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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中)

    听他如是道,清辉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那包药粉。

    片刻后,徐重一把钳住她的手腕,不顾她此时只着了身寝衣,拽着她大步流星朝外行去。

    听到寝宫忽然传出动静,守在门口一心听墙角的苁蓉、天冬和降香,赶紧俛首回避。

    被徐重大力拖拽着,清辉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她本就只穿了双不便行走的靸鞋,脚下一个趔趄,左脚的靸鞋顺势脱出,滞留原地。

    见徐重自顾自朝前疾行,情急之下,清辉低低叫了声“千里”,旋即扭身去看那只被迫留在原地的靸鞋。

    徐重这才回头,见她丢了一只鞋,颤颤巍巍地立在冰冷的地面上,白皙精巧的赤足与光滑如镜的墨色金砖形成鲜明对比。

    眼下已至初秋,金砖触之生寒,她这左脚不久前才受过伤……

    徐重不禁轻声责备道:“怎不早说?”

    “……”

    做了帝王便是这般喜怒无常么?

    清辉敢怒不敢言,只得垂了眼帘敛了眸光:“陛下,罪女不敢。”

    表面倒是恭顺,这心里头还是不服气。

    徐重生生收回心头涌动的怜意:薛清辉,你这性子若是不改,日后在这宫中,还有得苦头吃。

    不与她多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加快脚步朝正殿走去。

    入了大殿,徐重瞥了眼乖巧蜷缩在怀中的清辉,朗声道:“点灯。”

    几息之后,宫娥鱼贯而入,陆续点亮殿内各处的宫灯,一时间,大殿亮如白昼。

    徐重又道:“再点。”

    宫娥又来来回回搬了许多宫灯入殿,直至殿内光亮更胜白日。

    清辉转头四下观望,结合方才徐重的话,心中隐隐生出不祥之感。

    他莫不是,真要在此罚她?

    她心内的焦灼,随着末尾宫娥抬入一架美人榻,已然达到极致。

    偌大的正殿,仅剩她二人。

    徐重将她小心放在大殿中央灯火最盛之处。

    她赤足踩在蟠龙金毯上,莹莹烛火下,女郎素衣胜雪,柔顺的乌发如绸似缎,轻盈地披散在肩头,素净清丽的小脸上,一双盈盈美眸顾盼生辉,若不是面上那点局促扰了风情,竟是一副相当难得的美人夜殿图。

    难怪元宗当年险些因美人误国……徐重心道,若那美人是薛清辉,他自问自己也将步元宗后尘。

    直直望定面前女郎,徐重仍如第一回见她那般心潮澎湃,无可否认,他对她确是一见之下便起了贪念,她的模样、她的性情,他统统爱慕至极——除了她当下这一点桀骜。

    “今夜皎洁更胜白昼,权作,当众之意。”

    徐重从容不迫地踏上七级阶梯,慵懒地半坐半倚于正对她的雕龙御座之上,明明是懈怠放松的姿态,却让人感到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紧接着,他眉梢微扬,居高临下道:

    “薛清辉,朕要你,在此除衣。”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清辉怔怔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心内已然震颤万分。

    与数月前作为掌灯,于太液池畔远望天子截然不同,此刻,她距金冠常服的徐重不过一丈之内,只觉举手投足间,天子威仪汹涌而至,哪里还有一分余千里的影子,她不禁感叹:从这一刻起,她所面对的不再是鹤首山偶遇的余千里,而是天子徐重,这似乎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如今,天子要将先前所受的羞辱悉数讨还,不是理所当然么?

    在徐重的灼灼目光下,清辉缓缓勾住寝衣的系带,轻轻一拉,白绸制成的寝衣悄无声息地落在蟠龙金毯上。

    没了寝衣的保护,周身只剩下霜白色贴身抹胸和小衣蔽体,玲珑秀美的身姿一览无余,大片雪腻肌肤暴露于灯烛之下,仿若上好的羊脂玉,微微泛着莹然润泽的光华。

    她难堪地别过头,乌发随之垂落,恰如其分地掩住心口那道浅浅阴影,也掩过渐渐染红的眼尾。

    徐重眼眸深沉,修长的手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蜷紧,没错,他们是有过一次肌肤之亲,可那毕竟是夜阑人静之时,她又是那般娇羞怯弱的性子,他何尝有机会将她看得如此分明?徐重不禁怀疑自己今夜到底是想借机警告她一番,还是怀揣了一颗图谋不轨的心?

