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一触即分的吻。
你突然为自己的冲动而感到羞涩,你向后退了些,撞上了狼人战士的手,布莱泽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手臂虚环在你的腰间,想握上去又害怕着什么。
你想说你不是他等待的那个人、想告诉他这个吻是冲动下的错误,可是你没有办法直视他那只饱含痛苦与渴望的紫罗兰色眼瞳,你也想去摸一摸那柔软的狼毛——于是你咽下了将要伤害他的利剑,踮起脚去钩住他的脖子,重新吻了他。
狼热情地回应了你,布莱泽一把将你拉进他的怀中,他毛茸茸的吻部蹭的你有些发痒,布莱泽很熟悉你的每个反应,很快你便说不出话来,几乎要软倒在他的臂弯里。
在这漫长的拥吻结束后,布莱泽半跪在你身前,他搂着你,将鼻子埋进你的头发里用力嗅闻,战斗后沸腾的鲜血还在你血管里燃烧,拥抱显然不够让它冷却。你捏了捏狼的耳朵,换来了他猛的一激灵,抬头略带指责地看着你。
“布莱泽…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你希望他能懂你的意思。狼犹豫了一会,用戴着手甲的拇指轻抚你的脸颊。
“我接下来还有事要做,菈妮大人…”他观察着你的反应,见你毫无所动后失望地继续说,“如果你回想起了什么,就去利耶尼亚北边,找一个叫做伊吉的老头子,我们都很希望再见到你。”
眼看着事情要往公事公办的地方走去了,你抱住了布莱泽的狼头,鼓起勇气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那你现在有空吗?”
从你手臂底下传来的动静来看,布莱泽反应相当大,你搂住他的肩颈不让他起身看见你,在他耳边用最低、最柔和的声音继续耳语:
“我感觉好冷……但布莱泽你好温暖。”
回复你的是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狼人单手把你抱了起来,平稳地往城堡方向走。你听见梅琳娜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你坐在布莱泽强壮结实的手臂上,把脸埋进狼人的披风,开心地去闻他身上莫名叫人怀念的气味。
…狼,真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呢。
……
……
第二天,你在红狮子城的教堂里找到了杰廉。
城堡里的教堂保持了红狮子城的风格,狭小简朴,换一种说法就是穷酸,祭台后摆放着长袍老者的神像,不是玛莉卡,也并不是将军的父亲拉达冈,这形象和交界地赫赫有名的任一人物都对不上号,祭台下面分两列摆放着几排实木长椅,从长椅的大小来看,拉塔恩应该没有坐在这里祈祷过,城主杰廉坐在最后一排长椅上,他面朝神像,静静地等候着。
“这雕像雕的是谁?水平不错噢。”
你紧贴着杰廉坐下,老头很不满意地看了你一眼,见你对他的不满无动于衷,他只好自己向外挪了挪,清清嗓子说:
“让我们长话短说吧,关于你问我的那件事…”
你立刻挺起腰板,坐正了听老头讲。
“米凯拉…我并不了解那位黄金的宠儿,他与卡利亚王室也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有一次,拉塔恩将军曾经和我提起了‘圣树’。”杰廉的语气听不出来情绪,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与拉塔恩的回忆里,“拉塔恩对我说——那‘圣树’是不可能成熟的幻想,实现它只会迎来失去人性的时代…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你点点头,又摇摇头,对杰廉说:
“请您讲明白一些…?”
杰廉用沉默回答你,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因为这老头实际上已经告诉了你拉塔恩的立场——他作为卡利亚的王子,黄金王朝的将军,在私下里接触过神人米凯拉。
尽管他拒绝了那棵稚嫩的圣树,但他依然摆脱不了颠覆的嫌疑。
真有意思。你看着祭台后的老者雕像,任思绪蔓延;也许不止拉塔恩一人想杀死葛孚雷取而代之。半神都是肌肉强壮的野马,玛莉卡在时还能用暴力将他们压成一团,失去了暴力的手段后,随之而来的自然是王朝分崩离析,子嗣们大打出手,互相发誓要让对方流干最后一滴血。
“还有件事。”你想起了拉塔恩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问杰廉,“以前王城有个红头发,个子挺高,穿袍子的男人,好像和拉塔恩关系不错…你知道他是谁吗?”
