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既明见她仍然有些魂不守舍，叹了口气道:“怡怡，你今天是不是又没有吃晚饭，肚子饿不饿？你想吃什么？”
温怡回过神，摸了摸肚子，哽咽着笑道：“什么都想吃，我想吃红烧肉、莲藕汤、烤鸭……就连最讨厌的白菜现在都能吃得去。”
顾既明笑了：“不吃你最讨厌的白菜，我带你去吃大餐，本来约了同学，现在多加你一个也没事。”
那是温怡第一次见到哥哥的朋友。
她对哥哥的朋友很好奇，因为在她眼中哥哥的朋友也是哥哥，她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就很幸福了，如果再多几个哥哥岂不是要幸福的飞起。
可是见过别人以后，她才明白，像哥哥这样又帅又温柔对她又好的人，世界上只有他这么一个，他是独一无二的。
哥哥的两个朋友长相很普通，但是都很有礼貌，他们似乎对她也很有兴趣，她害羞地躲在顾既明身后，探头探脑打量。
“卧槽，顾既明，你妹妹好可爱啊，长的像洋娃娃一样漂亮！”
“小妹妹，你叫什么呀？几年级啦？对了，我叫庄文柏，他叫陈韬。”
她小声回答：“温怡……”
其中一个男生想捏她的脸颊，被顾既明一把拍开。
陈韬哀声抱怨:“真的是妹控狂魔，这么护着干嘛不藏起来，带出来平白让人羡慕。”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妹妹确实招人稀罕，我要有这么个妹妹我也要把她宠上天。”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哥哥是妹控啊，他们一人一句拆哥哥的短，巴不得把哥哥做锅的事情全告诉她。
“你哥哥每次放学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妹妹买最爱吃的蛋挞，看到漂亮的玩偶想买给妹妹，看到妹妹喜欢的小猫咪，会想买一只带回家送给妹妹，但又担心小猫咪寿命不长，到时候生病死了，妹妹伤心难过。”
“每天的口头禅就是我妹妹喜欢……”
“哈哈哈哈…………”两人一唱一和对视一眼就大笑起来。
听着其他人调侃哥哥，她的心里却很甜，原来哥哥比想象中还要在意她，每时每刻在她想念哥哥的时候，他也在想念她。
看见平时比同龄人早熟，总是成熟稳重的顾既明竟然可疑的脸红了，难得有些害羞，温怡悄悄牵紧了他的手，手指紧扣。
…………
后来温怡上了初中，继父和母亲的关系越发恶劣，他们不再是偶尔冷战吵架，变成了只要上桌吃饭就会争吵互相谩骂攻击。
母亲没有生计来源，每次吵完架都要温怡去和继父讨要生活费。
如果她不愿意，它说我不敢，母亲就会发脾气骂她:“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有什么用，我养你这么大，真是白养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继父，继父会将数落她:“你和你妈一个德行！天天除了吃我的用我的，你们还能干什么？有本事就自己赚钱别要我养，有本事就滚出这个家！”
“才几天钱就用完了，一个月给你们两千块也不少了，不知道赚钱有多辛苦，你知道我上夜班一天多少台手术有多累吗？每天回家还要面对你和你妈两个赔钱货。”
“等你成年了就赶紧带着你妈滚出这个家，看见就烦，成天只知道给我添堵。”
…………
温怡知道。
继父他不是没有钱，他一个月工资都有十几万，还有其他额外收入，他只是不舍得给她们用。
他给哥哥，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很大方，一个月给他几万块零花钱，让他不想回家吃饭就在外面吃，缺钱了随时和他说。
可哥哥并不喜欢继父。
虽然继父对哥哥很阔绰，但是他给他的钱他一分钱也没用，全都存在卡里。
哥哥学习成绩很好，每个学期都能拿到一笔不少的奖学金。
还有参加省级各种数学英语竞赛的奖金，这些都是哥哥告诉她的，他们之间没有秘密，他总是把自己存的钱用来给她买吃的，带她出去玩。
后来人生中第一次去游乐场，去看大海，去动物园，去看电影，都是哥哥带她去的。
每次吵完架，母亲冷静下来后又会后悔，总让温怡去讨好顾既明，指望他在继父面前帮她说几句好话。
只为了能在继父身边委屈求全，维持现状。
到初二那年，母亲精神状况更不好了，她不再管她，学校离家很远，走路要一个多小时，母亲每天给她几块钱，让她自己做公交车去上学，她很不安，很害怕迟到走错路，她不敢一个人去上学。
顾既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二手自行车。
他一开始不会骑，每次总会骑到一半东倒西歪摔了一跤，温怡在一旁看到那张俊脸白衬衫被弄脏还会笑他，原来哥哥也有学不会的东西。
后来顾既明用一个暑假，学会了骑自行车，温怡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她才专门学的，他说:“以后哥哥送你上学。”
明明他上的高中是寄宿制，每到周一继父会开车送他去学校。
