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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假假幻梦生花2

    话说大柱日日往山上去,并非单纯狩猎。

    反正除了修炼也没事干,大柱便和曾经的神木守护者们一起,口头狩猎,其实出门巡逻,顺便布置阵法,每日很晚才归。

    这一日,大柱披着星辰归来,听说妖怪身份已经暴露,大惊:“那怎么办?”

    三夭拽着哥哥一边袖子道:“姐姐说了,是我们欺瞒在先,理当道歉。”

    田地拽着另一边道:“既要道歉,便要真诚。”

    大柱一头雾水,便见两双含着期待的眼睛齐齐盯上了他:“我们打算演一场戏!”

    百藤们都是演员,观众便是那七位人类。演的是一场神木村的大戏,神木村善良的村民如何在大火中被救,靠神木活了十多年,又是如何在恶人修士们的追杀之下,靠神木枝条点化成妖的故事。

    重点在村民如何善,如何如何无辜上。

    百藤们听了都说好,纷纷踊跃报名想当大英雄。

    发起人是周家的小傻子和田家的小恶霸,小恶霸说两位仙人的人选早已定了,百藤不依,小恶霸就要发飙,只好相让。

    背地里却派人打探,原来,小恶霸先找了大柱扮齐眠,大柱他们信服的,再听,又找了自个儿姐姐演季宵。他们有些不服,阿宵仙人聪敏,二丫是最合适的人选,怎就找了田菜呢?并非百藤觉得田菜不好,只是阿宵在他们心里太重要了,而田菜平日里沉默寡言,和自信的阿宵完全不像。

    可小恶霸田地才不管,就是要把他们凑一对儿,结果,大柱和田菜像两根木头,怎么戳都不开窍,除了对戏之外,极为守礼,连眼神都不会放一块儿,更别说相互交谈,这样的状态,根本演不出齐眠和季宵二人的羁绊。

    连田地都知道俩仙人人之间有感情,白奴更不必说,听了消息立马跑来闹事。

    “田菜,你和他在一起,把我当什么了?”

    戏正走到仙人被请下山的阶段,突然被打断,小恶霸很不高兴,朝白奴一指:“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姐姐的事?”

    大恶霸气道:“你装不认识我?你姐姐早就是我……”

    “又说是你的人?”田地立刻打断道,“我早弄明白了,爹娘不过口头应承,你家一没下聘二没送礼,就想白捡我姐姐,想得美!”

    “你!”眼看大小恶霸就要掐架,矛盾中心田菜一手化作藤条,甩了一鞭子。

    啪——

    脆响穿破云霄,像极了某把戒尺发出的声音。

    在场除了三夭之外都颤了颤,神木村谁小时候没有挨过田家爹的戒尺抽打?相传那把戒尺是田家爹临走前族学先生所赠,警示田家爹就算日后无法继续进学,也该以尺为戒,时常自醒。

    田家爹不仅自醒,还要他教过的村孩们也自醒,后来这把戒尺成了大柱那一辈所有孩童的阴影,田家爹忙活时,常常由田家长姐接管此戒尺,尽管真戒尺在逃亡时早已丢失,但戒尺之威永存。

    戒尺威慑住大小恶霸,田菜才松口气,朝白奴道:“你想怎样?”

    “要么你和我回家,要么我来扮演齐眠!”

    田菜要和他走,大柱却拦住道:“他想演,就给他演好了。”田菜拒绝,大柱却道,“你许久没有那么开心了,不是吗?”田菜望着跟前突然沉稳下来的青年,微敛了眉,却盖不住底下的湿意。

    田地看到了,白奴却没看到,为自己赢了这场争夺志得意满,指着大柱道:“那你演恶修!”

    “我不答应!”田地龇牙咧嘴,又要和白奴干上,田菜忽道:“你们还想闹大吗?”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

    田菜站在远处,面无表情,拉了白奴就走。

    田地委屈道:“谁都不能走!”他望着阿姐决绝的背影:“闹大了又怎样?就为了那点名声,就要把你自己送出去吗?”

    田菜忽而回头:“你忘了阿爹怎么教你的?承诺之事,必须做到,否则枉读了那些书,我们田家,不能当背信抛义之人。”

    田地眼眶通红:“什么狗屁礼仪道德,对我来说,只有阿姐的开心最重要!”

    可田菜已经转身离去,大柱却毫无动作,三夭着急道:“田姐姐明明给你送了花,还送了荷包,哥哥你犹豫什么?”

    二丫脸色一变:“什么?竟有这回事?”

    三夭用力点头,二妹疾言厉色,大柱怕得后退:“我以为是给小妹编的,你也知三夭最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二丫大气:“顿成你这样也是少见!你现在怎么想?”

    大柱捂脸道:“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吗?以前有心,可现在她和白奴走了,我还能怎么想?”

