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许清知心底也知道,始容的食指停留在她嘴畔不过片刻就急忙挪开,他似是吃惊地急忙将手背后,事情的发生虽是电光火石,可在她看来犹如年岁驶过,脑海中这瞬间的感受被无限放大,她的呼吸直顶上颚,一团无名火气也自脚底飞窜。

    她的视线无法自始容脸上移开,指尖微微有些发麻、她快速地眨巴眼睛好让神情不那么僵硬,始容在笑,可在许清知看来,他是不是又在挑衅了。

    可即便是始容得意,她叹了口气却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沉寂空气在两人间打转,日光斜斜地卷起轻尘。

    许清知握了握掌心缓缓道,“今天早上的话被蒋卫承打断,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很担心你。”似是察觉语气太过沉闷,她又轻笑补充道,“你好歹叫我一声哥哥,若是哪天你消失了,天涯海角我都要找你回来。”

    始容难得地面色凝重:“我在哥哥心里很重要吗?”

    许清知先是帮他将拢起的衣袖放下,又使袖口小心地盖住手背,她漫不经心道:“嗯。”

    不知是她声音太小,还是始容故意没有听清,他追问道:“重要吗?”

    许清知无奈地揉着额角,她重声应道:“是,重要。”

    始容仿佛吃到甜果顿时笑的乱颤,他是故意的,许清知苦笑转头,此时少了晨间那份怒火加持的冲动,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的话想同你讲。”许清知回头定声道。

    她不会再反悔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带始容回宫城,她的事早晚也都是要告诉他的,至于那门无法拒绝的婚事……她扯了扯领口仿佛被勒得喘不上气,她还不知道从何讲起,既然如此,那便一件一件来吧。

    注视着始容困惑的表情,她补充道:“只是现在时机未至。”

    始容的唇欲张未声,他抬起悬空的手轻轻揉了揉眼睛,不知想到什么竟耳根通红。

    不知道为何许清知总觉得始容本意并非如此,可她现在也无从得知始容方才究竟想做什么。

    午光卷着倦怠而至,只见始容飞快地端起汤碗一饮而尽,许清知关心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厨门,一边走还一边交待道:“公子哥哥,我好撑要出去走走。”

    许清知盯着他消失在小院门口,没由来地也开始焦躁不安,她将汤碗放在桌案上,又纵深跃上屋顶,只见始容的颅顶正悠悠地在小巷中来回挪动,居然真的是在散步。

    只是……始容是连发尾都令人心醉神迷的美人,他又对自己毫无戒心,唯有一腔赤诚袒护,她怎会舍得令他受委屈。

    然而在始容转身的刹那,她敛回思绪无声落在小院中。

    今天在路中遇到始容,他是不是也希望自己救下郑香也?当她回想起两人夜潜毕府时始容说的话,或许除去杀掉毕皋,她还有另外的办法可解郑香也的燃眉之急,思绪至此,她定了心神往门槛走。

    “你可愿意与我同去点金裳一趟?”她探出门口,好奇地望向始容。

    始容道:“公子哥哥可以自己去吗?我有些困了想要睡觉。”

    许清知退后将道路让开同时道:“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眼看着始容自然地走进主屋,许清知勾了勾唇角,昨日定下的床榻午后就会送来,也多亏有了解蓝凌在场,始容如今才能够顺理成章地在自己屋内住下,虽然于她而言多有不便,她也确实要想个法子解决,但总归而言她是高兴的,甚至当始容表示想要与她同寝,许清知竟欣喜若狂,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勉强抑制住强烈的悸动之情。

    当许清知关上正屋的门,又从将院门从里面锁上后将钥匙挂在一旁,她低头看向摇着尾巴的暧暧轻声嘘着,这才翻过院墙快步折回点金裳,她不愿涉足官政之事,因此这个方法始容以后便会理解了。

    点金裳此时却人影稀疏,行人避讳地绕着门前走开,一边走还一边嘀咕。

    许清知捕捉到只言片语稍微拧紧眉间,她是亲耳听到解蓝凌将毕皋打发走的,怎么又跟毕皋有关系?还是说他在京城已经张狂到连解蓝凌都无法威压片刻?