温怡涌起一阵泪意，心里酸酸涩涩的，就因为她说不敢一个人去上学，哥哥就为了她，申请走读、不上晚自习。
因为哥哥成绩很好，说不上晚自习也不会影响他的学习，老师同意了，哥哥一直是个很自律有自己规划的人，但他总是因为她改变计划。
这个暑假，顾既明有了自行车，温怡独自霸占了他的后座，一整个高中学年。
后来她自己学会了骑自行车，只是她撒娇耍赖，哥哥就拿她没办法。
初中，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每次顾既明穿着白色衬衫，从隔壁高中骑自行车来学校门口接温怡，都会吸引很多目光。
同班同学总是很羡慕:“温怡，你哥哥好帅啊，我也好想有一个哥哥！”
她们不会知道，世界上有再多哥哥，也没有一个哥哥，能像她的哥哥一样这么帅这么温柔这么好。
有时候，在顾既明去给她买奶茶后，会有一些其他不认识的高年级学姐，向她打探顾既明有没有女朋友，温怡总是自私的想霸占哥哥，不想把他让给任何人，亳不脸红的撒谎:“我哥他有个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妻，你们没机会的！”
她不想把哥哥让给任何人。
有一次放学，温怡和一个男同学打闹，也许他长的有点胖胖的，看起来想抢她手中那个兔子玩偶。
顾既明以为她被欺负，一把抓住那个男生的衣领：“我是她哥哥，你想干什么？”
“那个……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想告诉她那个玩偶有个开关。”
顾既明看了温怡一眼，她赶忙点点头:
“他没有欺负我，这个玩偶还是他的呢。”
回家路上，顾既明闷闷不乐，温怡以为他是因为刚才那个乌龙很尴尬，安慰他:“哥哥刚才我没偷笑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既明说:“明天把东西还回去，以后不要随便拿同学的东西，特别是男同学，如果你喜欢，哥哥买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嗯，我知道啦。”
温怡甜甜地应了，从后座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夏天的风热热的，分不清是谁的心跳，一声一声跳的那么快。
从六岁那年，就是哥哥一直陪着她，从幼儿园，到后来上小学初中，哥哥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回忆和生活。
她的委屈悲伤，不安和烦恼，全都有了倾泄的出口，他会包容她安慰保护她，他答应永远都陪在她身边。
哥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温怡一直这么坚信着。
她曾经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开，可进入高中后，一切悄悄变了样。
温怡剪了一头短发，皮肤很白是那种干净的、透着微微粉色的白，鼻梁秀气而挺拔，笑起来时眼角会微微弯起，像月牙一样可爱，穿着简单的白色校服和蓝色百褶裙。
她出落的越发漂亮，身边总有人夸她长的好看，每次到情人节都会收到情书和告白，但她对和她表白的男生没有兴趣。
那天，在家里发生了另一件事，周五放学回家那天，继父喝醉了。
他也许把她当成了别人，刚入玄关温怡就被他一把抱住，粗暴地想要亲她，温怡害怕的不停挣扎:“继父，我是温怡啊，我不要，求求你了，放开我。”
她哭着说不要，到了后面只是一直喊“妈妈和哥哥救我”，校服外套被扯掉的那一刻，门开了。
顾既明冲进来，一拳砸在继父脸上，继父酒醒了几分，不但毫无愧疚，反而反手还了一耳光，“你个臭小子长大了胳膊往外拐是吧？敢打你老子？”
顾既明擦掉嘴角的血，声音冷得吓人：“爸，她虽然不是你亲生女儿，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你养大的孩子，只有畜牲才会干出你刚才那种事，你以后最好还是少喝点酒，不然下次也许就不是挨打，而是进监狱了。”
顾既明很少叫继父爸爸，继父神情变化一阵后，脸色铁青的摔门离开。
门哐当一声关紧了。
温怡吓得脸色苍白，现在才敢小声哭出来。
顾既明蹲下身把掉落的校服外套给她披上，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声音轻柔的安慰道:“怡怡，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温怡透过他的肩膀，看见母亲虚掩的房门，那一刻她的心中翻涌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碎了一样，疼得厉害，原来母亲今天在家……
顾既明一直担心的紧紧抱住，轻柔的拍着温怡的后背安抚她，直到她哭累了停下哭泣，他才继续说话，声音温柔而坚定:“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下个月我们搬出去住吧。”
温怡茫然抬眼。
