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埃尔,你已经输了,”晓苟说,“你的信徒背叛了你,转身投入我的怀抱,我的,你永远抢不走,而你的,终将失去。”
“让我猜猜,”岌埃尔瞳孔收缩着,声音里却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带着更深的玩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演戏的…噢,找出那个副本Boss的时候?”
“当然不是,从我在这里睁眼起,在我无法联系上任何人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的存在,并一直在思考对策。”
所以小幸运传递给你的消息不一定是最重要的,而我所知晓的,可都是致命的。
晓苟回忆起小幸运消散前说的那段卡修罗发言,很想笑…公平公正?谁要跟这东西讲究公平公正?!
几位同伴的攻击通过她的强化简直无限放大,直冲岌埃尔而去。
在快接触到时,血色眼珠突然凭空消失。
“娜塔妮,你的确赢了,可我也没有输,我的对手不是你。”
“我的对手是你,这就足够了。”
晓苟朝着声音的方向重新打出一道攻击。
岌埃尔在这个世界的信仰之力可不多了,相反,眼下信奉她的倒是一大片,至少在这里,在属于她的地盘上,她可以绝对压制岌埃尔。
红眼珠被火焰灼伤,在空中慢慢浮现出影子。
晓苟借用祁蒽的“刺杀”毫不客气地将祂的“躯壳”直接碾碎。
“杀掉”这颗眼珠明显不会带来什么成就感,祂被贯穿时甚至都还一起一伏地笑着。
她能看见下面的跪倒者无数,呼声传遍众人的耳朵。
“祂祉之主神威!”
晓苟看着那片乌云褪去,露出后面诡异的红日,红日光芒万丈,灼烧大地,失了明的世人,却都在欢呼着……
“是祂祉之主降下的福祉!”
她根本不算什么神,她想。
她不过是卡修罗与岌埃尔的赌局里,一颗侥幸跳出了棋盘的棋子。
“红日”不是她带来的“福祉”,而是卡修罗的手笔…祂把岌埃尔带走了,至于去哪儿?那和她没有关系。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面,她应该会很乐意以另一种方式称呼祂们——“博士”或者“总司令”。
“完美世界”还缺了一个“秩序神”,于是她出现了,一切就都出现了。
晓苟将几人放回地面,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从四面八方注入她的身体,强大的力量让□□招架不住,巨大的眼睛开始破碎。
为了打造出一个“娜塔妮”,祂们便提前降临在这个世界,铺垫了后来的一切。
除了“地狱课堂”,还有多少个世界?
晓苟有些恍惚了。
她听见了山呼海啸,也听见自己的□□在毁灭中重塑。
明明一切都是算计,可惜她却只能说出一句感激。
她与他们的羁绊不过祂者的阴谋,可有些情感一旦产生,便再难以割舍,她早就知道,只是甘愿越陷越深。
“地狱课堂”的神明终于诞生,她正从万丈高空中坠落。
「发动技能:折叠」
一双有力的臂弯环住她失重的身体,她抬眸便能看见那对炽热的眼睛,于是伸手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喜乐,我也失去心跳了。”
“你有。”
表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滴答声充斥整片脑海,终止了所有胡思乱想。
她轻轻笑了,缓缓闭上双眸。
空缺,被瞬间填满。
世界,全安静下来。
下次醒来我能看见为我而来的,你们吗?下次睁眼,我要第一时间看见你……
……
“他已经睡了七天了,整整七天!得亏已经脱胎换骨了,不然只能吊几袋营养液。”彬甘的声音清晰入耳。
马圆圆似乎在捏她的手:“我刚才都看见她手指动了,按理说该醒了啊。”
“是不是人太多了,你不好意思醒来啊?”祁蒽简直是贴着她的耳边说话。
晓苟:“……”
紫眸试探性睁了一点,看见了围着自己的十颗脑袋。
“哟,终于舍得醒过来了?”
“我昏迷的时候,你们就一直在这候着?”
