面的一些问题,但乌讷楚担心他不能持之以恒,决定乘此机会好好收敛一下他的性子。

    这天晚上,朵兰刚把晚餐摆上餐桌,扯力克就回到了寝宫,乌讷楚看到扯力克,站起身笑靥如花地迎了上去。

    扯力克牵着乌讷楚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微笑着问道:“心情这么好,一定是有什么喜事吧?”

    乌讷楚笑道:“我想召集人把《甘珠儿经》全部翻译成蒙文,你觉得如何?”

    扯力克一听乌讷楚的话,立刻惊喜地握住她的双手说:“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如今四世□□是我们蒙古人,如果我们将藏文的佛经翻译成蒙文的,就可以让佛教在草原上更加广泛地传播了,爷爷知道了,一定会感到更加欣慰的。”

    见扯力克极力赞成自己这样做,乌讷楚便提出由自己和素囊一起负责此事,扯力克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从此,乌讷楚便带着素囊和佛经翻译锡埒图?固什?绰尔吉以及几十名翻译人员,开始一心一意地翻译《甘珠儿经》。

    素囊起初还能耐着性子坐下来好好翻译,不久就因枯燥无味渐渐失去了耐性,乌讷楚便让他带人去选取大量纹质细密坚实的木材,素囊不知乌讷楚让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违抗乌讷楚的命令,就带着人四下寻觅着这样的木材。

    木材备好后,乌讷楚让师傅将翻译好的蒙文佛经写在薄纸上反贴在木板上,再根据每个字的笔划,用刀一笔一笔雕刻出来,使每个字的笔划突出在板上,然后用一把刷子蘸了墨,在雕好的板上刷一下,接着,用白纸复在板上,另外拿一把干净的刷子在纸背上轻轻刷一下,把纸拿下来,一页佛经就印好了。

    素囊拿着这页佛经左看看右瞅瞅,他这时才明白自己所读的那些书竟然是这样印刷出来的,他被这种神奇的魔术深深地吸引了,开始和师傅学着在木板上雕刻佛经,然后一页页印刷出来。

    时间如白马过隙,素囊每天陪在乌讷楚身边,不仅跟着翻译了一百零八部《甘珠儿经》,还翻译了著名的佛经故事《贤愚因缘经》和《妙法白莲花经》。之后,他仿佛余兴未了,又委托锡埒图?固什?绰尔吉翻译了藏传佛教噶举派创始人米拉日巴的传道歌集《米拉日巴道歌》和噶当派开山祖师仲敦巴的《宝鬘论》。

    五年了,素囊的所作所为让乌讷楚倍感欣慰,扯力克也对素囊另眼相看,多次在部落首领大会上称赞素囊。

    乌讷楚决定让素囊回到大板升城,因为博达锡里去世后,素囊已经顺理成章的成为大板升城的领主,同时还是蒙古勒津部的首领。由于素囊年幼,一直生活在乌讷楚身边,因此乌兰一直替他管理着部族,此时,是时候让他回去大板升城亲自管理自己的部众了。

    素囊回去后,乌兰就将部族的事务全部交给了他。起初,他还像乌讷楚教导的那样,专心与部族的事务,遇事也能与属下的首领们商量,又有乌兰在旁协助,大板升城被管理得井井有条,缘于他特殊的身份,加上扯力克多次在众人面前褒奖他,大板升城的部众都称呼他为“洪台吉”。一些部落首领看到乌讷楚又那么宠爱他,一个个趋炎附势,都暗中投靠了他,这其中就有扯力克的另一个儿子明安。

    时间久了,在众人的拥捧和阿谀奉承下,素囊难免有点得意忘形,把黄金家族的那些台吉们都不放在眼里,甚至有时出言讥讽。

    卜石兔却恰好相反,从西藏回来后,扯力克虽然大加赞赏,但他一如既往的低调行事,除了兢兢业业地管理着自己的部落,与其他兄弟叔伯们也友好相处,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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