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受不住?”沈清棠顿了顿,似在斟酌着用词,“可有哪些反应?”

    “起初是气血翻涌,之后便是想要现出原形,甚至会有吃人的冲动……”

    姜如烟继续解释道:“正因为反应强烈,所以我才得以找出它的位置,就在这床榻的暗格中。”

    沈清棠顺着姜如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如她所说,若非反应强烈,这和床板镶嵌的严丝合缝的暗格真叫人难以发现。

    假使姜如烟的感觉没有出错,那这钥匙究竟是救人的东西还是害人的东西呢?

    姜如烟是狐妖,受钥匙中的气所惑,会生出害人的想法,还会现出原形,狐妖也算是神族的后代,那先前住在这昭阳殿里的贤妃,是被这钥匙救了亦或是为其所害?

    姜如烟的话让沈清棠开始审视蜀地之人不能出蜀地的说法,是为了延长蜀地之人的性命还是让他们在既定的年纪死去呢?

    所以族人出了蜀地,也要不惜跨越千里只为将人囚禁在蜀地的牢房里吗?

    这些恶毒的猜测就像一根根刺一样,扎在沈清棠的心脏里,从前的好与坏都像是披着道貌岸然的衣裳,将毒药裹上糖衣往嘴里塞。

    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一道又一道的红痕,她开始祈祷这些猜测最好只是她天马行空的想象。

    最好只是想象,她在心里重复着。

    “此事只能为你我所知,”她交代道,“若是这其中蹊跷被他人所知,恐引发事端。”

    姜如烟点头,自从知道这事情存在着能让她失去理智的气,她很是不安,作为还算有傍身手段的大妖来说,她未曾想过这世间能有东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操控她。倘若有不怀好心之人,借助这气操控大妖为自己所用,那真真是祸事一件。

    再者,和沈清棠相识以来,她也是知道蜀地一族的人,从未放弃过寻找天梯和天梯的钥匙,如沈清棠推测的一般,天梯的钥匙不可能单单就是一把钥匙,很有可能是其中蕴含的气……

    沈清棠并不太担心姜如烟会将此事说出去,她暗道遭了,先前交代影一将钥匙融了……也不知会不会出事,她草草同姜如烟道别,身形隐匿在黑夜中,奇香还在宫中弥漫,馥郁诡谲的香气为这座皇城编织着美梦。

    就在快要翻越过最后一堵墙时,似有利器破空之声,直指她的后心。

    她手一挥,那飞刀的刀尖硬生生转了方向,顺着飞来的方向直愣愣地射去,不甚明显的血腥味很快被馥郁的香气冲淡。

    沈清棠并不恋战,击中目标见好就收,转身奔向黑夜的怀抱。

    刚刚那位大概就是大内侍卫,看上去倒是比今晚一同值班的警觉性高些,探到了她的行踪,确实有几分本事。

    大内侍卫遇袭一事,迅速在京城中掀起一股讨论的热潮,而罪魁祸首正躺在秋千上晃来晃去,好不惬意。

    沈在溪见不惯她这副懒样,又不忍心骂她,最后竟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一旁生闷气。

    沈清棠觉得实在好笑,忍不住开口:“母亲,若是有事,你直说便是。”

    沈在溪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似乎又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她的大拇指和食指反复揉搓着袖口,犹犹豫豫地问着:“最近的事儿和你没关系吧?”

    那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旁人窃听到一样:“母亲只希望你能好好长大……”

    “从前带你回蜀地和你父亲分居两地,是我迫于形势的无奈之举,如今你多少也算是有些手段在身,你婆婆那里无论交代你做什么,你大可以阳奉阴违……”

    “母亲,”沈清棠端坐起来,“如今我们已身在局中,当真能够随心所欲吗?”

    她锐利的目光似尖刀一样,刺向沈在溪,沈在溪有些喘不过气,她畏惧自己女儿这双能够看穿所有的眼。

    “你是在怨我吗?”

    “清棠,非是我不愿反抗,而是我也没法子……”

    “若是可以,我当然……当然希望能够和你父亲生活在一起,让你远离蜀地那些纷争……”

    “他们拿你的命……”察觉到自己失言,沈在溪渐渐没了声音。

    沉默蔓延,良久,沈在溪摸不清沈清棠究竟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讪讪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总之,母亲只希望你平安就好。”

    “你如今做事应该也有分寸,太过冒险的事切勿掺和进去才是。”

    “那母亲知道,婆婆从一进京就开始算计我的事吗?”

