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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梁国之行

    梁国与南国议和成功后的第二年,春风再次拂绿了南国都城的街巷,却吹不散千府笼罩的阴霾。

    千诗雨站在天牢外,看着牢门缓缓打开,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的父亲千远山,如今形容枯槁,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为了这一天,她用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她放下了相府千金的身段,周旋于朝臣之间,搜集父亲当年被构陷的证据(那些能被皇帝接受的“证据”),甚至不惜以凤命天定的祥瑞之名,在南承宇病榻前跪了三天三夜,只求他念在往日情分和“天命不可违”的份上,给千远山一条生路。

    南承宇最终松了口,却也下了一道冰冷的旨意:千远山革去丞相之位,终身不得再入朝堂;千府上下除千诗雨外,尽数流放南疆,永不得回京。

    旨意宣读那天,千诗雨站在空荡荡的千府庭院里,听着昔日仆从的哭喊声渐行渐远,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救了父亲,却负了整个千府。千远山被接回府中后,整日闭门不出,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像钝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可她没料到,更大的束缚接踵而至。

    太子南瞿溪自千远山倒台后,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对她的态度也愈发明显。他时常以探望为名出入千府,言语间总带着若有似无的占有欲。

    他说:“诗雨,你的凤命注定要与南国储君相伴,这是父皇默许的,也是天意。”

    千诗雨只觉得荒谬。她的凤命从不是用来捆绑谁的枷锁,可南瞿溪显然不这么想。一个月前,他借着宫中设宴的名义,将她接入东宫,名为“小住”,实则软禁。东宫的院墙很高,守卫森严,她就像被困在华丽鸟笼里的雀,连扇动翅膀的自由都没有。

    “小姐,太子殿下派人来问,明日的春游准备得如何了。”

    婢女采荷端着点心进来,声音压得很低,眼底满是担忧。

    千诗雨放下手中的绣绷,指尖划过素白的绢布,上面绣了一半的鸳鸯,眼神冷了几分:“知道了。你把我那身湖水蓝的骑装找出来,再备些干粮,藏在包裹底层。”

    采荷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小姐,您是想……”

    “嗯。”千诗雨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东宫,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采荷咬了咬唇,用力点头:“奴婢这就去办!只是……外面守卫那么严,我们能走得掉吗?”

    “明日春游,地点在城郊的落霞坡,那里靠近密林,正是机会。”

    千诗雨望向窗外,东宫的桃花开得正盛,可再美的景致,也锁不住一颗渴望自由的心,“南瞿溪以为我认命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那一晚,千诗雨几乎没合眼。她一遍遍在心里描摹着落霞坡的地形,那是她小时候常去的地方,记得有条隐蔽的小路能通往后山。只要进了山,往东走,就能到梁国边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梁国,只是潜意识里觉得,那里或许有不一样的天地。

    第二天一早,南瞿溪果然亲自来接她。他穿着一身锦蓝骑装,看起来俊朗不凡,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诗雨,今日天气正好,我们去看看落霞坡的新绿。”

    千诗雨强压下心头的紧张,露出一个温顺的笑容:“全听太子殿下的。”

    采荷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包袱,指尖却因为用力而泛白。

    马车驶出东宫,穿过繁华的都城街道,朝着城郊而去。千诗雨撩开窗帘一角,看着熟悉的街景渐渐远去,心里既有逃离的期待,又有一丝不安。她不知道,这场仓促的逃离,会将她带往何方。

    落霞坡上,春风和煦,绿草如茵。南瞿溪兴致很高,带着侍从们在草地上赛马,时不时回头看向坐在野餐垫上的千诗雨,目光黏腻。千诗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采荷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不远处的密林。

    “殿下,奴婢去那边采些野花给小姐戴上。”采荷忽然起身,朝着密林边缘走去。

    南瞿溪挥了挥手,注意力全在赛马上:“去吧,早点回来。”

    千诗雨看着采荷的身影消失在树影里,深吸一口气,也慢慢站起身,装作整理裙摆的样子,朝着相反方向的密林挪动。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是她记忆中那条小路的入口。

    就在她即将钻进灌木丛时,南瞿溪的声音突然传来:“诗雨,你要去哪?”

