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坤柔的伤口正在愈合当中,大夫说可以稍微下床活动了,所以谢坤柔就搬回了原先自己住的院子。虽然她很想在卫渊的床上多躺会儿,但是她的修养告诉她这样不好,也省得别人说闲话。
看到姨娘和妹妹来,谢坤柔是很高兴的。虽然刚开始是瞒着的,不想让他们担心,但是他们知道了,也来了,就不管这些了,就高高兴兴迎接他们到来。
而谢坤柔看到谢坤瑶和那个好久不见的小堂弟谢坤岚。
谢坤岚是国子监的学生,国子监远离闹市,建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僻静之所,因此离家也远,所以谢坤岚自入学以来便一直住在国子监的寝室里,逢年过节会回家探亲。
此前的端午他应是回家了,只是当时谢坤柔还在宫中,不曾在家,便不曾得见。
她看着谢坤岚笑着说道:“阿岚,许久不见,长得越发俊秀了。你入了国子监这么久,想必功课也是越发进益了,夫子想必都夸不过来了,哈哈哈…”
谢坤岚闻言上前行礼,道:“大姐姐谬赞了,小弟不才,实在担不起大姐姐这般的夸赞。我听说娘身子不大好,特意请了假回家探望,不曾想大姐姐也受伤了,便趁此机会和二姐一同来探望大姐姐。”
谢坤柔微笑着说:“你和阿瑶都有心了。我的伤没有大碍,稍微养养就好了。只是这是在雍王府,我也只是王爷的侍女,不能招待你们了,实在不好意思。”
谢坤妍这时温柔地开口说道:“大姐姐哪里的话,我们本就是来探病的,哪里需要招待,大姐姐只管养好病就是,不要说如此见外的话了。”
谢坤柔不再说话,这房间里一时间竟无比安静。
虽然是亲姊妹,但是大房跟二房长久以来并没有那么亲,见面也就说些客套话。
谢坤柔的父亲谢敬骁跟谢坤瑶的父亲谢敬谦并不是一母所生。谢敬骁是原配夫人所生,谢敬谦的母亲则是妾室,原配夫人病逝后,谢敬谦的母亲才被扶为继室,也就是今天谢家的老祖宗。
只是这位老祖宗脾气不大好,也不怎么待见谢坤柔姐妹。好在她现在年纪大了,身上毛病多,谢敬谦夫妻俩就把老太太搜到别院去静养了,谢坤柔也有好些日子没看到老太太了。
虽然气氛尴尬,但是谢坤瑶却并未让气氛尴尬太久,她主动挑起话头,和大家聊起天来,大家难得这么聚在一起,说笑起来也是难得的和睦温馨。
此时,卫渊也外出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大理寺少卿薛昭。他耳力好,考近自己院子的时候就听到隔壁院子传来微弱的嬉笑声。他问下人,说:“今天府里是来了什么人吗?”
下人回答:“回王爷,今天谢姑娘的家里人来探病。”
卫渊点点,说:“知道了,你们好生伺候着就是。”
说完,卫渊便带着薛昭去了书房。
他们在书房聊了良久,之后薛昭便起身告辞了,卫渊送他出来。
而这边,谢坤妍几人也正要离开,正好在院子里碰着了。
谢坤妍看到卫渊,率先行礼打招呼:“见过王爷。”
卫渊记得谢坤妍,对她印象不错,于是朝她点点头,表示回礼,至于其他人,卫渊则表现得很冷淡。
谢坤瑶则是上前一步对着卫渊行了大礼,嘴里还说道:“民女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此前一直想来府中当面道谢,可是王爷事忙,一直没有机会,今日乘着看望姐姐,就在此感谢王爷大恩。”
卫渊看着她,认真思索了一番,想起了她是谁,于是便淡淡说道:“不必了。人既然已经看望过了就快些离开吧,本王喜欢安静。”
谢坤瑶没想到卫渊会这么冷淡,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再说些什么漂亮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只好起身,不再言语。
这时站在一旁的薛昭发现气氛有些不大对,便开口道:“谢姑娘生病了吗?我竟还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既然我今日来到王府,那我就去看望一下她吧。”
卫渊回道:“她受了点小伤,就在隔壁院子住,让下人带你过去。”
“多谢王爷。”
一个下人过来领着薛昭往谢坤柔的院子走。
而剩下的几人中,江姨娘对卫渊说道:“王爷,我们既已经看过我们家姑娘了,那我们就告辞了。只是我们家姑娘还病者,又在您府上,就劳烦王爷多照应了。”
“无碍。”卫渊说道。
几人出府后,卫渊又回到了书房。
这边,薛昭来到谢坤柔的房间,就看到她一副病容倚靠在榻上。谢坤柔本就面容清秀,如今病着虽未施粉黛,可脸上因为受伤而显露出的那几分苍白,却更让谢坤柔多出了几分动人,俨然一个病西施的模样,搭配上手里拿着书的姿势,着实让进门的薛昭看呆了。
