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沈霜梨熟睡的脸上,感受到温暖的沈霜梨缓缓睁开眼。宋肆忱正闭着眼站在落地窗前,享受着清晨第一缕微风。
宋肆忱好像比一般人要更喜欢沐浴在阳光之下,而常年生活在阴暗环境中的沈霜梨则认为阳光很刺眼。
沈霜梨实在不习惯,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
“哟,醒了啊小哑巴,下来洗漱准备吃饭吧。”宋肆忱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倚靠在窗边,昂着头看着沈霜梨,勾唇浅笑。
沈霜梨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怔怔地盯着宋肆忱,时不时张张嘴好似要说些什么。
“小哑巴?”
沈霜梨没有理会而是抬头看向窗外,眼底闪过一丝烦躁的神情,指了指窗帘示意宋肆忱拉上。
宋肆忱摇摇头,并没有听她的话:“今天阳光挺好,晒晒太阳嘛。”
沈霜梨就那么盯着他,好像在无声地抗议。
见她没有反应,宋肆忱便迈着长腿三两步走上楼,微微弯下腰对着沈霜梨伸出手心。
“画家小姐请下楼。”
沈霜梨有些诧异,但还是把手搭在他的手心上被他牵着下了楼。
餐桌上早已摆放好了可口的早餐,还冒着热气。宋肆忱为沈霜梨拉开座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怎么样,尊贵的画家小姐,宋家阔少亲自为您下厨,这可是沈川市独一份。”宋肆忱靠在沈霜梨的椅背上,沾沾自喜。
沈霜梨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饭菜,卖相不错确实要比她自己做得好看,就是不知道口感怎么样。
沈霜梨夹起一片青菜,放进嘴里品尝着,然后默默将那一盘青菜吃下一大半。
“本少爷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吧?”宋肆忱神情喜悦,期待着沈霜梨对自己厨艺的赞美。
沈霜梨点了点头,对宋肆忱的厨艺表示肯定。
沈霜梨吃完后,一个箭步跑进卫生间,留下了要清洗的碗筷。
宋肆忱无奈又带着些许宠溺地摇了摇头,暗自吐槽:“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这待遇得是要和我联姻的小姑娘才有的。”
当宋肆忱洗好碗筷后,沈霜梨已经换上帽衫,背上装着绘画工具的黑色书包了。
宋肆忱见此询问道:“要出去吗?”
沈霜梨点了点头,她缓步走到玄关处穿好鞋,本想推门离开的手顿了一下,转过身试探性地指了指宋肆忱,意思是要不要和自己出去。
“可以啊,话说你家有没有老头衫之类的?”沈霜梨脸色一僵,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觉得他脑子有点问题。
沈霜梨走向衣柜从里面找出自己不穿的衣服扔给宋肆忱,指了指卫生间让他换上。
宋肆忱上身穿着一件最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皮夹克,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腰间还系着一件格子衬衫,尽显青春洋溢,全然就是个男高中生的感觉。
沈霜梨上下打量着宋肆忱这身穿搭,满意地点了点头。
俩人走到一处公交车站台,沈霜梨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两枚硬币递给宋肆忱。
宋肆忱接过硬币,问道:“我们要去哪?”
沈霜梨摇摇头。
“那我们坐哪辆车?”
沈霜梨依旧摇摇头。
不一会,一辆公交车驶来,这辆车是开往城北的,车上没有多少人,俩人投币上了车。
上车后,沈霜梨直奔车厢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宋肆忱紧随其后坐在她旁边。
沈霜梨从书包里拿出画板和铅笔开始打起草稿,而宋肆忱便帮她拿着接下来要用到的颜料。
“小哑巴,咱们是一直坐到终点站吗?”
沈霜梨摇摇头。
“那我们坐到哪站?”