    千诗雨的心猛地一跳,转过身,脸上挤出笑容:“殿下,这里有些热,我去树底下躲躲。”

    南瞿溪策马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是吗?可那片林子很深,容易迷路。”

    “有采荷在,不会的。”千诗雨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慌乱。

    南瞿溪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也好,我陪你一起去。”

    千诗雨的心沉了下去,知道不能再等了。她趁着南瞿溪翻身下马的瞬间,猛地拔腿就跑,朝着灌木丛冲去。

    “千诗雨!”

    南瞿溪怒吼一声,立刻吩咐侍从,“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一时间,原本宁静的山坡变得混乱起来。侍从们纷纷追了上去,马蹄声、呼喊声混杂在一起。千诗雨拼尽全力奔跑,裙摆被树枝勾住也顾不上,脸上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小姐!这边!”

    采荷的声音从灌木丛后传来。

    千诗雨循着声音冲过去,采荷已经掀开了一片茂密的藤蔓,露出后面狭窄的小路。两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采荷反手将藤蔓拉回原位,暂时挡住了追兵的视线。

    “往这边跑!”

    采荷拉着千诗雨,沿着崎岖的小路往密林深处跑。

    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南瞿溪的怒吼清晰可闻:“给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两人不敢停歇,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树林里穿梭。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声音,才扶着树干大口喘气。

    “小姐,我们……我们暂时安全了。”采荷的声音带着哭腔,浑身都在发抖。

    千诗雨点点头,刚想说话,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粗野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哟,这荒山野岭的,竟有这么标志的小娘子。”

    几个穿着破烂、手持砍刀的汉子从树后走了出来,为首的满脸横肉,眼神像饿狼一样盯着千诗雨,“兄弟们,今天有福了!”

    是土匪!

    千诗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拉着采荷,转身就想跑,可土匪们已经围了上来,堵住了所有去路。

    “跑啊?再跑一个试试?”

    为首的土匪狞笑着逼近,“小娘子长得这么俊,不如跟哥哥们回寨子里,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们别过来!”

    千诗雨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树枝,挡在身前,尽管声音在发抖,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我是南国……我是寻常百姓,家里还有急事,求你们放我们过去。”她不敢暴露身份,怕这些亡命之徒会更加肆无忌惮。

    “寻常百姓?”

    土匪显然不信,目光在她身上那件质地上乘的骑装上扫过,“穿得这么好,还说自己是寻常百姓?我看啊,是哪个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娇小姐吧?”

    他说着,就伸手去抓千诗雨的胳膊。千诗雨吓得后退一步,采荷却猛地扑上来,一口咬在土匪的手臂上。

    “啊!臭丫头!”

    土匪吃痛,一脚将采荷踹倒在地。

    “采荷!”

    千诗雨惊呼一声,想去扶她,却被另一个土匪抓住了手腕。

    “小姐!快跑!”采荷趴在地上,朝着她大喊,“别管我!”

    千诗雨看着被土匪按住的采荷,又看了看抓着自己的土匪,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累采荷了。她猛地低下头,狠狠咬在抓着自己的土匪手上。

    土匪吃痛松手,千诗雨趁机挣脱,转身朝着密林更深处跑去。身后传来土匪的怒骂声和采荷的哭喊声,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跑。

    树枝划破了她的脸颊和手臂,脚底被尖石硌得生疼,可她不敢停下。那些粗野的笑声和脚步声像催命符一样在身后追着,让她头皮发麻。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一条湍急的河流横亘在面前。河水浑浊,浪花翻滚,显然水流很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千诗雨回头一看,那几个土匪已经追了上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

    前有大河,后有追兵。千诗雨绝望地看着奔腾的河水,心中一片冰凉。难道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就要死在这里吗?