    二丫气极:“这么窝囊,你还想等女孩子主动开口?三媒六聘都没过,算什么别家的人?”二丫从宝贝花篮子里抽出一朵火麻花,朝大柱手里一塞:“巫爷爷说要珍惜眼前人,连三夭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特意给你们安排了这场戏,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大柱恍然回神,转身追去。

    三夭连忙跟上,田地把暴怒的白奴死死压在一旁,另一边大柱执花的手藏在身后,田菜低着头,三夭靠近了,才听见大柱在说:

    “……我一直不够聪明,连记事也比二丫晚,二丫常说我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小时候被爹娘送去田家认字,第一堂课先生就赶着春忙下田去了,管我们的却是个小孩子,谁顽皮,她就用戒尺抽谁,毫不手软,我就在想,那个妹妹好生厉害。

    “可结果,这样厉害的妹妹,居然独独对白奴留手,无论白奴如何混天混地,都不敢管他,就因为他是大地主家的小子吗?我就和二丫说,那个小妹妹,明明比你还小,为何那般老成?

    “刚说完你就瞪了我一眼,眼眶通红。我知道,这一句话,把你惹哭了。

    “后来我知道了你家的事,你爹要忙两份活,你娘更是吃不饱饭就要下地,你从很小的时候就要照顾弟弟,根本没有时间玩,还要受着债主兼恩人的脾气。那一回,我撞见你哭,便打了白奴一顿,反倒惹得先生和阿爹上门赔罪,我便知晓,世上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可越是这样,我越不服气!

    “我想,不管那个小妹妹怎么懂事早熟,其实和二丫一样,都是小妹妹。从那以后,无论去哪里玩,都要带上你,不要你过得那么憋屈,看到你笑,我就觉得很快乐。

    “我从前不明白你的处境,现在却明白了,有些话再出口,会让你为难,我不想让你为难。”

    背后的花悄悄落到路边的杂草堆里,拿身子挡住,只朝田菜笑,“我想看你笑,就像这次扮戏,我第一次看你这样畅意,在你心里,其实很想像阿宵一样吧?那我就让你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转头朝白奴道:“小子,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白奴扒开缠他手腕的藤条,怒而回头:“比什么?”

    大柱道:“就比这次扮戏。谁演的角色更真,输了的要向阿菜道歉!”

    “这算什么比试?”白奴觉得莫名其妙,却经不住大柱一激:“你不敢吗?”白奴跳脚:“谁不敢?我演齐眠,你演恶修,你敢不敢?”

    大柱大笑:“一言为定,不得反悔!”

    “绝不反悔!”

    二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似有无限感慨,三夭却捡起地上那朵花,道:“好可惜,哥哥怎么不把花送出去?”

    “大柱就算送出那朵花,阿菜也不会接受他的心意,挡在他们中间的,不是喜不喜欢,而是阿菜的心事,和她背后生她养她的家。”

    三夭忽而想起田白两家的关系,忽然明白了,“田叔叔婶婶都不知道阿菜的心事!”

    “这么说也没错。”二丫眉眼弯弯,心情很好,她忍不住感慨,“可如今叫他这么一比,反倒走出了另一条可能。没想到粗心大意的阿兄还有这样一面,我对那场扮戏更期待了!”

    这样一说,三夭也更期待了。

    已是深秋时节,风里带了凉意,百藤们特意择了午时之后,傍晚之前的时辰,不冷不热。只要他们肯来,说明还有重新和好的机会,于是百藤们翘首以盼,终于盼得了心心念念的人影,慌慌张张开台摆戏。

    说是摆戏,其实也是过家家,调和氛围的缓场曲,更重要的是找一个机会和新家人们缓和关系。因而登台的都是一群年轻人,为了不拖延太久,矛盾爆发后,他们只用了一天时间排戏,只定了大致走向和人物基调,其余的自由发挥。

    这场戏里,众人本想让三夭扮演风老头,因为三夭是他认定的乖孙孙,一定更加熟悉这个陌生却带给他们新生的神明,可三夭竟说不记得这号人物,实在是件怪事。

    后来,风老头角色就被田地抢去了,三夭扮演的是那颗带来一切变化的神木。既然记忆有缺,扮一颗只用站立的神树对她来说绝不会出错。

    于是开戏后,三夭化作藤条,长长呆呆地立在中间,姐姐邀请下来的两位仙人于她跟前站直落定。

    白奴为了那胜负之心,矜矜业业扮演齐眠,然而举手投足就是少了仙人那份沉稳洒脱,田菜持竹节为剑,眼神中的坚定反倒有季宵的影子。

    大树将倒,他们是唯一站出来护住村民的仙人,村民对他们感恩戴德,然而这时,变故出现了。

    一恶修跳出来,指着“季宵”道:“你拦我们砍树,便永远只能在这个荒野之村当野人,你甘心吗?”

