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步步本就拉近了距离，对方又逼近一步。
近得她都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呼吸交错间，面部不可抑制染上几分春色，心脏突突。
略停顿了会儿。
真切道：“等我有钱了，你可以试试看。”
许予北直起身，一脸坏笑：“我都拿定金了，还得试啊。不能开个后门？”
祈步步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到许予北向上提了提塑料袋，才恍然大悟。
她倒是想现在包养他，但不能。
祈步步撇过头，就是不看他：“对待小白脸这件事，我向来是很公平的。”
刚说完，手机铃声响起。
祈步步低头看了一眼，是祈母打来的。
她再急忙去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
连忙接听。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步步，现在在回家路上了吗，我让你爸去接你。”
祈步步给许予北打了个手势，退到一边：“就回，我打个的士回去。”
“好，晚上注意点。上车前拍个出租车照片。”
挂断电话后，祈步步认为和许予北在一起过的时间太快了。回过身，男生站在道上的灯下，侧脸踱上一层暖光，目光落在车道上。
她慢慢走过去，嗫嚅：“我得回去了。”
许予北点头，祈步步通话没故意压低声音，他听得很清楚，“这里不好打车，去前边。”
走到商业区的一个十字路口。
因为人流量的关系，的士虽多，空车很少。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你先回吧。”祈步步不太愿意让他干等，他走回去也要花费时间，“到了家记得通过好友验证，我好放心。”
许予北单手插在裤子口袋，歪了歪头，闲闲道：“我还没消化完，顺便送你回家。”
知道那是个借口。
“我这么大了，还怕坐车？”说着一辆显示空车的的士开过来，祈步步招了招手。
的士开过来时，祈步步拍了张车牌照。
车子刚停稳，许予北便要上前，祈步步抢先拉开后座门，撑住门框挡住许予北：“走路比坐车更能消化，你还是走回家吧。”
接着报上车牌，不让他担心：“奉A-10927，记住了？”
然后快速钻近车里，反手关上门，让司机锁上。
在车子启动的那一秒，她拉下车窗，睨着还站在原地的许予北，大声道：“别忘了转钱！”
许予北摇头失笑，冲她挥了挥手。
车子发动，司机是个不过三十多岁的大叔，看完了全程，问道：“小男朋友啊？”
看着许予北的身影逐渐变成小圆点，祈步步才给祈母发车牌照片。
听到这话，顿觉座椅发烫，有点坐不住。
小幅度地调整下身子，敛了敛嘴角，一本正经道：“叔叔，我才十五岁。”
“十五岁怎么了？”司机从后视镜看女生，以为她被抓到早恋害羞，“我和我媳妇儿还是初中看对眼的嘞。”
祈步步来了兴趣，想取取经：“谁先追的？怎么追的？”
“没谁追，穿开档裤就认识，看上了自然在一起了。”
“啊...青梅竹马。”祈步步有些失望。
完全和她的情况不一样。
“是的嘞，你的小男朋友看着也帅，刚也是要送你回家吧？”司机说。
话题又回了过去。
“现在还不是。”祈步步低头看到祈母回的消息后，收好手机，望向窗外。
就在司机以为真误会的时候。
“再等三年。”祈步步开口，认真又坚定：“我一定会追到他。”
到那时，她会堂堂正正地向所有人介绍。
许予北，是祈步步的小男朋友。
******
到小区后，祈步步时不时看手机有没有弹出微信消息。
开门后，客厅灯还亮着，祈步步在玄关处换鞋，叫了声：“妈！”
祈母揉揉惺忪的睡眼，应她：“回来了？”
祈步步趿着拖鞋进了客厅，看了一圈：“嗯，爸睡了？”
“还没，在卫生间呢。”
祈步步点头，又去看祈母脸色。
平常祈母在十一点便入睡，现在一脸倦容。
她有些过意不去，想解释：“我出去找了个朋友。”
祈母“嗯”了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房间走去：“早点睡。”
意外的，祈母并未多问。
祈步步心下放松，回了房间，微信仍没有新消息。
等祈父出来后，祈步步又洗了一次澡。
洗漱时，跑回房间边刷牙边打开手机。
口中的泡沫绵密起来。
突然，手机上方弹出一则已添加好友的消息。
祈步步急忙点进去。
昵称是x。
头像是只狸花猫，点开看像是网图，右下方还有水印。
挺不像他的风格。
再准备去看他朋友圈。
发现没有朋友圈入口。
这倒是挺像他。
盯着x的头像，祈步步不知不觉嘴角翘了起来。
刷牙的动作没停，白色泡沫将要倾泄而出。
祈步步急忙放下手机，手包住下巴，奔向卫生间。
一阵收拾后，祈步步才回了房间。
再点开手机。
x发了八百块的转账。
祈步步想也没想，直接退回。
对面很快发来一个：“？”
祈步步也搞不懂，回了一个问号。
过了一两分钟。
x：“当小白脸还要试，定金退你算了。”
祈步步压根没想到这一出。
可饭钱也只要三百多块，这都多出一倍了。
七步：“也没那么多。”
“我只要炒饭钱。”
这句还没发出去，对面发来消息。
x：“嗯。”
x：“多的那份是下次你生日，我请客的钱。”
x：“怕用了，先存在你那儿。”
祈步步心神一荡，对着聊天页面傻笑。
继续输入。
七步：“我的生日在二月二，好记吧。”
七步：“你别忘了。”
x：“嗯。”
x：“是挺二的。”
祈步步：“......”
