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许清知将下颚抵着始容平宽似削的肩,此时唯一回应她的便是他又开始哆嗦的身子,她微闭着眼没在喋喋追问,却又反复在心底叹息

    ——他……真的是……放纵自己来挑衅她,可当真轮到她想要动了真格,他却害怕的不能自己……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又何苦夜间用脸磨蹭她的肩说那些叫人误会的话,始容他到底是有情还是装情。

    她的情色渐褪,刹那间,两人间有静谧流淌、气氛也变得清爽,倘若此时始容凭着勇气将她推开,他会发现许清知并无情欲反而满面苦涩,或许她紧闭的双眸中隐约有水光渗出。

    始容不应,许清知敛回对他会有喜出望外反应的期望,她此时变得更加谨慎:始容没有被吓得立马逃跑她已经很满足了。她将侧脸枕在始容的肩上,浅浅的呼吸吹在他颈间,她沉迷于相拥时刻,即便是一厢情愿,她也认。

    耳边是砰砰作响的心跳声,仿佛两人在此刻真的已经心意相通,时机成熟、魂牵梦绕之时也已经来临,许清知鬼使神差说道:“其实我有……”

    她没说完的话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给打断:快步与慢步交错,来人有些顾虑、但更胜一筹的则是担心。

    这蒋卫承,犹豫什么呢!许清知噤口将话咽了回去,电光火石间,她打定主意要向始容坦白实情,一旦决心定了,许清知霎时间愁容扫光、神情轻快,一面她觉得自己仿佛与始容变得更为亲密,另外又生出逗弄蒋卫承的心思算是对他加以惩戒。

    蒋卫承不是心好始容吗,他专挑世间最硬的铁板踢,不要命了。

    果不其然,不速之客的锐声惊叫直逼面门,“啊!!!!成何体统!”怒吼声起,“你们在干什么!!”

    俗套、且声嘶力竭,许清知轻声笑了笑,看来蒋卫承不仅脑子笨、眼神也不好。

    她的额心平转过始容的肩,目光似有若无地瞟着台阶上膛目结舌的蒋卫承,她实在很难将早些时候还在她面前泣涕四溅的柔弱男子,与面前这位炸毛狂犬联系起来:蒋卫承这身板是怎么能叫得这么响的?

    许清知继续轻笑,“怎么?”她笑意更甚,“你带走我的人,如今还敢质问我?”

    蒋卫承困惑地望向始容:“蓉儿姑娘,即便是兄妹……也不能有如此不成体统的亲密之举!”

    始容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很久,当许清知以为他不会应答时,他却道:“家风如此。”他突然环上许清知的腰,“我与哥哥是亲密了些。”

    许清知猛然回头蹙眉盯他,始容刹那间仿佛脱去娇态、神情幽微,他这话虽是同蒋卫承讲的,可视线始终不曾脱离许清知半分。

    蒋卫承没听出他语中深意,反而喜滋滋地欣慰道:“那就好!就好!但还是要保持距离……”,他眯着眼眸,笑意没来得及延展,始容接下来的话就将他钉在原地。

    “毕竟我们是兄弟。”始容正色道。

    话音刚落,始容就又恢复为往日不谙世事的神态,许清知松了口气,她方才察觉自己被窥视,这和昨晚的感觉相似,她不喜欢,她敛回视线望向蒋卫承,后者死死盯着始容哑口无言。

    倘若她此刻能够自如地匝上始容的腰就好了,在始容还没义正言辞地讲出“兄弟”二字之前,她确实可以心无旁骛地这么做:咬上始容的脖颈的同时瞟着蒋卫承。

    可无论如何,许清知的唇只是轻擦过始容的玉颈,她扑向他,也终于将他完全地抵在墙前,她眼睫微微颤动,终是克制住了意欲游走的手,只是圈揽着他的背停留在尾骨上几寸,狠命地按压着他的后腰。

    许清知克制住似波涛般汹涌的热烈情愫,她松开始容苦笑道:“嗯,没错。”

    蒋卫承的伤心欲绝溢于言表,大颗泪珠自脸颊滚滚而落,他指尖抖个不停,一脸受骗的委屈样:“蓉儿是男子?”

    始容轻轻点了头,他余光里注视着许清知重复道:“蒋公子今后切莫再将心意错付。”

    蒋卫承哭道:“我以为你只是骨骼比常人奇异,我真是……真是笨蛋!”

