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拉塔恩确实是位强大的对手。

    你的攻击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小山似的巨人嘶吼着转向你,挥舞着巨型大剑要将你劈成两半,正当你躲避不及时,亚历山大的拳头落到了拉塔恩断腿的伤口上,他吃痛回首,砸向你的大剑灵巧地转变攻势,狠狠地砍在大壶的身上,一击便将战士壶甩了出去!

    “亚历山大!”

    召唤出灵马,你握紧缰绳令马儿高高跃起,在半空中踩着马鞍跳了起来!你像一只燕子般灵活地跃起,落在拉塔恩背后的矛柄上,插在肉里的长矛无法承受活人的体重,陈旧伤口再次撕裂,喷出大量的黑色脓血。

    拉塔恩痛苦地嚎叫着,扭身想把你这只牛虻摔下去,你紧紧抓住将军的披风,单手持矛,在被他甩下去的前一秒用尽全力刺穿了他的锁骨,借助拉塔恩挣扎的力量从他背上下去。

    如果拉塔恩再迟钝一点,没躲开你对他脖子的攻击,刚才就能要了他的命,真可惜。

    你刚落到沙丘上,拉塔恩便弯下腰,用力把双刀交叉砸在地上——你听见布莱泽焦躁地大吼快躲开,出于本能你往后撤退,却还是晚了一步,“碎星”拉塔恩的重力魔法引发了大爆炸,在紫色的闪电中,你被他扬起的石块打到了头,眼前发黑差点跪倒在地。

    昏厥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你靠着长矛的支撑勉强站着,血从伤口流进了眼睛,口罩也在爆炸中被刮走了,你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不顾眼睛的刺痛再次冲了上去。

    巨剑裹挟着魔法,刀锋擦着你的肩膀砍空,死神再一次与你擦肩而过。拉塔恩的重力魔法不仅封印群星,还能操纵石头,他把巨岩当成弹珠从空中往下砸,每个坑都深不见底。将军明明流了很多血,挥刀的间隔却越来越短,在你刺向他膝盖的攻击得手之后,拉塔恩终于爆发了。

    他身周射出紫色闪电,在最大的重力魔法加持下,拉塔恩腾空而起!

    敌人消失在原地,你和伙伴们面面相觑,在天空中他逐渐变成了星点的大小,极为不详的预感立刻攫住了你——果然,在那深红色的夜空中忽然爆发出一团巨大的耀目火球,裹在浓烟里如真正的陨石般划破天空向你砸来!你立刻反应,不顾一切地边跑边喊:

    “跑!拉塔恩掉下来了!!”

    那彗星越靠近地面速度越快,你看着那浓浓黑烟,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奇妙的是你似乎并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反而在此时想起了最后刺在拉塔恩膝盖上的那击——通过手感判断你绝对是扎断了他的膝盖骨,那么他在冲上天空前已是强弩之末——

    还差最后一击。

    你停下了逃跑的脚步,站在原地握紧蒙格温圣矛,用着牙签一样大的武器对准了一颗彗星。

    那陨石轰鸣着、咆哮着从空中向你袭来,席卷而来的热浪几乎要烧脱你的皮肤,此刻的你听不见同伴们的呼唤,看不见其他任何事物,双眼紧紧盯着空中的拉塔恩,在他俯冲下来,要将你撞碎的同时,你举起了圣矛!

    “……!”

    你的血、拉塔恩的血,也许还有蒙格的血汇聚在圣矛顶端,属于鲜血君王的力量附在了他的武器上,那肮脏受诅咒的血液在你头顶灌注成一汪小池保护着你,在半空中的拉塔恩接触到血池的瞬间,立刻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曾经在地底让你吃尽苦头的咒血,如今化作你的盾牌,将另一位半神击落了。

    拉塔恩将军——“满月女王”蕾娜菈与“英雄”拉达冈之子,红狮子的将军,他是卡利亚的王子,也是黄金王朝拥有封地、拥兵自重的将军。你今天给这位半神留下生命中最深的齿痕,你的名字将永远刻在他的前面——你就是击碎星星、杀死最强半神拉塔恩的女人。

    在他倒下的地方,一枚被烈火包围的大卢恩漂浮在半空中安静地燃烧。毫无争议,你就做出最多贡献的勇士,同伴们有的离开,有的在旁观望,没有人试图和你抢夺那枚大卢恩。

    拉塔恩的大卢恩被你收入囊中,属于碎星的记忆也如火焰般将你吞没。

    短暂的黑暗后你睁开眼,发现你的意识附着在青少年时期的拉塔恩身上,全盛时期的黄金树遮天蔽日,几乎遮住了蓝天,拉塔恩站在古罗马风格的斗技场中间,左手持盾,右手握矛,你能感受到此人蓬勃的战意、嗜血的渴望,还有找不到合适对手的焦躁——他的目光在观众席上逡巡,最后落在观众席中身着白袍的你身上,拉塔恩用盾指着你的方向,大吼道:

    “葛德文不在,还有谁能为黄金树出战?!”

    坐在你身旁的是一位雪花石膏般苍白的红发男子,他微微低头与你说了些什么,你看见回忆中的自己对红头发男人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兴致勃勃的笑容,从观众席里站起来,小跑着跳进了竞技场!

