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谢长风先生的前私人秘书，”妇女声音不大却清晰，“我可以证明，他多年来通过虚假账目转移公司资产，甚至...”她深吸一口气，“甚至策划了多次意外事故，试图除掉谢安先生。”
法庭哗然。妇女提供的证据确凿，甚至连谢长风与杀手的通话录音都有。
谢长风彻底崩溃，在法庭上大吼大叫，被法警强行带出。
后来谢安告诉我，那位秘书曾受他母亲恩惠，一直暗中收集证据，等待时机。
胜诉后，谢安正式成为谢氏集团董事长。当晚，他带着我再次来到母亲的老宅。
月光下，他拿出那个铁盒中的钥匙，打开了阁楼上一个古老的行李箱。里面满满都是他母亲留下的画作和日记。
“母亲曾是很有天赋的画家，”他轻声道，“但谢长风剥夺了她的一切，包括自由。”
我翻开一本日记，里面写满了一个女人对儿子的爱与牵挂，以及无法陪伴他成长的痛苦。
“她从未放弃你，”我说，“就像你现在没有放弃自己。”
谢安转身拥抱我，这是一个纯粹而温暖的拥抱，不带有任何绝望或疯狂。
“因为你没有放弃我。”他在我耳边低语。
那一刻，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救赎进度80%。宿主，呦吼，你成功了。」
我不知道，但是，在试图拯救谢安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也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或许活着并非全无意义，至少能够见证一个破碎的灵魂如何一点点拼凑自己，也能在这个过程中找到自己的碎片。
夜深了，谢安在阁楼上睡着了，头枕着我的腿。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第一次希望时间能够停留。
月光洒落，照亮两个曾经一心求死的人，如今却在彼此身上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救赎之路尚未结束，但至少此刻，我们不再孤独。
日子平静地流淌，像一条终于找到河道的溪流。
谢安开始睡得安稳，偶尔甚至会在我醒来前准备好早餐。
我们默契地不再提死亡协议，取而代之的是在晨光中分享咖啡，在夜色里并肩处理文件。
「救赎进度85%」系统的提示变得越来越温和。
一个雨夜，我们接到疗养院的电话：谢长风中风了，这次是真的。
病房里，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如今只能瘫在床上，口齿不清地咒骂。谢安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他挣扎。
“你...你们...”谢长风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不得好死...”
我握紧谢安的手，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谢长风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你以为...你母亲真的...爱你吗？”
谢安的脚步顿住了。
“她日记里...写了吧...”谢长风喘着气，“她后悔...生下你...说你是...她的诅咒...”
谢安的呼吸变得急促，我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警报！黑化值回升至70%...75%...」
我不由心中暗骂：“老东西。”
我转身走到病床前，平静地看着谢长风：“您知道吗？婉婉阿姨最后一篇日记写的是：‘今天看到安安毕业了，他笑得真好看。如果我能勇敢一点，或许就能亲自为他戴上学位帽了。’”
谢长风瞪大眼睛：“不可...”
“她从未后悔生下他，”我轻声说，“她只是后悔爱上了你。”
离开病房时，谢安在走廊里站了很久。雨水敲打着窗户，映出他模糊的侧影。
“你怎么知道日记内容？”他终于问，“那本日记...我从未给你看过。”
我沉默片刻，决定坦白一部分真相：“我有一个...系统。它告诉我很多事。”
出乎意料，谢安没有质疑，反而轻轻笑了：“所以你是被派来拯救我的？”
“不，”我摇头，“我是来找个人一起死的。”
他转过身，眼底有泪光闪烁：“那现在呢？”
现在？我看着窗外渐渐停歇的雨，突然发现那些求死的念头，不知何时已被生活的琐碎取代：早餐时他替我擦掉嘴角果酱的指尖，深夜里共享的毛毯，还有那些不再被噩梦惊醒的夜晚。
“现在我想看你明天早晨会煎糊几个鸡蛋。”我说。
谢安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惊飞了窗外的鸟儿。
次日，我们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将谢长风的医疗费付清，然后将他转到一家普通的养老院。
“不再恨他了？”我问。
谢安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恨一个人太累。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所谓更重要的事，竟然是带我逛超市。推着购物车，我们像一对普通夫妻般争论哪个牌子的酸奶更好，最后两种都扔进车里。
“要不要养只猫？”经过宠物用品区时，他突然问，“小时候母亲总说，家里有只猫会温暖些。”
于是我们带回一只瘦弱的流浪猫，它怕生，却唯独愿意睡在谢安的西装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静得几乎让我忘记这是个小说世界。直到某个清晨，系统突然发出不同以往的提示音：
「最终任务发布：请宿主帮助目标完成自我救赎。完成后，您将获得选择去留的权利。」
我怔住了：“选择去留？”
「是的。您可以回到原世界，或者留在这里。」
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竟然犹豫了。
谢安察觉到我的反常，当晚特意做了我喜欢的菜。饭后，我们坐在阳台上看星星，猫咪窝在两人中间打呼噜。
“你今天心神不宁。”他轻声说。
我望着星空，突然问：“如果你有机会重新开始，会选择完全不同的人生吗？”
他思考良久，摇摇头：“不会。因为没有过去的一切，就不会有现在这个和你一起看星星的夜晚。”
我的心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