顾既明没有察觉到她的沉默，认真地描绘着他们的未来，他说他学的法律专业还有一年就毕业了，等正式工作之后，就有能力买一个大房子，给她一个真正的家。
他的每一步计划里都有她，清晰而坚定，他甚至已经决定毕业后就直接工作，放弃考研读博，明明以他的成绩，明明可以有更广阔、更耀眼的未来。
都是因为她。
那一刻，温怡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沉重的累赘，一次又一次让哥哥妥协，放弃那些他本该拥有的、更好的选择。
她爱他，深深地爱着他，可正是这份爱，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独占他，哥哥值得的更好的，她希望他能拥有该拥有的美好，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
不要因为她失去任何东西。
每当意识到这些，她的负罪感就越深一分，自责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痛苦。
温怡决定住校，努力变得更坚强。
高考后，她选择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大学，如果放假就去外面找兼职，其他时间都呆在学校。
拼命兼职、拼命学习，以课程多没时间为借口拒绝和顾既明打电话联系，不再有什么心事都和他说，也不再有任何事都依赖他。
快毕业那年，温怡回家拿东西。
其实因为继父，她很不想回那个家，但是那里有很多她和哥哥的美好回忆，哥哥送给她的每一年的生日礼物，她都有好好收藏。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温怡怔在了原地。
原来她十八岁之后的每一个生日，他都没有错过，哪怕她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消息，刻意切断所有联系……他还是默默准备了每一份礼物，将它们仔细放在她的书桌上。
每一份礼物旁边都安静地躺着一张生日贺卡。
温怡拿起最上面的一张，打开一看，里面写满了他想对我说的话，字迹是我熟悉的、属于他的笔迹，小心翼翼而温柔。
书桌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仿佛每天都有人细心擦拭，在这间她几年未曾踏入的房间里，时间好像从未流逝。
她的眼眶蓦地红了。
那一刻，脑海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剩下汹涌而来的思念，哥哥，好想你。
顾既明的卧室门虚掩着，温怡本只是想找他说说话，却一眼瞥见了摊在书桌旁的日记本。
她轻轻拿起来，窥见了少年的秘密。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喜欢，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不由自主往后翻看。
……不能喜欢你，不可以！
不能，不能喜欢你，我不能喜欢……你……对不起。
每一笔都又重又深，几乎要划破这页纸，痛苦而绝望。
……对不起，我和那个曾经伤害你的人一样肮脏、一样恶心！
…………
整本日记全是压抑的、无法言明的爱……
他爱上了一个注定不能去爱、也不能在一起的人。
是啊哥哥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
凭什么她还天真地以为，永远拥有他？可是心怎么会这么痛？
温怡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匆匆收拾了几件东西就离开了那个家。
回到打工的宿舍，每晚入睡前，日记里的字句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那些混乱而痛苦的笔迹，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回放，搅得心神难宁。
直到这时，温怡才不得不承认，那分明是嫉妒。
她爱他，早已超出了妹妹对哥哥的依赖。
她喜欢顾既明，不希望他喜欢别人。
希望他能永远和小时候一样，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可同时，温怡又那么害怕，怕顾既明知道她对他怀有不该有的感情后，会觉得她恶心，会远离她讨厌她。
暑假寒假，温怡拼命的攒钱攒学费和生活费，一开始真的很想见哥哥，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听他说说话也好，但后来，用忙碌的学习和工作挤占生活后，好像所有的感觉都渐渐麻木了。
就这样，直到大学毕业，温怡都没有再回过那个家，也再也没有联系过顾既明。
其实开学那天，顾既明来学校找过她。隔着熙攘的人群，她一眼就看见了他。
远远对视的瞬间，温怡的心跳几乎停止，可最终，她还是先移开了目光，嘴唇颤抖，她拼命忍住眼泪，低下头装作没有认出他，匆匆从另一个方向逃走。