    “小娘子,看你往哪跑!”为首的土匪已经追到了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千诗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就算死,也不能落在这些人手里。

    她猛地转身,朝着河边冲去。就在土匪的手即将抓住她的瞬间,她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湍急的河水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河水像无数只手,将她往深处拖拽。她呛了好几口水,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她仿佛看到远处的河岸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策马朝着这边赶来……

    河水裹挟着千诗雨的身体,在暗涌中沉沉浮浮。她的意识早已被冰冷与窒息吞噬,唯有那声“采荷”,还像根系般缠在残存的知觉里,随着颠簸断续溢出唇间。

    岸边的马蹄声骤然密集,陆川勒住缰绳时,正看见那抹湖蓝色的身影被浪头推搡着撞向礁石。他翻身下马的动作快如疾风,腰间的玉佩撞在马鞍上发出脆响,却被他踩进泥里的脚步声盖过。

    “大人!”

    身后的亲兵想上前,却被他抬手制止。

    陆川踏入河水,冰冷瞬间浸透靴裤。他在湍流中稳稳托住千诗雨下沉的身体,指尖触到她湿透的衣襟时,才发现这具看似纤细的躯体竟烫得惊人。她的发髻散乱,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唇瓣泛着青紫,唯有那声气若游丝的“采荷”,还在无意识地重复。

    “带回去。”

    陆川将人打横抱起,声音比河水更冷。亲兵连忙递上披风,他接过裹住千诗雨,转身时目光扫过河面,最终落在对岸那片晃动的树影上——方才追来的几个土匪已不见踪影,想来是见有人来,仓皇逃进了密林。

    千诗雨被安置在附近驿站的客房里。陆川站在床边,看着医者为她诊脉时紧锁的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这是他第三次见她,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她。褪去了相府千金的矜贵与东宫囚鸟的隐忍,此刻的她像株被暴雨摧残的玉兰,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大人,这位姑娘是中了风寒,又呛了水,高热不退,怕是要熬上几日。”

    医者收起脉枕,“只是她似有心病,梦中总在呓语,若不安抚好,怕对痊愈不利。”

    陆川“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千诗雨蹙紧的眉头上。她又在喊“采荷”,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他想起方才河边的情形,那几个土匪……采荷应当就是她的婢女。

    “张恒。”

    陆川唤来亲兵,“带两个人,去下游密林搜。找一个叫采荷的婢女,她被土匪掳走了。”

    张恒一愣:“大人,这密林纵深数十里,土匪窝点不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陆川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她若出事,千诗雨醒了,不好交代。”

    张恒这才领命而去。他知道,自家大人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次对一个南国女子如此上心,或许不止是为了“交代”二字。

    客房里只剩下陆川和昏睡的千诗雨。烛火摇曳,映得她脸上的泪痕忽明忽暗。陆川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她滚烫的脸颊,忽然想起两年前在南国宫殿里,她穿着浅碧色长裙,端着酒杯站在自己面前,轻声说“陆大人伤势未愈,还是少饮为妙”。那时的她,眼神里有疏离,有探究,却唯独没有此刻的脆弱。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晚风带着湿意灌进来,远处隐约传来犬吠。南国的春天,总带着这样黏腻的潮气,像极了此刻缠绕在心头的莫名情绪。

    千诗雨的呓语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却始终围绕着“采荷”。陆川想起她为了救父亲奔走一年,想起她从东宫逃离的决绝,忽然明白,这个身负凤命的女子,心里最看重的从不是那些虚无的天命与权势,而是身边实实在在的人。

    夜色渐深,陆川守在床边,听着她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匀缓,又在某个瞬间骤然急促起来。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热度似乎没有减退的迹象。医者说的“心病”,或许比风寒更难医。

    直到天快亮时,张恒才带着人回来。他身上沾着泥污,神色凝重地走进客房:“大人,找到了。”

    陆川转身:“人怎么样?”

    “万幸,赶得及时。”张恒压低声音,“那几个土匪把她拖进了山洞,正要……属下们冲进去时,她还在挣扎,只是被打晕了,没受太大伤害。属下已经把她安置在隔壁房间,请了婆子照看。”

    陆川松了口气,指尖的紧绷感渐渐褪去:“好好看着,别让她再出事。”

    “是。”张恒顿了顿,又道,“那几个土匪,属下已经处理了。”

    陆川点头,没有多问。对付这种丧尽天良之徒,不需要讲什么道理。

    他回到床边时,千诗雨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虽然依旧皱着,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拧成一团。他伸手,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收回了手,转身走到外间。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时,千诗雨终于醒了。她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帐幔,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跳进了河里。身体依旧沉重,喉咙干得发疼,可脑海里第一个念头,还是采荷。

    “采荷……”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门帘被掀开,陆川端着一碗药走进来。他穿着一身素色常服,墨发用玉簪束起,少了些朝堂上的锐利,多了几分温润。

    “醒了?”