“这倒没有,只有你家喜老师一直在这,阿耶夫和洛補中途探望过几次,是遁空说你今天会醒,人才聚齐的。”彬甘实话实说。
“哦,”晓苟扶着自己还有些昏胀的头坐起来,“这样。”
“还有个重磅消息……”遁空咳嗽两声。
“什么?”
“你醒之后的第三天,应该就能喝上一杯喜酒了。”遁空握着鬼公子的手。
“喂,道长你不厚道啊!这种情况下撒什么狗粮?!”彬甘哇哇大叫,“你让我们这群单身狗怎么办?!”
晓苟微微一笑:“这对一个有对象的人而言,无法造成任何伤害,我会来喝酒的。”
“还有个消息……”洛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打住打住!别告诉我,你要跟那东西一起请我喝喜酒。”
“不是,”洛補弯眉,“消息关于你,你其实是哀怨的亲生妹妹。”
“?”
晓苟的瞳孔缩了一下,望向一脸风平浪静的哀怨,又看向礼貌假笑的喜乐,随后一一扫视过每个人的表情,终于确认——握草?这种事情居然都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哀,哀怨,恕我无法开口喊你一声哥,这个消息对我有点突然,你知道吧?”
哀怨点点头,表示十分体谅她的心情。
晓苟别过头去看喜乐,男人“和善”一笑:“就算你真的是他妹妹,我也不可能开口叫哥的。”
“笨啊,谁要问你这个?”
“那你想问什么?”喜乐估计又是在明知故问。
“自个儿猜去。”
她想问的,有很多很多。
关于他,关于大家,关于未来。
但时间还很长……
她倒不介意,慢慢来。
“对了,阿耶夫,”晓苟望着站在人群外面的红发男人,“我现在恢复记忆了,我想…我还欠你一次谈话。”
阿耶夫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其余人见状都很迅速地退了出去,把房间门带上,给他们留下安静的空间。
“娜塔妮注定会成为‘神’,但我还是更乐意当那个自由自在,被众人包围的‘晓苟’。”
阿耶夫望向她:“我知道。”
晓苟笑了,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从她的眼睫毛上垂下,紫色的淡光在眼底晕染开,显得恬静又柔和。
“那么你今后想做些什么?如果你想要成为神使,获得永久的寿命,我可以……”
“不需要了,”阿耶夫的声音很轻,浮在红发上的阳光宁静,“我想回到那个世界,做个最普通的信徒,过完一辈子就行。”
他一大老爷们儿,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鼻子居然还有点发酸,他真的很想回去,回到那个,只有“娜塔妮”的世界里去。
晓苟愣了愣:“好。”
“晓苟,”他终于念出这个名字,金色的眼睛和记忆深处的纯粹碰撞,融合,“无论什么时候,我信奉的都只会是你,你不需要做出任何回应,你还在那里就好。”
“你这话说的,我倒也不是那种喜欢坐在高台的‘神’,”晓苟将目光放在床边的花瓶上,“其实我是想说…阿耶夫,不要遗憾,因为娜塔妮最后…其实还是选择了接受你…只是,我已经不是她了,你应该明白吧。”
阿耶夫别过头去,哆嗦着说:“不用这样安慰我,我不会因为你是她而感到遗憾,你能回来就很好了,我能有什么遗憾。”
他只是遗憾,自己缺席了很多很多年,就像人与神之间,永远隔着鸿沟。
他们再也不能真切地回到从前。
“你才刚醒,还是好好休息吧,”阿耶夫缓了片刻,终于笑着说,“你家那位在外面也等挺久了,我得先回去打理教会。”
晓苟望着他离开,门一打开就看到抱着手靠在门边的喜乐,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却没有初见时的剑拔弩张。
喜乐走进来,没有询问他们聊了什么,只是默默接了一杯水,递给她。
“我刚才猜了很久你想问我什么,但我还是没能猜出来,”喜乐挑起一边眉头,“所以,我决定猜一辈子。”
“神的一辈子,恐怕不短啊。”
“那你要试试看吗?”
晓苟望向他,想起第一次在操场上见到这人时,那双根本无法掩饰爱意的眸。
现在依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