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

    姜知闲与那人隔空对视,而后飞速向楼梯跑去,途中险些与厅内宾客相撞,好在她及时闪身。

    匆匆来到二楼,哪还有方才的人影。

    她啪地一掌拍在木制栏杆上。

    “嘶——”

    姜知闲没轻没重的一下将栏杆敲得咚一声,引得周遭赏月之人侧目。

    手掌传来钝痛,姜知闲面具下五官扭曲,默默将手收回,凑到嘴边呼呼吹了几下,疼痛过后手掌发涨发热,她将掌心在身上搓了搓,眼睛却如鹰隼般巡视着楼下。

    春华听闻消息匆匆赶到,十二暗影由她直接任命,今日黑市有人闹事,她另有任务,未能及时赶来已是失职。

    “当家的,可有什么异常?”暗处由春华负责,承接黑市先前的一应事务,包括买卖消息,雇佣任务,以及雇佣杀人,不过姜知闲接手以来便将雇佣杀人的任务暂停了。

    作为一个合法公民,姜知闲没办法视人命如草芥。

    “方才有人一直盯着我,恐怕于秋实先前说的不轨之人是同一人。”

    “黑金色狐狸面具,同色宽袖锦袍,照着这个方向查。”

    姜知闲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勾起,“另外,查一查长安城内最近哪家的郎君起了红疹。”

    “是,当家的。”

    见春华面有愧色,想必自责没能及时处理黑市风波,她摸了摸春华的头,“有我在时,不必担心。”

    春华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神色虔诚,“当家的放心,你不在春华会替你看好黑市。”

    春华秋实原本生在练武之家,后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她们年纪尚小,被亲叔叔骗去了仅剩的家财,不得已流落街头。

    春华会武也想找个耍杂技的伙计,可是人家戏班子见她带个拖油瓶妹妹,便纷纷拒绝。

    走投无路之时遇见如仙女下凡般的姜知闲,此后便将她奉为神明的恩赐。

    穿书以来的一个多月,身边鲜活的亲人朋友让她觉得很真实,仿佛自己本就该融入到这里,而现世却充满猜忌与离别。

    ——当然,不包括沈墨卿。

    看见他心就堵得慌,准没好事。

    姜知闲仰头望向天空,感叹,“今夜月亮好圆。”

    “看着月亮做什么?”

    沈墨卿自府中院墙翻身而下,带起一阵风。

    院中静静伫立在桃花树下的正是宵禁与姜知闲拌嘴的阿轩,他听到声响,清澈的眼眸看向自家郎君,手指高高举起,“是很圆的月亮。”

    “嗯,是很圆。”

    阿轩看见沈墨卿手中的东西,眼睛一亮,“郎君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沈墨卿垂首看向手中的面具,黑金的纹路,狐狸的模样,

    ——赫然就是姜知闲苦苦寻找的神秘人戴的那面。

    沈墨卿将面具递过去,“拿去吧。”

    “郎君好,郎君好。”阿轩笑嘻嘻捧着面具离开。

    谁也不知天才状元沈墨卿,身边的小童智力竟如同稚子一般。

    黑市自从易主便管理森严,如同铜墙铁壁渗透不进去,沈墨卿只得将手中事暂且放一放。

    他想到明日要去尚书府,不知姜小姐又有什么把戏,便犯了难。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上扬的唇角。

    “什么?娘明日便回府?”静安郡主半月前去紫金山祈福,如今便要回来了。

    “是,等你娘回来,爹便跟她告状,将那些混帐事都给你抖出去。”姜尚书一副小人得志样,数落着姜知闲。

    姜知闲的娘——当今圣上的表妹静安郡主,实实在在的皇亲国戚。

    姜知闲刚穿过来时饱受系统折磨,只与她草草见了几面又匆匆告别,对所谓的郡主娘的印象也仅仅在书中一笔带过。

    静安郡主擅武艺,一手飞镖出神入化,落叶亦可伤人;射箭更是不凡,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姜知闲暗暗琢磨,怎么让静安郡主教她些防身的武艺。

    至于她爹,应当是不足为惧,仅以几面之缘观之,静安郡主绝对是个女儿奴。

    姜知闲狡黠一笑,“爹,您去告状吧,最好也把您的事迹一并告到娘那去,您若不说……”

    “风眠替您说。”

    “你个小兔崽子!!”姜尚书将手中茶杯重重放在几案上,将头别了过去不看姜知闲,拜拜手将她撵走。

    “走走走——别在我面前碍眼。”

    姜知闲见她爹吃瘪,乐呵的哼着曲儿离开。

    今日她穿着五彩斑斓的锦裙,头上簪花,随时随地能吸引一大群蜜蜂蝴蝶。

    天冬说,宫里头新进的料子,鲜花也是从南边运来的,若近日不戴上,明日便不会开的这般好了。

    尚书府九曲回廊处,沿途涓涓细流,是自护城河引进来的活水,清澈见底。

    姜知闲站在廊边望着水中的倒影,是与穿书前相同的容貌。

    有时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也会恍惚,会不会她原本就是这里的人?