敢说她二，祈步步对着许予北的头像，在空气中锤了几圈。无能狂怒般发出一个句号。
很快，消息提示音响起，她轻松卸了铠甲。
只短短的两字。
x：“晚安。”
她想，她安不了了。
******
盈安小区。
许予北到家后，将打包的饭菜塞进冰箱，再取了听冰可乐贴在额头上降温。
回眼，空荡的塑料袋里只剩下那个美德礼物。
他拿着走到房间。
从书柜里掏出一把小刀，滑着划开印有小花的粉色包装。
口子开大，被包裹住的东西也显露出来。
一枚刻有奉云省第十四届运动会字样的金色奖章。
许予北握上奖章，细细感受着凹凸不平的字样。
思绪回到刚上学那几天。
有个男生曾来找过祈步步要美德礼物，当时他看了一眼，祈步步给的是个不大的冰箱贴。
再根据这些天祈步步的行为。
许予北心下有了猜测。
拿过手机，通过好友申请。
按下转账键，推测着夜市的饭钱。
不算上炒饭，共上了八门菜。
夜市应更贵，还是国庆假期。
沉默了会儿，按下转账键，输入了只多不会少的金额。
总不该，让小女孩吃亏。
到了她生日，再让她请一顿炒饭罢了。
******
次日，祈步步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床脚。
昨晚不知何时睡着的，最后的一幕是那个小狸猫。
祈步步点开手机，时间快到十点半。
打开和许予北的聊天框。
七步：“早安。”
昨晚在许予北发下晚安后，她没有回复。
为的便是现在的礼尚往来。
再欣赏了会儿他的头像，肚子饿了起来。
起床把祈母买的早点放在微波炉里。
洗漱后，拿了杯牛奶，取出早点。
坐在餐桌上吃着，视线不离手机。
早餐解决后，把通知铃声按到最大，爬到沙发上看电视。
心不在焉看了两集。
终于挨到中午，发了句午安。
等了一下午，仍然没回。
祈步步等着心乱，跑去卫生间拿扫把，找点事情做。
又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
祈母也回来了。
祈母望着被拖的透亮的地板，玄关处的鞋子也按照人员摆放地整齐。
把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扫了眼干净的客厅，脑子宕机。
有脚步声从卧室传来。
随即看到祈步步戴着家务手套，拎着个抹布从她房间走出来。
祈步步注意到玄关处站了个人，瞧了过去，随口说道：“回来啦？”
随即走去卫生间洗抹布。
好一会儿，祈母缓过神。
跟过去，靠在卫生间门上，“想加零花钱？”
祈步步清洗抹布的手一顿，知道祈母误会了，但好事敲门哪能不应，而后眼冒金星点头。
祈母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再严肃地摇头。
祈步步委屈：“一百都不成么。”
“不成。”祈母皮笑肉不笑：“家庭卫生本就在家庭成员义务范围之内。”
祈步步装模作样撅起小嘴。
“不过嘛，态度可以表扬。”祈母边说边往厨房走去：“晚饭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吧。”
祈步步：“......”
本来晚上吃的也是糖醋排骨。
******
做完卫生后，祈步步再到沙发上，看了眼手机又扔下。
抱着个枕头在胸前休息。
不小心瞥到搁在沙发一侧的书包。
怎么看都不顺眼。
厨房里传来油烟机打开的呼呼声。
让祈步步更加不耐。
一口气堵在心里，怎么也下不去。
祈步步闷闷地抓起书包，回到房间。
随手一甩，书包重重砸到书桌上，发出奇怪的闷响。
祈步步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拉开拉链。
许予北没喝的可乐躺在书包底。
祈步步一直没喝。
起初是贪恋凉意，后来是舍不得。
再还推车时，顺手放进了包里。
祈步步掏出可乐，还有被可乐压得皱巴巴的试卷。
她伏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戳可乐。
想到一天没回消息的许予北。
祈步步忍不住弹了下瓶身，小声嘟囔：“大坏蛋。”
良久后，厨房飘来香气，祈母声音穿过卧室门：“吃饭了！”
祈步步放声应了一声。
又拿了张便利贴，贴在可乐瓶身上。
画了个大大的爱心。
募得又扯下，团成一团，扔掉了垃圾篓里。
起身时，手肘擦过桌子，余光注意到有东西掉在地上。
低头看去，是试卷。
祈步步突然福至心灵。
她好像，知道怎么吸引许予北的注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