终究还是伤害了世界上最疼爱她的那个人，他或许生气了，或许失望了……自那之后，顾既明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一年后，母亲再给温怡打来电话，长长的沉默过后，她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小怡，我和你继父分开了，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回家住。”
温怡只说:“我现在很好，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暂时就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来压抑不住的哭声:“妈对不起你……”
随后，通话被挂断了，温怡握着手机，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
自从那天过后，就联系不上温怡了。
顾既明唾弃自己对妹妹产生了感情，他不停骂自己肮脏恶心，是个禽兽。
“我不能，我是她最信任依赖的家人，如果连我也背叛她，对她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她也许会更加受伤，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伤害了，我不想连我也成为伤害她的那个人。”
他拼命想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于是不断告诉自己这是错的、是肮脏的，他自我催眠，反复贬低自己，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
顾既明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只是因为无法承认无法接受，他不能爱他的妹妹。
抑郁症越来越严重。
整夜整夜的失眠。
郑凝雪是顾既明大学同学，也是律师事务所的同事，她和他表白了很多次，不管怎么拒绝她，她似乎都因为他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女朋友而心怀希望。
她以为他念念不忘的是年少时的恋人。
没人知道，他爱的是自己的妹妹。
而这个秘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郑凝雪曾以为自己可以救赎顾既明，她不想再看到顾既明痛苦下去了，所以和他说:“谈一段新的恋情是忘记痛苦最好的办法，我可以帮你，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纠缠你，也不会怪你，因为这是我自愿帮你的，如果这期间你后悔了，你可以随时结束这段关系。”
顾既明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他看到了电影名是爱在黎明破晓前，想起了
和温怡曾经约定过，等到第二部上映时，一定要一起去看。
…………
毕业后，温怡在当地一家公司做职员，常去家附近的咖啡馆消磨时间。
咖啡馆老板许远川比她大两岁，温柔耐心，有几分哥哥的影子。
他们渐渐成了朋友。
某天，许远川忽然约她看电影：“最近影院新上了一部电影爱在日落黄昏时，你明天有空吗？”
温怡愣了一下：“第一部是爱在黎明破晓前吧？我很喜欢。”
想到第一次看还是和哥哥一起，和曾经的约定。
温怡笑了笑，轻声说：“好。”
/
电影院人很多，许远川去买爆米花，她被人群挤到一旁。
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顾既明。
他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女生，两人看起来很登对。
那是哥哥爱的人吗？
顾既明也看见了温怡，目光穿过人群，静静落在她身上。
只是距离太远了，温怡看不清他的神情，猜不出他的心情。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走进了同一家影院，看的同一场电影。
更巧合的是，他们的座位甚至只隔了几排。
温怡稍稍侧目，就能清晰地看见顾既明的侧脸。
他的五官轮廓褪去了青涩，比年少时更加分明俊朗，可偏偏有几分憔悴落寞，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灰。
他……没有睡好吗？不是已经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吗？他应该过得幸福才对。
可是为什么哥哥看起来并不快乐？
那一整场电影，温怡几乎什么都没看进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几排之外的那个身影上。