    书中缓缓浮现出另一个人影。

    姜知闲收回思绪,转过头,迎面便是沈墨卿如玉雕琢般的脸,愣忡一下。

    沈墨卿眼中一瞬间闪过惊艳,意识到有失礼数,又迅速垂下视线。

    手指摩挲着新带来的书籍,温声开口,“姜小姐,砚之在书房没寻到你,便出来瞧瞧。”

    “哦。”姜知闲见两人不过半臂距离,忙向后退去。

    不料身后便是游郎围栏,姜知闲退的一步刚刚绊在围栏上,上半身向后仰去。

    她薄唇微张,口中惊呼还未喊出,便被人拉了一把,有力的手臂横在腰间。

    沈墨卿及时将人捞回,带着人旋身离开围栏附近。

    两人近距离接触,纤细的腰肢与肌肉紧实的手臂贴在一起,即使隔着衣料,还是能感受到温度。

    姜知闲脸色微红,反应过来后,大声喝道:

    “你你你——”

    “还不放开!”

    沈墨卿如触电一般收回手臂,看向流水中,方才动作幅度大,一朵淡粉色芍药掉落,此时随着水流轻轻飘着。

    姜知闲也看到了水中的花,向水边走去,“小心——”沈墨卿要拦她,抬起手又放下。

    姜知闲俯身在水边仔细端详——果然,头上的簪花少了一颗,原本争奇斗艳的头上,形成了一个缺口。

    !

    姜知闲猛地回过头,将矛头指向沈墨卿:

    “沈砚之,你那么大力做什么??”

    “弄了一个时辰的发型,被你一下全毁了。”

    全然忘了方才若不是沈墨卿拽了她一下,她早就跌进河里了。

    “我去给你寻一朵。”

    “不行,这花可是宫里送来的,你上哪处寻去?”姜知闲心中打着坏主意,总算抓到沈墨卿的把柄了,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那姜小姐意下如何?”沈墨卿见少女脸上的不怀好意快要溢出来,索性放弃抵抗。

    “嗯——”姜知闲手指绕着衣袖转圈,沉吟片刻,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沈墨卿,“带我去黑市,听说新开了一家麻将馆……”

    “昨日的课业还未考教,今日也未讲授……”

    姜知闲拉下脸,“你到底去不去?”

    沈墨卿面露为难,见少女不依不饶,终是下定决心,“去。”

    “嘿嘿嘿。”姜知闲背过身去偷笑,小小沈墨卿,轻松拿捏。

    沈墨卿将带来的书籍放在书房,便随着姜知闲一同前往黑市。

    将之前大摇大摆如同逛自家庭院,沿途左看看,右瞧瞧,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似的。

    每次有看中的东西拿了便走,沈墨卿默默跟在身后付钱。

    麻将馆里声音嘈杂,人声鼎沸,姜知闲抬步便往里进,沈墨卿皱了皱眉,拦住她,“姜小姐,里面鱼龙混杂,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答应你别的条件。”

    门前迎客的活计听到了,当即怼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姜知闲憋着笑,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不正是当日她从野猪面具男摊主手里救回来的少年小良。

    少年交给秋实安排后,姜知闲便没再过问,如今收拾干净倒也是有模有样,当日闷不作声的,没成想还能做拉客的活计。

    “小活计,我们想进这麻将馆玩上一玩。”

    见着旁边貌美贵气的女子手指麻将馆内部,小良心里一激动,两人衣着不凡,来了大单子工钱还不得翻倍,忙堆起笑容,“诶哟,来来来,贵客请进,请进。”

    小良在前引路,两人跟在后面。

    内部一层共分为三个区域,最先经过的是麻将区,二十张松木四方桌由屏风分割开来。

    桌面上四排整整齐齐的木质小方块,姜知闲自然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她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沈砚之,你会玩这个吗?”

    沈墨卿狭长的眼梢一一扫过,其他桌上的玩客看着手中的小方块,或红脸赤颈或垂头懊恼,他在心中计算一番,应道,“或可一试。”

    “嘁——”没有指导说明,姜知闲不信他能把麻将玩的转,几千年来总结的精髓可不是那么好参透的。

    她心中暗笑,沈砚之这小子嘴硬逞强,她就等着看他吃瘪。

    两人找了个空桌,剩余两个空位需有散客补足,姜知闲眼尖,正巧门外进来一油绿色锦衣华服得的年轻郎君,鼻孔朝天,离得近了才见着脸上长着稀疏红疹。

    姜知闲撩了下额前碎发,眼神看向那郎君,如同寻找到了猎物。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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