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次日又收到范牙人传来对方继续加价的消息。
春杳杳虽然笑着继续跟着加价但是心中已经起疑,她目送范牙人离去的背影,紧接着给陆淮一个眼神。
下一秒,陆淮便迅捷的窜了出去,紧跟在范牙人的身后。
现在陆淮的武功虽然不说是天下无敌但是轻功实属卓越,只见他身姿轻盈,脚步落地无声,很快便跟着范牙人消失在人群中。
春杳杳坐回柜台后面思索起来,这显然是有人故意与之为敌,另外一名买家范牙人是不会透露的,只能让陆淮跟去看看。
其实心中春杳杳早已有过猜想不过要等待陆淮回来之后再加以验证。
杳杳酒坊祭祀大典前遭人诬陷事故在祭祀大典后得以平反,同时在祭祀大典呈的药酒也让杳杳酒坊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如今都是慕名而来想要尝试各种药酒的顾客,生意比之前还要好上许多。
春杳杳打算趁此时机推出葡萄酒,葡萄酒不似果酒,二者酿造工艺有极大差异,所需要的酿造时间也有差别,葡萄酒自然是越陈味道越为醇厚,而果酒只要短期的酿造时间,因此葡萄酒的工艺难度更大。
葡萄酒不依赖酒曲,需要利用葡萄皮表面天生附着的野生酵母自发发酵,将糖分转化为酒精和二氧化碳,这样自然形成的最为醇香甜美,导致制作时间会很长。
这是导致葡萄酒延迟上市的原因。
如今春杳杳通过培养皿不断调试可以通过培养皿加快葡萄皮发酵速度以此加大葡萄酒的产量,避免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待新店开张便可大量生产上市了。
待葡萄酒上市又要与林婉之和裴礼谈一上市的事情,裴礼的大酒楼侧重于啤酒喝传统的陈酿,林婉之的春日阁则需要的是果酒和淡酒,二者侧重的用酒不同需要不同的酒窖来制造。
春杳杳咬着笔杆蹙眉认真在本上记录每一笔银两的花销,时不时拨弄一下装钱的铜壶听着里面哗啦啦的声音,眉头才舒展半分。
“那小子太精了为了防止跟踪,东拐西拐的绕了好远的道,还好本公子武功没白学跟的稳稳的才没被发现,这样辛苦才撬来的密报,你猜怎么着?”陆淮从门外回来满头大汗连坐都没坐一下就来到了春杳杳身边神秘说道。
“我猜是万斛香酒坊的人。”春杳杳淡定的拿本记录着,算着往来的账目。
“你早就知道还让我去,你给我当猴耍呢!”陆淮瞬间有些急躁。
“怎么会呢,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你的帮忙我是无法确认的,没有你这样武力高超的大侠帮忙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确认了对家是谁。”春杳杳抬眼认真的看着陆淮,长长的睫羽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一双好看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咳,也是。任你怎么料事如神的也需要有一个能给你准确信息的人。”陆淮直了直身子,眼里多出了几分得意,“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说呢?你不是想当副店长,那就不能事事都问我。”春杳杳笑着看他。
“那必然要抢下来啊,这是荣誉之战,不蒸馒头争口气!”陆淮恨恨,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气恼。
“抢下来势必要花大价钱,到时候可支配的资金就会变少,你觉得这样值得吗?”春杳杳问道。
“害,钱的事情都是小事。”陆淮轻松道,言语间仿佛又回到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世子哥,只是片刻后,他悄悄的看了看春杳杳,“钱是大事,大事。可是我们也不能放弃这样一个好的和现成的酒窖啊。”
毕竟现在当家的可不是他,是一个铁公鸡呢。
“地脚可以找一样的,酒窖如果有钱可以再搭建,但是如果你花了高额银两去置办一个铺子就划不来了。因为这个金额可能远超其他所有的费用。”春杳杳缓缓道。
“那你的意思是不抢了?”陆淮试探道。
春杳杳摇摇头,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抢,且要继续加价。”
万斛香酒坊既然要跟她作对,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对这个铺子势在必得,那么反正也斗不过,不如就先让他们吃个瘪。
“你的意思是?”陆淮看向春杳杳,二人眼神交汇,不必多言,他放声大笑,“那就狠狠的加。”
“对了,明日再找来个牙人吧,跟范牙人的时间错开。范牙人做事不实诚,以后与他少联系。”春杳杳安排道。
处理完酒坊的事情后,春杳杳推掉了其他的邀约,因为今日有一件大事,小虎在文韬书院第一次考试结束了,她要去参加书院的讲会。
收拾停当春杳杳就准备出发了,临行前她问陆淮,“你真的不去?”