沈霜梨依旧摇摇头。
宋肆忱算知道了,这趟旅程没有目的地,一切都看她的心情。
宋肆忱靠在椅背上,眼皮上下打架,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而沈霜梨就这样随着人来人往,默默地在角落里完成着她的创作,就算来来往往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也充耳不闻,像是习惯了。
当宋肆忱再睁开眼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沈霜梨的那幅画也恰好刚画完最后一笔。
宋肆忱装作不经意地斜眼瞅了一眼沈霜梨的那幅画。这一次她一改往常的画风,不再是让人压抑的冷色调。
画中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站在窗边享受着春意盎然,在大量暖色调的渲染下,少年明媚似骄阳这句话,在这幅画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这画上的男人宋肆忱越看越眼熟。
这不就是自己吗?特别是喉结上的那颗痣。
“这画的是我吗?”
沈霜梨没有回答,躲避他的目光,倒是耳根泛起的红晕暴露了她的心思。
“下一站,北街。”
沈霜梨听到播报,收好颜料和画笔,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下车口。宋肆忱则跟在她身后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沈霜梨双手环抱着那幅画,宋肆忱便一只手拽住车上的扶手,另一只手将沈霜梨圈在怀里。
“北街到了,请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沈霜梨一个跨步下了车,左右环顾一圈,这里是沈川市最大的步行街,许多购物商场都汇聚于此,娱乐展会也会选择在此地开办。
俩人下车时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北街人山人海,一不留神就容易走散。
沈霜梨开始往人群中走去,全然不在意宋肆忱有没有跟上自己。
“别乱跑。”宋肆忱把胳膊搭在沈霜梨的肩膀上,将她圈在怀里。
“你说你要是跑丢了咋办?”宋肆忱像逗小孩似的拍了拍沈霜梨的头。
俩人顺着这条街走去,沈霜梨好像看见了什么突然脚步一顿,宋肆忱被绊了个踉跄。
“看到什么了,小哑巴?”
沈霜梨指了指左边的牌子——YC艺术展览。
“画展?走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让你这个大画家带我开开眼。”
沈霜梨买票后带着宋肆忱进入画展场地,这是沈川市最大也是最有名的画展,各种类型大神画家与一些新锐画家的画作在这里都在这里能看到。
宋肆忱看着这些作品介绍一脸窘迫,确定了自己确实不太适合搞艺术,明明这就是画了一团毛线,非要搞什么艺术价值。
而沈霜梨看起来聚精会神,好像真的能够与画作进行交流。
搞艺术的看起来好像精神都有点问题?
俩人继续往里走去发现一群人正围在一幅画作前不知在谈论什么。
宋肆忱好奇地上前查看,这位画家与沈霜梨一样习惯运用大面积冷色调,把人性最负面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宋肆忱的视线转移到作者介绍——画家九月秋。
宋肆忱忽然想起沈霜梨家门上写的不就是画家九月秋吗?
他回头去寻找着沈霜梨的踪迹,发现她正被人群围住好像在谈论些什么。
他走上前去,一群看上去身价不菲的商业人士正在与沈霜梨交谈:“小姐,你手上这幅画卖吗?我可以出到十万块。”
“卖给我,我出双倍!”
一群人蜂拥而上,沈霜梨见宋肆忱走过来,向他投去眼神求助。
宋肆忱会意到沈霜梨的意思后便上前解围:“好了各位,这幅画是这位画家小姐只为我一人所作,无价,不卖。”
宋肆忱站在沈霜梨面前,为她挡住了那些人灼热的目光。
“你说不卖就不卖啊?你谁啊你?”
“就是,你谁啊你!”
宋肆忱嗤笑一声,冷眼看向叫嚣的买家:“宋肆忱,你可以上网搜一下,我很有名。”
刚刚还在叫嚣的人拿出手机搜索后便默不作声了,但还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商户开始调笑宋肆忱:“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老牛吃嫩草的宋家大少爷啊,沈家十八岁的小姑娘管不住你,出来找画画的了?”