杰廉转过头盯着你,在短暂的等待后,你等到了他的冷笑。
“哼,褪色者…记好了,红发是巨人的诅咒,也是英雄的象征,目前在交界地,只有拉达冈和他的子嗣有着被诅咒的红发。”
“所以说那人可能是拉达冈或是拉卡德?”
“那要看你自己理解了,褪色者。我没有别的什么好说了,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杰廉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转过身去不愿和你说话。
红狮子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你去了趟腐败病教堂,那里空空荡荡,米莉森已经踏上了旅程,追寻自己的命运,短时间内应该见不到她了。
你坐到教堂中的赐福旁,盖利德的猩红天空将整个原野染在血雾里。拉塔恩和米凯拉曾经密谋过什么,而现在他们一个死去,另一个被囚禁在地底…你想起了那一身纯白披风的骑士,蕾妲。
也许你应该再去地底,去那只茧旁看一看。
你找出来背包里的纯血骑士勋章,即使蒙格死去,那勋章依旧保留了传送门的作用,你猜一定是因为王朝主人变成了你的缘故,你才是鲜血君王!
勋章尽职尽责地将你传送到褪梅托王朝。
在地底王朝的山巅,王朝庙里,那枚开裂的巨茧还在原地等你,你没有在它旁边找到蕾妲的身影,只有一封留在台阶旁的信。
你捡起来看了看——纸张洁白硬挺,字迹秀美,在你展开它时还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道,不看内容的话它有些像一封情书,看内容的话…你看不懂。
“…我来念。”
梅琳娜就着你的手,把信上的内容读给你听:蕾妲表扬了你在盖利德的勇猛表现,现在所有准备都完成了,他们所有人都在那边等你,只要你触碰干枯手臂就能见到大家啦!
“听上去真有意思!”
你被蕾妲的信勾起了兴趣,跑到台阶上,按信中的要求触碰那干枯手臂——
没有反应。
可能是触碰的方法不对,你换着方式去握那干尸,它的皮肤已经风干,摸起来让你想起了老家过年时阳台上晾着的倒霉动物。
一般在湿润的地方,肉风干到最后都会长霉,虽然山顶通风条件比较好,但这里毕竟是阴暗潮湿的地底,蒙格没事还喜欢玩玩血,这条手臂是不是因为发霉了,才失去了它的本来作用呢?
“…梅琳娜,你说我要不要找点热水把它烫一下?”
“我觉得,你应该把你拿走的戒指还回去比较妥当。”
梅琳娜无情地点破了你的幻想,你左思右想,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没办法,你只好打开背包,找出那枚被你薅走的金戒指,重新套到了干枯手臂的指头上。
“反正人都死了,给我又怎么样——啊!!”
在你抱怨着给它带上戒指的同时,那只干枯手臂活动了。
它干枯的肌肉奇迹般带动了骨骼,温柔而珍惜地将你轻轻握在掌心里,把你当作是一只刚出壳的脆弱雏鸟;你吓得握紧武器,全身紧绷,恍惚间你感到那干枯的手指抚过你的肩头,好像是慈爱的亲鸟在安慰幼雏不要害怕一样。
在被传送走的刹那,你明白了它是个和勋章一样的传送门,在短暂的黑暗过后,你□□枯手臂送到了地图上不曾标注的地方。
它把你放在一处黑漆漆的山洞里,在这里地图失去了作用,幸好梅琳娜和托雷特还在你身边,你的东西也都没有丢,于是你提起长矛,看着指南针,一点点向光亮处前行。
山洞的尽头,那亮棕色光芒照射进来的洞口,从洞口出去,你看到了绝景——天空昏沉惨淡,满月时分的夜空都比这儿的白昼光辉闪耀,在这蒙着面纱般的天空下,那棵黄金树如遭雷击般变得通体漆黑,浓稠的纯金树液从它裂开的树杈中滴落,长满金色茅草的平原不见人影,只有无数透明的白色墓碑,密密麻麻如珠绣般点缀在这片金色的原野上。
不…不得了了!你惊慌失措,指着黄金树大喊:
“梅琳娜!黄金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