“不去了。”陆淮道。
夕阳之下,他站在门口遥遥相望,眼底的神色很复杂。
春杳杳知道陆淮跟家里的事情,陆仕良与他断绝关系后就不在允许陆桦和陆燃再同他接触,为了不给两个哥哥添麻烦,陆淮即便很想念只能避嫌。
当她赶到时,书院门口停着各种高档马车,从外观看马车所载之人非富即贵。
春杳杳从自己叫的马车上跳了下来方才看清文韬书院的全貌,白色砖墙,青色碧瓦,高悬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文韬书院四个大字,气派又端方雅正。
春杳杳跟着前面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群往里面走,几位年轻的夫人在前面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此次考试的排名。
“这次你儿子可进前三名?”一盘头身着暗红色绸缎裙褂的美妇问旁侧另一名身着桃色真丝纱裙的精致妇人道。
“别提了,这次连前三都没有。还不是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乡村土小子,据说刚来就拿了首名位置。”桃色真丝纱裙精致妇人不耐烦道,顺手按了按头顶上快要掉下来的朱环玉簪。
“能进咱们这个书院的非富即贵,兴许是某个大人的孩子?”暗红色绸缎美妇一脸谄媚道。
“说是个京城普通商户,经过陆燃大人推荐进来的。哪里是什么贵族子弟,运气好罢了。”精致妇人不屑一顾道,“据说没爹没妈,跟着一个扫把星进的城,这扫把星还是世子的姘头呢。”
春杳杳一听,正主在这呢,你们还能再大点声吗。
正在春杳杳听的入神的时候,前面的两个妇人却纷纷停下了脚步朝花园里面望去。
此时花园外已经站了几个妇人,她们抻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只见花园内有几个小孩正在拿纸团成团向一个小孩身上丢去,小男孩被丢也没还手,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紧接着为首的小孩将小男孩的书包夺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倾倒而出,发现了一个手工缝制的小老虎,为首高个子男孩将小老虎捡起来使劲丢在地上,再用脚狠狠的踩着。
顿时原本颤抖的小男孩如一头发狂的野牛将高个子男孩顶到在地上,他拾起被踩的脏兮兮的小老虎使劲擦着,眼圈里含着泪水。
高个子男孩摔倒在地吃痛大骂起来,“果然是扫把星家的人,跟他接触的人都会倒霉,他的文具,衣服,书本都必须被销毁,不然咱们都要跟着倒霉,快上啊!”
“小虎!”春杳杳大叫一声便从围栏外翻到了花园内,她紧紧抱着小虎在怀里大声呵斥着那些肆无忌惮的孩子,“你们在干什么!”
“杳杳姐,呜呜呜。”小虎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此时原本走在春杳杳前面的粉色精致妇人也走了进来,她来到高个男孩的身边,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哭什么,你给我儿子撞到在地上他都没哭,你在这装模作样个什么劲。”
说罢,伸出那一双带着精致长甲的手在小虎脸上使劲捏了一下。
“你干什么!”春杳杳反手把那妇人的手打下,“大家可都看的清楚,是你儿子欺负小虎在先,他才会给你儿子撞到在地。”
“呦?看清了什么,大家看清了什么,看清的是你家孩子给我儿子撞到在地上,你们说呢?”精致妇人环顾一圈,双手插在胸前一副谁也不怕的架势。
那些妇人明明看着都是些接受过良好教育知书达理的闺秀模样,却在精致妇人的一句话后都不敢说话,她们眼里有的是同情,有的是事不关己,更多的是看笑话的眼神。
精致妇人此时瞥见小虎书包中掉出的测评表全部是优等书院第一名的成绩,眼神里多了许多恶毒,突然声音都高了几度,“不就是考了个第一名就如此耀武扬威欺负同学,以后可叫孩子离他远点,不然可别被弄伤了。”
旁边的暗红色美妇也跟着附和道,“这外城来的啊就是没有教养,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真以为来了文韬书院就了不起了?还不是靠走后门的关系,真是让人不齿。”
春杳杳抬眼望去,她意识到不会有人替她们说话,这些妇人已经当了深闺怨妇好几年,嘴里满是不能在家庭中宣泄的恶毒,如今在外有了出气点便把所有怨怼都泄愤到旁人身上。
“小虎不哭,咱们是书院的第一名,是光宗耀祖的。这所书院论成绩所有人都比不上你,你应该感到骄傲才是。”春杳杳替小虎抹去眼角泪痕,眼神坚定的告诉他,“至于有些人的儿子不争气所以嫉妒你也是情理之中,咱们要同情她们。”
小虎看着春杳杳的眼睛,那里面充满力量,仿佛一切都不再可怕。
“挺直腰板,咱们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上台,让她们羡慕去吧。”春杳杳领着小虎穿越人群,二人胸膛挺的笔直,丝毫没有被刚才发生的事情破坏心情。
精致妇人眼神恶毒的注视着离开二人,愤怒的握紧手引得高个小孩手掌一阵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