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敌一千

    日光打在两个人身上,影子留不住,便悄悄藏起来。

    两人走路下山,下山后御剑往岳远方向去,那是距离怀远最近的城镇。

    方枝这两天心情很好,下山前的事情像是完全没影响她,她一路上流连于路边上花花草草,在周自横习以为常到麻木的天空和云朵中惊叹连连。

    周自横每次都看着她,看她一脸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抿抿嘴。

    她经常一脸陶醉地深呼吸,每当他问她,她只是眨眨眼,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你不懂~”

    本以为这趟出行会变成游山玩水,没想到快到岳远的时候,方枝突然病了。

    方枝高烧,躺在岳远客栈里昏昏沉,周自横在外间听大夫给他说:“姑娘这是心有内火,忧思过度,精神猛然松弛,自然就病了,开副疏肝解郁的方子先吃着,有其他情况及时告知于我,我再调整。”

    周自横拱手道谢。

    好几天过去了,方枝吃了药反反复复,始终不见好。

    周周自横来到房间看她,方枝还在昏睡,昏昏沉沉,嘴巴一张一合。

    他走过去,躬身附耳过去。

    “妈妈,我要爸爸妈妈。”“别离开我,我要回家......”

    周自横抬头看向她,方枝在梦里呢喃着,眉头紧皱。

    她睡的不安稳,一直在动,有几次甚至都把被子踹开了,周自横把她又放进被子里,仔细地把被角掖好。

    他犹豫片刻,抬手,像前两天方枝伸手做的那样,点指她的眉头,却怎么也抚不平。

    他感觉有东西一闪而过——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落在了脸侧。

    周自横的心像是被拧了一把,

    他端了盆水,把毛巾浸湿,一点一点擦着她的脸。

    方枝烧的迷糊,感觉到有人给她擦脸,她费劲地抬起眼皮,眼前白茫茫一片,依稀看见有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抬手去触摸那物,温热的触感,手臂没什么力气,顺着那物的轮廓,滑了下来,意识也滑入深处,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别走......”

    周自横的手僵在原地,胳膊被羽毛划过,痒痒的,像是百蚁噬心,胳膊酥酥的握不住东西,手里的东西啪的一下掉到方枝脸上。

    床榻上的人嘤咛一声,难受地甩甩头,周自横回神,立即把毛巾拿开,站起身,一直走出好几步才堪堪停下。

    他在微微偏头,余光就能看见她,他深吸一口气,一挑帘大步走出去。

    ——

    方枝换了方子又喝了几天药,又好好睡了几个晚上,第二天起来好多了。

    她神情恹恹地靠在床头,一口闷了大半碗药,眼看就要喝完了,她胃里恶心,哇地一下吐在了地上,趴在床边止不住地干呕。

    周自横急忙过来扶着她,免得她一头栽下去。

    等她吐好了,周自横慢慢地扶着她,让她靠在半靠在床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地面。

    周自横问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方枝面无血色地摇摇头,刚刚脑袋冲下,缺氧了好一阵,此时还有点晕。

    方枝半倚着床头,周自横这时端来一碗白粥,用勺子来回搅拌,热气徐徐上升,氤氲了视线。

    “好了,不烫了,正好可以吃。”周自横把碗递过去。

    方枝接过来尝了两口,软糯,就是味道寡淡。

    她喝了小半碗就放下碗,周自横随口一问,“你还想吃点什么?”

    方枝脱口而出,“想吃红油馄饨。”

    周自横一愣,“红油?馄饨?”他刚起身收拾碗筷,闻言直接看过来。

    方枝刚有点精神,全使在这里了,“嗯,我现在特别想吃,非常想吃,感觉吃了立马就能好。”

    周自横生活常识完备,根本不上她的套。“生病期间,清淡饮食为主。”

    方枝深深地叹气,翻过身背对他。眼不见,嘴不馋,耳朵只能听见他拿着东西出去了。

    不一会儿,门有响了,来人拍拍她的肩膀,“起来喝药。”

    “是药三分毒,我已经大好了。”方枝没动。

    身后的人没理她,直接把她翻过来,一把把她被子拉下来。

    一块牛肉干就这么漏出来,还有那辣得有点殷红的嘴唇。

    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周自横别开眼,伸手把药碗端给她

    方枝难得有些心虚,乖乖地抿着药。

    喝完后,周自横把装果脯和蜜饯的小碟子推在她面前,端着药就出去了。

    反方枝目送他出去,然后倒在床上。

    她也没想到偷吃会被抓包,周自横的眼神和当初她妈妈真是如出一辙。

    她翻到牛肉干也纯属偶然,她本来是想看看书的,就结果突然发现她先前囤的小零嘴,然后就......

