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9

    冯瑄难得会在有工作安排的日子里早于六点下班,这一天他做到了。回到公寓,意料之中,家里空无一人。

    离开办公室前,冯瑄给女朋友发过短信,询问自己是否可以过去和他们会合,他可以请她的同学吃饭。

    冯玥拒绝了,理由是他们正在排位的那家餐厅很火,位子少,翻台率高,不方便一直等他;况且吃完饭还有别处要逛,确实也赶时间。

    这种两个人在同一座城市生活却依然要他独守空房的项目,冯瑄不是第一次体验。出于学习或工作的目的,他都能够理解;而为了和异性友人出游,他想起来就不爽。

    某人不爽到独自开了瓶酒,居家自斟自酌;另一人则全然不知,在外头玩到乐不思蜀。

    从天刚擦黑到临近午夜,冯瑄每隔一个钟头便要联系一次,信息内容大同小异。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好不好?

    小姑娘许是嫌烦,统共就回过一条:“不用等我,会比较晚,你先睡吧。”

    冯玥开了家门,在玄关换鞋。用不着抬头,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暗叹一句,不好,哥哥竟然还没睡!

    不仅没睡,精神也好得很。跟海关缉毒犬似的,贴着她四处嗅了一遍,头发、脸庞、脖颈、胸口,哪哪儿没放过。

    最后,用嘴巴给她盖了个章。“没有酒味,也没有烟味,good girl!”

    冯玥觉得好笑,想起今天刚认识的姑娘,忍不住反驳道,“抽烟,喝酒,纹身,难道做了这些就是个坏女孩儿了吗?”

    升级到群体高度的议题过于严肃,冯瑄拒绝表态。俯下身子,低头埋进她肩窝里埋怨,“都几点了?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干脆就睡在外头?”

    问题一个接一个,冯玥没急着回答,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原来有外宿的打算来着。

    他们明天的旅行打卡地是Disneyland,正好单宸实习的那家旅游网站能拿到乐园酒店的折扣。冯玥别提多动心了,摇摆了一整天,晚上险些就要先斩后奏,跟着一块儿坐地铁去离岛。

    最后还是痛苦地放弃。没办法,家里的藏獒太凶,怕了怕了。昨晚床上才打过一架,虽说打架这词儿用得有点夸张,但毕竟两人都动嘴了,勉强也称得上互殴。

    这种不良行为不好发生得太频繁,指望男朋友突然成熟的难度太大,冯玥只能劝自己懂事一些。

    男人的体重摆在那里,无论冯玥怎么使力也推不开一点儿。好在两只手都是自由的,翻包找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放回去。

    “一点十分而已。今天可是周六,地铁末班车上的人可多了。我们生活的地方又是出了名的不夜城,这个点的大马路不要太热闹。有什么可担心的?”

    末了一句的咕哝声音小了很多,冯玥明白哥哥是在关心她,即使她有理有据,也不能表现得太强势。

    冯瑄昂起头,站得笔直,很快又俯身批评。

    “这座城市彻夜狂欢跟你都没有关系。凌晨一点多了,你问问自己,以前有这么晚一个人回过家吗?怎么就今天突然学坏了?都跟谁学的?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

    口头训斥不过瘾,男人上手去捏她的脸。冯玥的两边脸颊都被捏住,气氛跟旖旎扯不上半点关系。

    冯玥平日里素颜就很美,是那种气质清纯的小女孩的美,动人但不会勾人;化妆之后,珍珠的温润被遮盖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钻石的璀璨,足以一眼惊艳,摄人心魂。

    冯瑄不会承认他的嫉妒,女朋友这么漂亮的一面,他见不着,旁的男人却见了一整天。

    被骂就算了,竟然还有体罚?冯玥拔高音量,“你给我松手!”

    吼一嗓子,果然奏效。

    大学之前的冯玥,循规蹈矩,确实不曾发生过深夜归家的情况。来到海陵念书,过去的记录被打破。可她觉得,即便是她的父母知道了她玩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家,正常反应也只会是关心加担心,态度绝不可能是一味斥责。

    抛开事件本身的是非定性不谈,她都二十一岁了,正儿八经的成年人,如何行动和交友是她的自由。亲妈都不会过来干涉,男朋友的思维竟然比上一代的长辈还要不开明。

    这人对她一向霸道惯了,刚谈恋爱那会儿就有类似的前科。当年的她没有纵容,坚决要求冯瑄卸掉手机的定位软件;如今的她依旧不会姑息,这种老古董的思想气焰必须在小火苗阶段被掐灭。

    想到他刚刚那一番话,冯玥忍不住要去确认。“海大宿舍有门禁,超过十二点,任何人都不放行。你家也有门禁吗?早说有门禁,我今天就不回来睡了。”

    其实现在也没有太晚,身份证件都在随身的背包里装着,她只用换个球鞋就能出门。

    “不回家,你要去哪里睡?”