谢坤柔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书本朝门口看去,就看到薛昭呆愣地站在门口,她招呼道:“薛少卿怎么来了,快坐。青梅,上茶。”
薛昭听到谢坤柔的声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顿时耳朵红得发烫。
“哦,是这样,我找王爷有些事情商谈。但是刚刚在外面碰到来探望你的家人,这才得知你受伤了,乘此机会来看看你。”
薛昭开始的两句话说得有些吞吐,谢坤柔也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常,但是她没有揭穿,说:“薛少卿有心了,请坐。”
薛昭这才坐下,后又看向谢坤柔,可是看到谢坤柔的脸,薛昭又想起自己刚刚刚刚的窘态,于是把眼睛瞟向别处,略微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谢姑娘,你也别总是叫我薛少卿了,暂时早年间相识,也算是朋友了,你就叫我薛昭吧。不知我称呼你坤柔可好。”
谢坤柔闻言,点点头,说:“那就依薛昭所言。”
薛昭点点头,端起茶杯喝茶,在仰起头喝茶,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喝了茶,薛昭就问起了谢坤柔的伤势:“不知你是如何受的伤,我看你伤得挺重的?”
“外出时遇到了待人,不小人被弩箭射中了肩膀。王爷已经叫府里的大夫用最好的伤药给我治疗了,我现在也觉得好了很多,多谢关心。”
“那就好。”
薛昭略微坐坐就走了。
只是房顶上的两人看着薛昭在谢坤柔的屋外回头驻足观望的动作皱起了眉头。卫槐开口道:“嘶~,这小子我看着对谢姑娘心思不简单啊?”
“嗯?”影七疑惑。
影七虽然受了伤,但是他伤得不算重,且做影卫常年受伤已是常态,所以这点伤他养两天也感觉差不多了,就来继续保护谢坤柔。
此前他认为自己保护谢坤柔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让谢坤柔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心里愧疚,虽然卫渊没有惩罚他,但是他的心里却对自己不满意。
“你看他刚刚看向屋子里的那个微笑的表情,多半是对谢姑娘有意思,不然哪个大男人会露出这样诡异的微笑。”卫槐煞有介事的说道。
“你怎么就确信薛少卿对谢姑娘有想法,光凭一个表情就如此言之凿凿,你也太草率了吧。”刚刚飞上屋顶的卫梓说道。
卫槐反驳道:“我这是在话本上看的,他绝对就是对谢姑娘有意思,不然咱们打个赌?”
卫槐虽然是个糙老爷们,但是却喜欢看话本子,还看的都是风花雪月的情爱故事。
卫梓嫌弃得翻了一个白眼,但是他兴致也上来了,说:“赌就赌,赌什么?”
“二两银子。”
“俗气!成交!”卫梓说道,“影七,你赌不赌?”
影七摆摆手拒绝道:“二位首领,你们玩吧,我就不参与了。我这一身伤,还要留着钱看诊买药呢。”
两人也就不强迫影七了,而是聚在一起讨论。
卫槐说:“这薛少卿长得一表人才,出身又好,年纪轻轻就官至大理寺少卿,听说晏都里有很多姑娘想要嫁给他。他如今对谢姑娘有意思,你觉得咱们王爷挣得过吗?”
卫梓蹙眉,说道:“你不是看出来谢姑娘喜欢咱们王爷嘛,怎么会移情别恋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咱们主子对人家好像一直都是淡淡的,这要是搞不好,谢姑娘真被这薛少卿给勾走了。这姑娘家的青春年华多重要啊!谢姑娘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她若是捂不热咱们主子的心,迟早会离去的。”
卫梓听卫槐这番话也觉得在理,同时也担忧了起来。
他们跟谢坤柔相处也有些时日了,对谢坤柔的性格也有个大致的了解,大家对她的印象都不错,都觉得她与卫渊相配,将来可能成为雍王妃。
他们也时常看到谢坤柔跟卫渊示好,时常不是做吃食,就是做一些香囊,衣服送给卫渊,但是卫渊的表现始终淡淡的,看得人着急。
毕竟自家主子名声在外,尽管那是别人恶意散播,但也是卫渊放任的。很多好姑娘都对卫渊敬而远之,而且他虽然如今手握重权,但是他父亲的罪名还没有洗脱,终究是个不安的因素,没有哪个人家敢上门提亲的。
当然除了钟萍,可那终究是她一人一厢情愿,但是她的父母都对卫渊保持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