没等到散场，灯光亮起前，看到顾既明起身离开，她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夜里的街道人群熙攘，温怡跟着他穿过几条街，却在下一个转角跟丢了，站在昏暗的巷口，她心里空落落的。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温怡……”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是你对不对？这不是梦……”
温怡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是我，哥哥……”
…………
跟着顾既明回到住处，温怡才真正意识到他过得有多不好。
他竟然不知何时有了抽烟的习惯，房间里烟味很重，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旁边散落着几种药瓶，他试图遮掩，却被温怡发现了。
“这些是什么？为什么还有□□这种安眠药？”
“是抑郁症。”顾既明沉默了片刻。
温怡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又疼又气，几乎控制不住情绪：“你还瞒了我什么？为什么会有抑郁症，那急救箱里的缝合线、止痛药，还有垃圾桶里带血的纱布又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躲开，却被温怡拉住。
掀开衣服，当她看到那一刀刀自残的痕迹，新的伤口覆盖在旧痕上，血淋淋狰狞可怖的伤口时，她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
顾既明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歉:“对不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温怡问他，有些歇斯底里。
“从你高中开始，我意识到喜欢你那天起。”
顾既明苦笑着，眼里全是自我厌弃:
“你之前给一个男生送花，看到那一幕，让我很嫉妒。”
“我明明只是哥哥而已，却对自己妹妹产生了不该有的占有欲，我爱你，但不是你想要的只是作为家人的感情。”
“哥哥，你才是笨蛋！”温怡哭着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
他骄傲优秀的哥哥，仿佛无所不能的哥哥，因为爱她而厌恶自己，为了克制对她的感情，用刀捅伤自己的身体，温怡心痛的无法呼吸。
顾既明手臂上、腹部，那些痕迹划得很深，留下了一条条永远都不会好的丑陋疤痕。
可温怡却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他所有的逃避、所有的自我折磨……全都是因为她。
“哥哥，你一定会好起来。”
从前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挡在她身前，守护她保护她的人，竟然如此脆弱。
“我也爱你，顾既明，我爱你。”
“你不肮脏，也不可怕。”
“我们当了那么久的家人，你真的不觉得我可怕吗，对你怀有那样的心思。”
“不，哥哥和其他人不一样，哥哥是特别的。”
顾既明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可是和我结婚，也许会被你的同学还有身边人议论，你不怕吗？”
“我才不管才不考虑别人，我满脑子只有哥哥，我只希望哥哥的病好起来，不要继续伤害自己的身体，因为我也爱你，我希望你能一直幸福。”
“我也想成为哥哥的依靠，对哥哥特别的存在，所以才会离开你，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受到伤害，因为我放弃更好的前程。”
“但是现在我长大了，我再也不会让哥哥离开我，我会努力变得更好更强大，以后由我来保护哥哥。”
“怡怡……”他的声音颤抖着，像个不安的孩子:“你真的爱我吗？我好怕明天醒来，发现这又是一场梦。”
温怡用一个轻轻的吻回应了他的不安，他微微一颤，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我爱你，只想和你分享彼此的体温，做更多比接吻还要肮脏的事情，我和哥哥一样。”
………………
第二天，温怡才想起来要给许远川发消息道歉，说自己昨天有事先走了，刚收起手机，就感觉到顾既明从身后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微微下垂的长睫，那双漆黑的眼睛带着几分莫名吃味的情绪。
“昨天和你一起看电影的男人是谁？”
“是什么很特别的关系吗？很重要的人？”
温怡低声笑了笑:“不是，只是普通朋友，再说了，哥哥不也有人陪你看电影吗？”
“她也只是普通同事。”
“只有你才是特别的……”
顾既明急忙解释，耳尖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