    须臾过后,他喑哑着声音道:

    “继续吧。”

    闻言,清辉身子一颤,愈来愈浓重的耻辱感涌上心来,她犹豫着缓缓将手探向腰后的系带——她身上的抹胸分别由腰颈后的两处系带所固定,若是先解了颈后的结,恐怕这春光霎时便会暴露人前……

    能缓一时则缓一时,她自欺欺人地想,将手伸向了腰后。

    解了腰间的系带,抹胸便堪堪贴住心口、摇摇欲坠地挂在脖颈间,勉强遮住了一片如雪柔软……清辉慌忙将手护在身前,心道好在这大殿门户紧闭,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又僵持了一盏茶时间,清辉咬住下唇,小脸憋得通红——当着徐重的面,她是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手去解那颈后的结!

    “你若不会,朕帮你如何?”

    徐重单手扶额,不耐道。

    “罪女……不敢劳烦陛下。”

    清辉暗骂了一句,万般不愿地腾出右手去解那颈后的系带,偏偏那系带与长发缠绕,一时之间难以分离,更要命的是,她右手手心里还藏着那包可致人昏睡的药粉!

    徐重目不转睛地打量她,只觉这本该赏心悦目的场景隐隐有些别扭,细细观察一二,大声质问道:

    “你右手藏了何物?”

    见她嗫嚅不语,随即三步两步跨到她跟前,洞悉一切的犀利目光从她面上扫过。

    清辉蓦地一抖,停止手上的动作,心虚地垂下眼帘:“罪女,什么也没藏。”

    “当真?”

    他狐疑道,作势要去拿她。

    清辉反应更快,顾不得遮掩身前春光,连连退了好几步,将双手迅速藏在身后。

    “交出来!”

    唯恐她藏了什么锐利物件,徐重厉声道,随后抓住她光洁的肩头,将她整个人朝自己这方转过。

    “你要,便给你罢。”

    她惊叫一声,滑溜溜地似条鱼,躲过了他的钳制,猛地朝他伸出了紧握成拳的右手,趁他低头去掰右手之际,左手胡乱朝他面上一扬。

    刹那间,纷纷扬扬的白色粉尘撒了徐重满头满脸。

    “薛清辉!”他猝然松手,怒不可遏道:“这是何物!”

    “……让你安静躺下去的东西!”

    清辉心知这药粉见效极快,索性也不装了,一手按住岌岌可危的抹胸,一手掩住口鼻,灵活地跳到一旁,脱口而出。

    “你!好大的胆子!”徐重大怒,冲进白茫之中,猛地朝她扑将过来。

    清辉惊声尖叫,闪身从他魔爪下躲过。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横竖是个死,还怕你作甚!大不了牵连薛家,那正合我意!”

    “忤逆之罪犯了那么多回,也不差这一回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估摸着药效将至,清辉越发口无遮拦。

    徐重眼中泛着凌人的寒意,一把扯开衣领……

    听得大殿内一阵闹嚷,在殿外安静等候的天冬低声问道:“苁蓉姐姐,方才,那位姑娘……仿佛朝主子面上撒了些什么东西。”

    “不打紧,那东西是面粉。”苁蓉面无表情道。

    “啊?”

    “姑娘今晨进宫时,趁着她熟睡,我便验过了,确是面粉。”苁蓉补充道:“也不知这包面粉对她有何非凡意义,她先前故意将我支走,偷偷将这包面粉藏在手里,也不知为何……”

    “那主子被撒了满脸的面粉,咱们不进去瞧瞧?”降香又问。

    “不可擅作主张!主子早就叮嘱过,今夜,不准任何人打搅……想想茯苓,这会儿还关在水牢里呢。”

    天冬和降香对视一眼,赶紧噤声。

    这厢,清辉盼了又盼、等了又等,迟迟不见徐重如愿倒下,也不禁慌了神。

    那药粉该不会是,失效了吧?

    她紧张地望了一眼站在对角的徐重,不安到了极点。

    徐重早已将自己面上的粉尘抖落干净,又干脆利落地脱去了满是粉尘的外袍,随手朝地上一扔,立马气势汹汹地朝她逼来。

    救命!救命!救命!

    清辉心道不妙,双手交叠挡在身前,叫苦不迭地和他在大殿上绕圈圈。

    “薛清辉,你给朕站住!”

    听了这声怒吼,清辉渐渐加快脚步,转瞬便发足狂奔,一头如云青丝肆意无比地在身后飘舞:什么高门贵女、什么端方娴静、什么温良淑德,她统统抛诸脑后,她只知道,眼下若是被怒火中烧的徐重逮到,她还不知要受到何种屈辱和磋磨!

    徐重难以置信地注视她狂奔不已的背影,眼见她就要穿过大殿直奔殿门,不得不动身追上前去。

    秋凉初至的寂寥夜晚,在此处冷僻的宫殿,俨然出现了闻所未闻的奇观——一位仅着抹胸小衣的女郎不顾一切地在大殿奔跑,而向来温润如玉、沉稳内敛的皇帝陛下,已然失掉了素来的从容不迫,满面寒霜地在后头追赶。

    “薛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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