    他将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声音平静,“先把药喝了。”

    千诗雨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警惕:“陆大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在河边救了你。”陆川没有隐瞒,“你发着高烧,昏睡了一天一夜。”

    千诗雨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急切地转向门口:“采荷呢?你有没有见到采荷?”

    陆川端起药碗,用勺子轻轻搅了搅:“她没事,在隔壁房间休息。”

    千诗雨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下来,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她想起采荷被土匪踹倒在地的样子,想起她喊的那句“小姐快跑”,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

    陆川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闷。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将药碗递过去:“药快凉了。”

    千诗雨接过药碗,滚烫的温度透过瓷碗传到指尖,让她稍微找回了些真实感。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药,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心里的后怕与庆幸。

    “谢谢你。”

    她喝完药,将碗放在小几上,声音还有些沙哑,“不仅救了我,还救了采荷。”

    “举手之劳。”陆川淡淡道,“只是千小姐,你从东宫逃出来,打算去哪?”

    千诗雨沉默了。她之前只想着逃离,从未想过逃离之后该去往何方。回千府?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她回去也只是自投罗网。去梁国边境?她一个南国女子,身无分文,又如何能穿过两国关卡?

    “我不知道。”

    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茫然。

    陆川看着她,忽然想起两年前在南国宫殿里,他对她说“凤命非天成,是选择成就的”。那时的她,眼神里还有倔强,而此刻,这份倔强似乎被现实磨得有些黯淡。

    “如果你信得过我,”陆川开口,“可以先随我回梁国。”

    千诗雨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此次来南国,是为了巡查边境通商事宜。”陆川解释道,“三日后启程回梁国都城。你若无处可去,可暂时随我回去。至于南瞿溪那边,我会派人打点,让他暂时找不到你。”

    千诗雨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他们不过是两次相遇的陌生人,甚至可以说是敌国之人。

    “陆大人为什么要帮我?”她忍不住问。

    陆川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那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带着几分警惕和困惑。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或许是因为,我不喜欢看到有人被天命困住吧。”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进千诗雨迷茫的心底。她想起自己的凤命,想起父亲的权欲,想起南瞿溪的控制,忽然觉得,跟着这个梁国男子走,或许真的是一条不一样的路。

    “好。”

    她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亮,“我跟你走。”

    陆川看着她眼中的光亮,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转身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采荷。”

    走到门口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千诗雨的声音:“陆大人。”

    他回头,看见她坐在床上,阳光洒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柔和:“谢谢你。”

    陆川颔首,转身走出了房间。

    隔壁房间里,采荷已经醒了,只是受了惊吓,脸色还有些苍白。看到陆川进来,她连忙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却被他按住了。

    “不必多礼,好好休息。”陆川道,“你家小姐没事,三日后我们一起回梁国。”

    采荷愣了愣,随即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多谢大人相救。”

    “你们小姐醒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采荷连忙点头,在婆子的搀扶下,匆匆走向千诗雨的房间。

    陆川站在原地,听着隔壁传来两个女子低低的交谈声,其中夹杂着压抑的哭声和笑声,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温暖。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阳光正好,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了南国边境的驿站,朝着梁国的方向缓缓驶去。车厢里,千诗雨和采荷坐在软垫上,掀开窗帘一角,看着南国的土地渐渐远去。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梁国吗?”采荷还有些不安。

    千诗雨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轻轻点头:“嗯。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她的目光落在马车前那个挺拔的身影上,陆川正骑马走在前面,墨色的披风在风中飞扬。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南瞿溪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父亲的结局会如何,但她知道,自己终于挣脱了那些无形的枷锁,朝着自由的方向走去。

    马车轱辘作响,载着她们驶向未知的远方。而陆川的目光,偶尔会透过车窗,落在那个曾经困于凤命的女子身上,心中有种预感——这次梁国之行,或许会比他想象的更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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