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父亲是长辈包办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他们各自有过白月光，比如母亲在结婚前就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人，但是后来因为男方很穷，家里长辈都不同意，两人最后被迫分了手。

    母亲很强势看不起父亲不知上进，厌恶他自我的性格，父亲嫌弃母亲不会打扮，没有气质，带出去聚会没有面子。

    自从记事以来，生活中总是充斥着争吵和砸东西的声音，每天日复一日，翻着彼此旧账吵的无休无止。

    我早早学会了漠不关心，不管谁对我说话，我都懒得回应。

    我渐渐明白，只要我听话、懂事、成绩优秀，父母就会勉强分我一丝关心，让我得以生存。

    他们吵完架常常忘记我的存在，起初我总是挨饿，后来饿得受不了，就学会自己去冰箱里找吃的，再后来，我开始学着炒菜、做饭。

    有一天，父亲出轨了。

    他一直是个管不住自己的人，频繁带不同的女人去酒店宾馆过夜，直到被母亲发现，终于忍无可忍提出离婚。

    他们问我：“既明，你要跟妈妈，还是爸爸？”

    我说:“不知道，我爱妈妈，也爱爸爸。”

    这话半真半假。

    两人争着要我，闹上了法庭，也许是因为我成绩好，从来不要她们操心也不要分心照顾，老师夸我天资聪颖、记忆力超群，每次家长会，他们都享受着其他家长羡慕的眼光，分享所谓的教育经验，这极大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最终，我被判给了父亲。

    对于我来说，跟谁都无所谓。

    往后的日子，父亲依旧带女人回家，那些女人无一不是冲着他的钱，但比起让一个陌生女人长久地住进来，成为后妈，我宁愿维持现状。

    于是我耍了些小手段，逼走她们，父亲对我这个亲生儿子还算纵容，只要不触他底线，他就很乐意装作一个慈父。

    直到有一天，他带回来一个年轻女人，那个女人还有一个和我年轻相差不大的孩子。

    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女孩。

    她怯生生地抓住我的裤子，叫我哥哥。

    等大人一走，我才卸下伪装，冷冰冰直接甩开她的手：“好了，别演了。”

    她一脸呆呆的好傻。

    …………

    “哥哥欢迎回来！”一个黏糊糊的东西冒出来抱住我。

    这还是放学第一次有人翘首以盼在家门口等他回家，让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微妙的情感。

    我微微一顿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想哥哥了，想早点见到你，所以在这里等你。”

    “等我……？”我沉声语调微低自言自语。

    我告诉自己，别被她这张脸骗了。

    “以后不要在这里等我了，你不知道有坏人专抓小孩吗？”

    “坏，坏人是什么？”

    我稍稍有点无语，和这种小孩说什么呢，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可第二天、第三天……她每天都来等他回家。

    就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鸟，把我当成了妈妈，整天跟在我身后，像条小尾巴一样。

    我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我说什么，她都听，没有主见，只会软软地说：我想和哥哥喝一样的、我要哥哥那个、我要和哥哥一起……”

    她最常说的是：“怡怡不想和哥哥分开。”

    “想和哥哥一起上学，哥哥好晚才回来，我好想你……”

    有一次她说着说着，突然咧嘴大哭起来。

    见我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看着她哭，她愣了一下，突然扭头扎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继续哭。

    她的行为出乎我的意料。

    愣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低下头看她。

    平时白白净净的小脸哭得脏兮兮的，呜呜的哭声有点吵，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想推开她。

    她的眼泪蹭在我衣服上，弄的湿漉漉的。

    我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别哭了。”

    她渐渐停下哭声，抬起红通通的眼睛，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清澈明亮，她拽了拽我的衣服，示意我低头。

    我困惑地弯下腰，然后她飞快地亲了一下我的脸颊。

    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边，她轻声道：“哥哥，我爱你。”

    “圣诞快乐……这是给你的糖果！”

    说完，她把几颗快要捂化了的糖果塞进我手里，糖纸粘嗒嗒的，颜色都模糊了。

    那一刻，我的心像突然被什么烫了一下。

    宛若冰融化成了水，湿湿的热热的在胸口蔓延沸腾。

    明明觉得麻烦，明明很讨厌。

    明明不想承认，我喜欢她，她真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