    “住酒店啊。”如此简单的一个答案,冯玥应得理所当然,略显多余地附了解释,“我有跟你说过吗?单宸原本要介绍我去实习的单位是一家在线旅游服务平台。他们公司跟境内境外的很多酒店都有合作,员工入住还有超低折扣。他帮我借一个同事的身份信息用一下,能省不少钱。”

    话是这么说,冯玥想一想还是决定不折腾。

    离岛有些远,打车过去的话,单宸他们说不定早睡下了。而且她突然觉得腹部绞痛,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路边小食吃太多的缘故。

    小姑娘的语气平平,冯瑄的心一下子慌得不行。单宸,又是单宸,这人是阴魂不散了吗?

    冯玥坐回到门口换鞋的那张软凳上,手腕被人紧紧抓住。“你要去哪儿?”

    问话的男人一脸紧张,作不得假。冯玥知晓他误会了,又不好意思说是自己肚子胀得疼,只好撒个小谎。“走了一天路,我脚疼。”

    冯瑄松了口气,不是想离家出走就好。蹲下帮她按摩了一会儿小腿肌肉,觉得她没那么难受后,直接将人抱去客厅的沙发上放下。

    肚子隐隐作痛,冯玥蜷缩到沙发一角。“帮我拿一下拖鞋,谢谢。”

    “想去哪儿,我抱你。”

    “我又不是残疾。”

    “你是公主。”

    说“残疾”的人是在开玩笑,说“公主”的人是认真的。冯玥勉强对着他笑了一下,痛感似乎在加剧,只能四处瞅瞅转移注意力。

    “咦,你喝酒啦?”靠近阳台的小吧台上既有酒瓶也有酒杯,她看不清瓶中的剩余量,不过杯中的液体倒是尚未见底。

    南区公寓里有一个小型酒柜,里面的酒瓶形状各异,包装上各种文字都有,只是没有中文。

    冯玥不懂酒,住在这边时几乎没有打开过柜门。她知道是冯瑄储备了这些酒,但却从没见他在家中小酌过。

    “我还以为是收藏来着,原来能打开喝的呀。”

    冯瑄笑着把人搂进怀里。“傻瓜,食物有什么可收藏的,买回来不就是个吃的。”

    “那怎么平时没见你打开喝过?”

    “平时……平时没有这种心情。”

    冯玥是懂怎么气人的,一脸天真地对他说道,“那你今天晚上心情很好呀,兴致这么高。”

    被认为心情很好的男人,一言不发,脸上亦没有笑容,两人的交流临时中断。

    姑娘安静下来,视线一直在吧台方向停留。

    “你不能喝,是烈酒。”

    “……唔。”

    冯瑄以为小酒鬼的酒瘾犯了,开口打消她的妄想,他哪里能猜到冯玥是因为上半身一动就疼,迫不得已才假装雕塑。

    “想不想尝一尝?”

    “嗯?”冯玥不理解,前一秒不让她喝,后一秒问要不要尝尝,微醺状态下的男人这么善变呢?

    “唔——”脑袋被人固定,但困不住里头活跃的脑细胞。

    冯玥想着这酒果然是烈啊,舔上对方的那一秒,舌尖上就一股辣乎乎的感觉。好在有口水的中和,且前一种液体不可再生,后一种液体却源源不断,辛辣的刺激很快消失,只剩下她熟悉无比的紧密绞缠。

    “味道怎么样?”Bartender放开她后,追着问用户体验。

    女客人实事求是地摇头,“不好喝,是whiskey吗?”

    “不是,是brandy,”冯瑄的额头轻抵着她,呼吸尽数洒在她发烫的脸上,“下次不开这些烈的,挑支你喜欢的酒来喝,好不好,玥玥?”

    “……噢。”

    “今天在外面吃什么好吃的了?”

    “可多啦!”

    聊到吃的,冯玥的力气恢复了一些,音量也高了起来。

    “中午那家比较一般,虽然生意挺火爆的,但食客大多是游客,没什么本地人。不过晚上的茶餐厅真的是绝了,我们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叫到号,上桌的每道菜那叫一个惊艳。”

    “咖喱猪扒,炒牛河,西多士,豉油鸡,叉烧,凤爪。还有什么来着,反正好多。我口才是不是还可以,感觉练一练可以上春晚去报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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