    仙人冷眼道:“保护他们,是我的职责。”

    “你的职责?可你并非生来就要护着他们,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真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吗?”

    “齐眠”阻道:“你说什么?仙人不降妖除魔,竟还敢想着自己?”

    立刻挥竹剑而去,二人打作一团,恶修却说:“为什么不能想着自己?谁规定了谁生来就该怎样?你可以选择你自己的路,何必拿那些世俗的大道理束缚自己?”

    恶修越打越厉害,击得仙人步步败退,仙人脸色一变,就变回了白奴,低声道:“你在说些什么?我知道了,你是公报私仇!”

    恶修不收手,攻势反而更猛烈,把白奴打得无暇说话,恶修却分出神,盯着“季宵”,句句紧逼:“你早已不是仙人,当了十五年凡人,身份已然变化,还守着那些死规矩做什么?自私一点又如何?背信弃义又会怎样?既然重新活一世,何必压抑自己?放肆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摘星近在眼前,你想要的唾手可得,只要放肆一点,就能得到从前未曾拥有的一切,就能改变过去的一切,你为什么拦住我们,又为什么拦住你自己?”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何曾不想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我不能!”

    眼眶湿润的那一刹那,仙人就变回了田菜:“若我只顾自己,阿爹阿娘怎么办?阿地怎么办?他们过得那样苦,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能因我一个人毁了来之不易的安宁!”

    憋在心里的这些话,终于说出了口,田菜觉得畅快又是难过,忍不住哭出声来,田地喃喃道:“原来是为了我们……”

    百藤看戏情偏到奇怪的地步,连忙出来救场,化作恶修,齐齐指向村中仙人:“原来你们也有私心,那就别拦着我们摘星!”

    一哄而上,把仙人退了场,竹剑敲向神木,“神木”顺势倒地,“村民”们大声哀嚎,跪地大哭。

    其中一人跪地时狠狠撞了田地,才把田地撞回神来,手忙脚乱摆出一个嚣张的姿势,嘴角一勾,“你们给我听好了,想活命吗?”

    “村民”齐声道:“想!”

    “风老头”咧嘴一笑:“那就一个个排队过来,过时不候。”

    第一个村民上前,“疯老头”手臂化作藤条,往那人头顶上一点,人就变成了藤条。

    一个个点过去,倒地的三夭见了,总觉得那副算得上恶劣的表情十分熟悉,她应该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戏便在这里落了幕。

    二丫率先站出来,靠近羊伯那七人,道:“这就是我们的经历,从前我们有瞒于你们,确实是我们不对在先,所以先向你们道个歉。”

    便朝他们行了个礼,百藤们连忙跟上。

    羊伯身侧的刀嗡嗡作响,羊伯慢一拍上前止住他们道:“你们太客气了,说到底还是我们该说声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们几人,才有重活下来的机会,你们是好人,就算成了妖,也是好妖,这一点我们不会忘记。”

    又回头道,“你们呢?”

    小孩沙沙跳起来道:“他们好酷!我也想变成妖怪,哥哥,你帮我变成妖怪!”已经缠着田地到处乱跑了。

    山南还沉浸在那段故事里回不了神:“居然是这样,人居然还能变成妖怪!”

    山北怯怯道:“你们原来都是人啊……”眼底虽还有惧怕,却少了一丝防备。

    巫信乐呵呵地笑:“妖多好呀,除了多那一身本事,其实和人没什么区别,是吧?”

    巫安点头应道:“是,我听爷爷的。”

    羊伯带着身后一群人融入百藤里,一个个接受藤条的拥抱,算是重归旧好,仿若回到初见时的篝火之夜,其乐融融。

    羊伯展示了他的新刀法,引得众人连连喝彩,已是傍晚时分,晚霞披肩,人都饿了,赵山便站了出来,拿出早上陷阱里挖出来的猎物,也把砍肉刀挥起来,三两下就把肉处理好了。

    众人大惊:“赵山,你何时也偷偷练了刀法?”

    赵山看着手里的刀:“其实我以前是个杀猪的,杀了十多年的猪,才磨出这样的速度。”

    百藤惊道:“你想起来了?”

    赵山点头,又拉过身边的小轩儿,笑道:“更巧的是,原来我就是为了找这个孽障才进的村,没想到什么都变了,他依然成了我的儿。”

    小轩儿听了茫然:“你难道不就是我爹吗?”

    赵山十分遗憾:“可惜小儿什么都没想起来,也难怪,他走失的时候还很小——从小就不让人身省心!”

    又要作势打儿屁股,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山南奇道:“原来你就是不知人!”

    那场戏,他看得可认真了,入神木村便忘却前尘,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还能重新找回记忆,更是一件奇事。

    有更多不知人说起了自己的过去,有为寻人而过的,有路过而误闯进去的,进村无一不是意料之外。

    可落到话尾,百藤意识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便问了出来:“你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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