    “你知道婆婆一手算计我和顾昀相识吗?”

    “那你猜,为了将顾昀和我变成牢牢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会不会再为我算计一门亲事呢?”

    连番质问,砸得沈在溪晕头转向的:“你婆婆万不会拿你的幸福当作筏子的,她总归是爱你的……”

    像是知道自己的话立不住脚,沈在溪跌跌撞撞离去,也不知会不会去质问沈琰一番。

    爱这个字太过沉甸甸,沈琰爱自己吗?想必有几分真心,说不清是算计中掺杂着真心更让人苦闷,还是真心中掺杂着假意更让人伤心。

    她是沈琰一手带大的孩子,她的手段,她一身的本事都是从沈琰那里学来的。

    沈琰用璀璨夺目的宝石为她打造出王座,然后告诉她,她生来就是坐在那处高位上的,只是与高位相匹配的,还有份沉重的责任。

    即使近来怀疑了无数遍,她想她还是愿意相信沈琰的,不为其他的,就像沈在溪说的,沈琰终归是爱自己的,百般算计也是无奈之举亦或是另有打算。

    那日从昭阳殿回来,还算时机恰当,未酿成大祸,所幸这钥匙的材料不知是何物,倒也还算□□,影卫还在思考如何融,没来得及付诸于行动,不然,其中的这股气想必会引发暴乱。

    她细细把玩着这把钥匙,遗憾的是,她全然没有姜如烟所描述的那种冲动,这气对她没有影响吗?

    似乎对顾昀也没有影响,那日,他们二人一起接触的这把钥匙。

    正因如此,她才先入为主认为这气是良药。

    这几日她又命人四处收集古书,或许某本书中有记载,这气的来源。

    好在,运气使然,古籍未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位能人,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看上去的确有几分博学多才的模样。

    “小姐,这位老妇人年轻时四处奔波,在多地都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时常说些神神叨叨的话,旁人都觉得她是因为身边没了个男人陪着,精神失常了……”秋月一言难尽地转达着收集到的消息。

    夏荷一向没秋月顾忌的地方多,直截了当道:“怎么?男人什么时候成了灵丹妙药了?只消陪在女人身边,女人便没病没灾了,若真如此,小姐给的月钱可不少,那我可要买上十个八个男人给我当男侍,佑我平安康健。”

    夏荷的爽快言语让沈清棠笑得开怀:“夏荷这丫头读过书后就是不一样,见识长了不少。”

    “是啊,一个女人只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都能怪罪到她身边没个男人陪着上面,荒唐至极。”沈清棠嗤笑,显然是对这些荒唐话感到不满,“神神叨叨也好,精神正常也罢,只要能说出我想要的消息就好。”

    老妇人已坐在包厢里,抿上一口茶,再品上一口点心,颇有几分潇洒的意味。

    “清棠见过夫人……”

    “是你啊……”老妇人抬头,不若一般人见到沈清棠那般害怕,相反比沈清棠来之前更加随心自在,“我见过你,在你小时候。”

    “果然,你不是一般人。”老妇人咯咯咯地笑起来,“待我吃好,再给你讲故事吧!”

    她狼吞虎咽起来,大有一番将一桌点心一扫而光的架势在。

    她也不畏惧沈清棠打量她的眼神,坦然地吃着点心:“老婆子总要吃好,才有力气。”

    “你这娃娃急不得。”

    好在,老妇人并没有拿乔的意思,当真吃好了就开始讲故事。

    讲故事前,她还将那壶茶一饮而尽,这才真真是准备好了。

    天梯,并不让人陌生,最为人所知的当是绝地天通故事里的天梯了。

    天梯的形态并不一定是梯子,顶天立地,凡事能够联系天地的都可能是天梯。

    有山,有树,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昆仑山和建木。

    昆仑山并不需要我过多讲解,它有太多神秘的传说了。

    而建木知道的人较之昆仑山,便少得多了。

    若是通晓《山海经》,该知道《山海经》里介绍了不少树,诸如三桑、寻木之类,这些树长相奇特,看上去似乎都能沟通天地,实则不然,反驳它们不是天梯好像也不对,至少它们现在应该是丧失了天梯的功能。

    而建木则不同,高达数千里,其中蕴含着一股力量,沟通天地,与神鬼交流,驱使妖类。

    “这些也不过是流传在某些地方的传说,具体的真相是什么,老婆子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小姐你可千万要小心啊,切莫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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