    她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待走到近处这才发现店铺的大门紧闭,她试探地推着,门口立马闪现出一条裂缝,顺着门缝望进去,店伙都被遣散里面空无一人,而这时褪去浮华的点金裳有股清寒劲儿头。

    她心中闷闷不快,挤进门缝后反手将门关上,正是由于店内太安静了,二楼的低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于是许清知立刻往二楼走。

    声音是从郑香也的屋内传出来的,她正要推门,屋里的声音突然停下,面前的门被抢先打开,这时从屋内出来迎她的却是解蓝凌。

    许清知越过他的肩往屋内看,同时蹙眉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解蓝凌却上前一步将她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他将门关上后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语气中竟又几分歉意:“你走之后,你的朋友发生了些意外。”

    许清知盯着他缓缓道,“跟毕皋有关?我方才在楼下听说了。”忽然,她讥笑着挑眉追问道,“难道解将军的面子在京城也不好使了?”与其说是追问,倒不如说是发泄私愤。

    她吗……她巴不得解蓝凌一无所有,这样便能狠挫他的傲气,好让他也尝尝心痛的滋味儿,毕竟他最在乎的无非就是位高权重、声势夺人罢了。

    许清知推开解蓝凌要向屋里走,却被后者猛地一扯,于是她顺水推舟刻意踩上他的脚然后旋身膝盖顶着他的小腿骨,她平静道:“不想做瘸子将军就少烦我。”

    解蓝凌攥着她肘部的手立马松开,他幽怨道:“我盯着毕皋那一群人离开,回来后发现你走了,我刚追出窗外,这时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竟是你的朋友从二楼跳下来。”

    许清知深呼口气快步进屋,尽管她暗自打定主意要沉住气,但当她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郑香也,还是倒抽了口冷气,她的脑海纷乱如麻,无头思绪乱作一团。

    她从来没有在郑香也脸上看到过脆弱的神情,甚至此时的郑香也也拧紧着眉头,仿佛也不敢置信自己会跳楼。

    在许清知眼中,郑香也忍辱负重多年绝不会是轻贱性命之人,可她的举动怪异地跳楼总要有个原因……她的思绪漫无边际,也不打算无因无果地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扯,于是许清知凑到郑香也床边,她希望郑掌柜能早日清醒给她一个理由。

    “郑掌柜?”许清知轻声唤着。

    “她在昏迷自然是听不到公子的声音。”身旁静默站着的男子应道。

    许清知感受到自打进门就有人直盯着她,这时听到声音头也不回道:“她伤到哪了?严重吗?”

    肖可凝着她的侧脸笑道:“她只是贸然从二楼跳下去崴脚疼昏过去,今后多加休息还能走路。”

    男子的声音轻的像一阵风,霎时间吹得人心暖暖的,可仔细听来话中意思却叫人不痛快。

    许清知回头冷淡道:“肖医师的叮嘱真是令人如沐春风。”

    肖可勾了勾唇角:“多谢顾公子夸奖。”

    许清知闻言暗暗咬牙,这个肖可……,可她又拿他没办法,她快瞥了那人一眼道:“那就有劳有妙手回春的肖医师在这守着。”她转身就要走,却正好遇上终于从门外走来的神情不快的解蓝凌。

    许清知此时也懒得猜测,解蓝凌这副神伤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那个无情无义之人,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停了片刻吩咐道:“你若有心就留在此处盯着郑掌柜,毕竟她是在你走之后出事,你理应负责。”

    解蓝凌抿了抿唇正要反驳,她却先一步讥笑道:“莫非你连什么是负责也忘记了?”

    “好。”解蓝凌垂着眼帘将受伤的神情遮掩,“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叫我做什么都行。”

    许清知笑道:“你只是对与自己相关的事负责,干我何事。”

    她擦着解蓝凌的肩就要出门,这时肖可稍显急促的叮嘱便从后方传来:“作为你的医师我有必要叮嘱你……”

    “莫食冷豆凉肉。”许清知不耐烦地朝后挥了挥手,快步消失在门口。

    而身后的肖可盯着她快逃的背影无声笑着,霎时间仿佛冬日冷冰开花,冷清清的却又很是好看,解蓝凌拧眉目光在两人间游弋,他本就阴沉的神色却无端沾染了几分冷高之花的寒意,他快步退后反手将门关上隔开肖可令人不爽的视线。

    “你……很了解她?”解蓝凌走前质问。

    肖可回神瞅了眼他紧攥的拳,又将手中的纱布放回药箱落盖,他提着润滑的木制手柄亦是往门口缓缓走来:“既然顾公子对你有所交代,我还有病人在等,先走一步。“

    两人交汇的刹那,方才因客套而热络起来的虚假情意立马烟消云散,方才还暖意四溢的屋内,倾时寒意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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