宋肆忱脸一黑,眼底闪过一丝恼意。
“真是说笑了,我和沈家小小姐是父母的安排,这位小姐是我的私人画家,这画不卖,有意见去宋家找人,报我宋肆忱的名字。”宋肆忱挂起一张笑脸,而眼神却变得冷硬,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见宋肆忱真的恼怒了便也不再作声。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宋肆忱转过身去,脸上褪去了所有冰冷,摸摸沈霜梨的头,安慰她:“我们九月秋小姐原来这么出名啊,怪不得被这么多人围观。”
沈霜梨拿出手机备忘录打下一行字递给宋肆忱——你真是少爷?婚约是怎么回事?
宋肆忱叹了一口气,无所谓地解释道:“天之骄子,商界精英,纨绔子弟,你可以搜搜,我真的很有名。至于那婚约是父母安排的联姻,我连那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因为拒绝联姻才逃跑的。”
沈霜梨点点头,垂下头若有所思。
“这些事情我回家再跟你讲吧,作为交换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现在我们回家吧。”宋肆忱笑眯眯地看着沈霜梨,像早上一样向沈霜梨伸出手,等待着她的回应。
沈霜梨眨巴着眼睛盯着宋肆忱,宋肆忱见她没有回应,便主动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两人像来时一样地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车,沈霜梨依旧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戴着帽子看向窗外。
沈霜梨与宋肆忱不同,她喜欢夜幕低垂,晚风习习。
俩人到家时已是晚上,宋肆忱换好睡衣便系上围裙进厨房做饭,而沈霜梨跑到二楼将那幅画摆到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
“下楼吃饭了,小哑巴。”宋肆忱将饭菜端上桌,搬了个板凳坐在沙发对面,招呼着沈霜梨。
沈霜梨蹦蹦哒哒地走下来,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们大画家这么开心啊?”宋肆忱调侃道。
沈霜梨拿出手机打下一行字递给宋肆忱——讲讲你的事情吧,我想听。
宋肆忱用手撑着下巴,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我呢,从小到大都是被父母计划好的人生,因为以后是要接管宋氏这个大企业。但我肯定不会屈服的,每次他们逼迫我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我就会像现在这样离家出走,虽然一次都没反抗成功。”
宋肆忱默默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眸里浓浓的疲惫,随后继续讲述:“这次联姻也是父母安排的,和沈家十八岁的小女儿。说起来沈家也是,拿那么小的女儿出来联姻,况且我在沈川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沈家还有个十八岁的小女儿。”
宋肆忱没落的情感在一瞬间消散,又恢复了那个慵懒散漫的少爷模样。
“好了,你讲讲你的故事吧,沈霜梨小姐。”
沈霜梨开始拿起手机打字,删删减减,确认无误后将手机递给宋肆忱。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被小叔抚养长大,父母不在意我,从小要看家人的脸色行事,当我长大一些的时候便搬出来住了。我所有的钱都是通过卖画挣来的,因为家庭的原因吧,以至于我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很淡薄,我认为我不需要感情,但是你好像和别人不一样,你是除了小叔以外唯一一个不在意任何,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
宋肆忱看完后与沈霜梨四目相对,少女脸颊泛起红晕,闪躲着宋肆忱的目光,此刻仿佛能听到沈霜梨的心跳。
“小哑巴...早点睡吧。”宋肆忱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向沈霜梨现在娇羞的样子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宋肆忱起身快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脸竟然红到了耳朵根,自己却毫无察觉。
宋肆忱脑海中浮现出沈霜梨晃着身子蹦蹦哒哒地跑到自己身边,挽住自己的胳膊,笑得阳光灿烂。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呵呵笑了两声,反应过来后又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当宋肆忱从卫生间出来时沈霜梨正坐在床上,欣赏着自己今天的画作,但却是一副死人脸,宋肆忱刚刚脑海中美好的画面瞬间破灭。
沈霜梨见他从卫生间出来,就抱着自己的玩偶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宋肆忱关上灯后平躺在床上,脑海里继续刚才美好的幻想,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可惜了,不会说话,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