    “很荣幸做您的对手,红狮子。”

    你接过侍从递来的盾与矛,向拉塔恩行礼——并不算很恭敬,但肯定比对面是葛瑞克要诚心,你听见自己说:

    “由我来替老师出战——请您赐教。”

    宣告比武开始的鼓点响起,战鼓每一下都好似锤在你的头顶,你愣愣地看着自己和拉塔恩互相撕打,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手的动作上,从别人的角度看自己确实是很稀奇的体验,你的攻势凌厉简洁,犹如山雀般敏捷,也如蜜蜂般致命——你逐渐从他那昂扬的战意中抽离,拉塔恩燃烧的大卢恩只给了你残破的记忆,这段短暂而令人震惊的旅途到这里就结束了。

    “……”

    你跪坐在沙丘上,狂风卷着沙砾刮过你的脸颊,风声如恸哭般呼啸,在盖利德深红如血的天空中,被“碎星”拉塔恩封印住的流星重新开始坠落,轰然砸落至宁姆格福的荒原,那么大的陨石可能会把史东薇尔砸到地球的另一边,希望葛瑞克的尸体能借此机会离黄金树更近些。

    你凝视着一望无际的沙丘,出神地开始回味千年前竞技场里的比试,最后你赢了吗?

    “……反正这次赢了呢。”

    站起来拍拍裤子,你很快便把这件事抛掷脑后了。

    在你出神地那会儿,拉塔恩的尸体已经被亚历山大塞进壶身,成为了战士壶的一部分,他会在这陶土烧制的粗糙子宫中获得永恒的黑暗安宁,再也没有猩红腐败、也不必面对疯狂的痛苦了,壶只会带给战士们勇气与荣耀。

    “啊,是你。刚才的战斗可真精彩啊!不像我,吃了一次攻击就裂开了,也没能派上用场…”

    亚历山大有些低落地向你解释,你绕到他身前,果然在壶的正面发现了一道裂纹,里面饱胀的血肉勉强支撑着它不继续开裂。

    “这个裂纹,有办法修理吗?亚历山大还记得自己是在哪里烧制出来的吗?”

    你摸了摸他开裂的地方,问道。

    “如果是维壶师的话,那就有修理的办法,不过不用担心!我还不会这么早裂开!”亚历山大可能是不想让你担心,故意大声地笑了,“…至于我出生的地方,就在利耶尼亚东岸的悬崖底下,那是个相当令人怀念的地方啊…”

    “…有机会一定会去的。”

    如果战士壶是黏土制作的,那你还真能想办法修补他,只是交界地的壶工艺和你掌握的现代陶塑技巧是一样的吗?

    你不由得感到了一阵难以言说的悲哀,如果拉塔恩没有被猩红腐败侵蚀,你很可能会和他志趣相投,甚至如果你多了解蒙格一些,说不定也有与他交流的方法……你不后悔杀了他,只是可惜这些认识你的人就这样简单地与你的记忆一起永远消失了。

    想到亚历山大可能会碎裂你就很难受…还是去哪找个维壶师帮帮他吧。

    ……

    ……

    布莱泽正站在原地休息,独眼注视着星星坠落的方向。

    狼人从没想到还能再遇见她。

    他来红狮子城是为了挑战拉塔恩,解封星星的命运,而在这天,他被自己的命运找到了。

    在…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后,布莱泽看见白桦树就会怀念起她纤细结实的腰肢,而后联想到她离开时坚决的背影;每个持矛的敌人都会让他的思绪飘到另一个人身上——布莱泽会毫不留情地折断对手的长矛,看着巨剑上的血逼迫自己遗忘——她来时带着春日般无尽的欢愉,离开后留下的寒冰冻结了他的心脏,也让他永远失去了一只眼睛。

    他作为冰冷暗月的影子,本就不该贪图温暖,注视虚假的太阳。

    而当那熟悉的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时,狼人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沸滚河,一半的他好像被亚杜拉用冰喷了三天三夜,而另一半的他心脏怦怦狂跳,余烬死灰复燃,从耳朵到脚底的每根狼毛都在燃烧。

    真悲哀,他确实没能忘掉她。

    就像菈妮大人说的那样,她失去一切跌落成褪色者,甚至丢失了记忆,连对话都需要人翻译;布莱泽既失落又庆幸,失落她真的忘记了曾经的回忆,又因她主动来搭讪而欣喜不已,他的尾巴如果没有被斩断一定会不受控制地狂摇,犬科动物的本能让他产生了一种去嗅闻她的渴望。

    ……可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接触她。

    布莱泽甚至嫉妒起与她谈笑的战士壶,在她如神明般击碎星辰之后,他不由自主地留在那里没有走,渴望她能记起来广场上的谈话,来主动找他。

    而她真的来了。

    布莱泽屏住呼吸,观察着面前的褪色者,杀死了碎星的战士并不开心,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忧郁的情绪里,抬起头,用一副快要流泪的眼神看着他。

    ……离得太近了。布莱泽后知后觉的想到,他感觉自己的披风被人往下拽,而他习惯性地弯腰,烟灰毛皮垂在褪色者肩头,将她笼罩在狼的气息里。

    她冰凉的吻贴了上来。

    正如他们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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