    方枝难得地有些坐不住,心烦意乱,一连吃了好几个蜜饯。

    嘴巴里有了味道,脑袋也清醒很多,她思绪翻飞,开始乱想。

    我是不是应该和他解释一下......毕竟人家照顾我这么久,但是我确实想吃,而且我只吃了两三块,而且,他凭什么管我!但话又说回来,大夫是他找的,药是他熬的,我这...不太合适...啊啊啊啊啊啊

    方枝烦躁地踢了踢被子,撇着嘴,把被子蒙在头上。

    “就这么想吃吗?”一道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方枝没动,被认为是生气了总比要道歉好。

    周自横拍拍她,“闷在被子里不难受吗?”

    方枝不动。

    “有小馄饨。”

    方枝听见自己肚子响了。

    "真的,骗你是小狗。"

    方枝终于露出头,周自横闪身,露出放在桌子上的小碗,鼻子微动,香味扑鼻。

    方枝做到桌子前,清谈馄饨。

    她抬头看周自横,对面人解释道:“我问了大夫,清汤的可以吃,红油的病好了可以吃。”

    方枝收回视线,小尝一口馄饨。

    温度适宜不烫口,咸淡合适,味道鲜美,感觉还滴了几滴香油和麻油。

    素馅的馄饨,鸡汤为底,还有一点野菜。

    这可是实实在在堵住了方枝的嘴。

    周自横开口,“好吃吗?”

    方枝点头。

    “那你让我尝尝那几块牛肉干。”

    周自横难得有要求,就是看在这碗馄饨的面子上方枝都不会拒绝。

    周自横三下五除二吃光了牛肉干,还不忘评价两句,“好吃,还有吗?”

    方枝摇头,“没有了,我就带了这几块。”

    周自横点点头,“那就好。”

    方枝后知后觉他打得是什么主意,气得她看着碗里的......就算是生气,馄饨还是好吃的。

    方枝实在是无语,吃完饭倒头就睡。

    翌日一早。

    方枝早早就醒了,昨天睡得太早,又吃了不少东西,感觉病已经已经大好。

    她起身,洗漱东西和药都放在旁边,周自横不在这里。

    方枝起床洗漱,穿好外衣,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周自横也没来。

    方枝唤店小二进来,“和我一起的哪个人在哪儿?”

    店小二笑着开口。,“那位客官正在楼下煎药呢。”

    方枝笑着道谢。

    她第一次走出房门。她是直接被抱到房间里的,晕晕乎乎了好几天,一直待在房间。

    直到走出房门,她才体会到岳远的繁华。

    喧闹的人声,热络的氛围,还有店小二的回声,“客官,来喽。”

    一路上还碰见之前来给他们送饭的伙计,见她出门,笑着和她打招呼:“呦,姑娘您这是要去看花神呀,打扮的可真精神。”

    方枝一听来了兴致,“什么花神啊?”

    伙计惊讶,随即了然,“您应该是外地来我们这里的吧,花神就是我们这里的活菩萨,有事没事去花神庙拜拜,可灵啦。后来就办了花神节,这两年越办越大,已经有不少人专门来这儿,就想一睹风采。”

    方枝的房间在三楼,她一边顺着店小二刚刚的指引来到煎药的地方,一边四处看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周自横对方枝的到来无知无觉,听见她喊他,他回头,点点头。

    方枝走进来,道:“昨天多谢了。”

    周自横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方枝看着他把倒在碗里,伸手就去接,“我来吧。”

    周自横挡住她的手,摇摇头。

    方枝疑惑,“你怎么不说话?”

    周自横不理会她。

    方枝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周自横还是沉默着,没给方枝回应。

    搞什么啊怎么不说话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这时隔壁的厨房突然传来厨子咆哮一声;“人家明明不要你为什么要放辣椒!”

    “我还得重做!浪费的东西从你工钱里出。”

    方枝听着,一时间福至心灵,“你是不会是吃多了那个辣牛肉干,然后嗓子疼得说不了话?”

    周自横端药的手一抖,差点把药惯里面的药汁撒出来。

    周自横的行为落到方枝眼里就是这么明显的信号。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人还怪可爱的。

    鉴于事出有因,方枝对这件事十分上心——“严重吗?你去看大夫了吗?大夫有交代你吃什么药吗?”

    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周自横忙前忙后,她想要搭把手,却被他推开了。

    听见她问话,周自横先是摇头,后是点头,最后又点点头。

    哦呦,我竟然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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