    “蒋公子不必苛责,本就是我有意骗你,这并非是你的错。”始容说完想要上蒋卫承跟前却被许清知猛地按下,她缓缓摇头,始容便驻步只是远远地用目光安慰。

    蒋卫承并未因始容的解释而有丝毫收敛,他哭声瘆人眼看要引来其他视线。

    许清知无可奈何地摇头扶额淡淡道:“别理他,我们走吧。”她勾过始容的腰带便要拖着他往门外走。

    始容焦急地握住她的手腕道:“公子哥哥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许清知诧异地停下脚步同时松开手,她在门槛上转身眼睁睁地望着始容与蒋卫承擦肩而过往楼上跑。

    眼看始容走远了,许清知这才双手环胸瞥着蒋卫承道:“别招惹他。”她分明身处下位,可厚重的威压直逼蒋卫承眼前,不容置疑。

    蒋卫承哽咽道:“在下今天在路上好好地走,分明是你先是冲撞后来又戏弄在下,不过话说回来,我大庆国风开化非顽固之地,倘若在下有心相求蓉儿,即便你为兄长百般阻挠,在下也要为了自己和蓉儿的幸福争上一争!”

    “啧。”许清知白了他一眼转身望着巷外,“笨蛋。”她小声嘟囔道。

    即便许清知对蒋卫承的威胁和宣战满不在乎,可心不由的还是像被无名手给紧攥住,不然就将实情告知?否则以兄长的身份……袒护不见得名正言顺,对了,名分,哎,许清知叹了口气,若是真叫始容遇到心仪之人,烦,她摇着头,倒也不是担心自己的魅力或者其他什么,只是多事不如少事,平白无故地耗费精力去处理莺莺燕燕令许清知疲惫。

    她此时竟生出矛盾的期望:一面她享受着始容的眷恋和依赖,另一面她又不愿他人干扰现状。蒋卫承在身后絮叨个不停,她却一句也没听进去,软笨聒噪,毕皋这种混世游俗的老奸滑,府中怎能容下这号人的。

    片刻过去,始容哒哒哒地跑到许清知身后,他沉重地大口呼吸听起来很累,她回神转身看他,直到这时许清知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那便是始容没有一刻不将她放在心上。

    “你是来市集……买菜?”她盯着始容怀中竹篮问道,“只是为了买菜?”

    始容眸如星光斑斓,他快快地嗯了两声,同时仰着削刻的下颚,难得露出几分得意神情,煞是清纯无暇。

    许清知愣怔后自如地自他手中接来竹篮:“真的要走了。”她率先走到门外,但一背过始容她的脸色就涨得通红,原是他不是任性。

    待两人跨出破烂门槛,始容急匆匆地跑到她身旁,他笑嘻嘻地凑到她耳边:“公子哥哥的耳朵怎么红红的?”

    许清知咳嗽了声,又快速瞥了眼日光道:“今天有点热了。”

    始容咦了一声,他故作惊讶的语气令许清知不自在。

    许清知攥着竹篮提柄,硬着头皮往小院的方向走,然而她愈是回避,始容便愈加放纵,他跟在身旁扯着她的衣袖、偶尔又嗅着她的落在肩上的发丝——像她方才对他做的那样,两人却都不讲话。

    许清知停在小院门前,她将竹篮挂在肘间,一边又从腰中拿出钥匙打开门锁,他们二人怎么知道要上两道锁,她不经意地瞥着始容,依然一言不发。

    最先从门里冲出的是暧暧,它先是绕着许清知的脚踝一转,然后立马扑到始容面前讨好地蹭着他的裙角。

    始容笑着蹲在许清知的腿边,他摸着暧暧的脑顶自言自语道:“好暧暧、好暧暧。”话音刚落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取出肉干塞给它。

    “你原来是这样捕获它的心。”许清知低头淡淡道。

    始容望着她道:“今天令哥哥担心是始容的错,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许清知有些心动却仍是嘴硬道:“今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实际上从她得知始容是为了去市集买菜才离开藏楼时,她就已经释怀了,如今不肯松口,纯粹是要掩饰方才寻找始容时的用力过猛。

    许清知走到厨房将菜篮放下,又隔着推开的厨窗望着始容,微微有些失落,她心里有种无法名状空落落的感觉,而这种时刻在她生命中出现如今是第三次。

    “始容。”她突然喊道,甚至她自己也愣住了,她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于是趁着始容还没来得及回头,许清知立马慌张地敛回视线装作无事发生,她顿时手里忙个不停,一一将竹篮中的萝卜、洋芋、大葱……以及猪肋骨?拿出放在厨案上。

    他要做什么?许清知看着食材再次抬眸望着始容,这时却正好撞上他停留已久的视线,他的眸中有火苗蹿动,嘴角难得抿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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