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

    收到陈纾宁和路凌海的照片时,他正在听下边人汇报丽海湾的开发进度。他不是没想过找人跟着陈纾宁省的日日烦心,这样做太阴险,也太像输家。

    “你是谁?”

    “她可不是什么纯洁无暇的女人,那些照片你还不相信吗?”

    应该直接报警,有人恨着陈纾宁,但晏礼动摇了,他可耻的动摇了,然后暂停了工作提前出去找她,一路失控到如今的局面。

    “对,这你的义务。” 他咬着牙,说他们结婚前明码标价,陈纾宁属于他,从现在到未来都是他的。

    所以不松手。

    带着她去了顶层的套房,关上门,晏礼将人抵在墙上作势要吻她,陈纾宁偏头躲开,都到这份上两人算是撕破脸,怎么好意思对她做这些。

    “你不是看在陈教授的面子上才娶我,现在是什么意思。”  前后矛盾。

    “夫妻义务。” 今天真是牙尖嘴利,句句问到要出,不能再让她有机可乘。

    快速堵住她的嘴,只有在亲吻的时候才能感到可控,唇齿相贴,就算陈纾宁跟他实在无话可说,也能用做借口。他不温柔,温柔的人无法在残酷的世界活下去,鼻息粗重,次次都是掠夺。

    “唔…”

    好痛苦。

    以前被使用,被随便对待的时候也是这么痛苦吗。陈纾宁想要落泪,憋得眼眶发红,她试着推开他,男人却如另一堵墙两面一起将她挤压在狭小的空间,禁锢着她的灵魂。

    啪。

    脸上落下一巴掌,终于松手,震惊地看着面前人。多少年没人敢打他,有人竟然敢,而且力气一点都没收着。

    动手的一样震惊。

    一道新鲜出炉的血痕,明晃晃的挂在那里,处于寻常状况外。

    “我…”恐惧,然后兴奋,唯独缺乏愧疚。她脱力从墙上慢慢滑下来,半坐在地上有点想笑,好荒谬啊他们。

    本来该生气的,说真的,他该生气。晏礼碰了一下,指尖上抹淡粉,如荷花尖幽幽的展开。算是扯平了,他思索一阵,这个解释还算合理。

    然后他蹲下,强迫她抬起头。

    “满意了?” 侧过脸以便让她看清楚。陈纾宁一动不动,她的作品挂在那里想回避都难。伸出手,轻轻的又碰了上去。

    男人抓着她的腕子,出门时戴的细金链滑下去,将她重新拉起来的时贴着她的手臂晃了几下,似无声的铃铛。

    倒在柔软的床上,晏礼扯开蓝白格领带,一颗颗解扣子,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难为他还有这方面的兴致。

    按理说她该拒绝,但一旦定位到那处作品,毛细血管们都兴奋到快要爆开,脸颊发烫,就像做了平常不会做的事,该有点奖励。

    “不拒绝?”晏礼罕见的停顿了,有颗小痣离近才能看得清,他触碰她的眼下,反复确认是否有水痕,潋滟的眸望上来,击中目标。

    “拒绝的话,你会答应吗?”

    “不会。”

    那就废话少说。

    她不伤心,晏礼不爱她这件事没什么好伤心的,陈家不爱她也没什么好伤心的,因为是事实。陈纾宁没有理想,目标,愿望,只是用直觉跟着束缚她的条件们一起长大,等那件旧衣变得逼仄发紧。

    急需一个摆脱极限状态的发泄口。

    小船不在意狂风巨浪,也不感觉被摧折,她望着漂浮的标,处在何种境地就不再重要,如十九世纪油画女子肖像,鬼一样从画框里伸出手,新鲜极了。

    直到鼻尖碰到男人的脸颊,口中多了淡淡血腥味才如梦初醒。几声吃痛的轻哼,她低着头发散下来,落在晏礼的肩膀上,黑压压的石流,秩序崩解,位置调换。

    化被动为主动。

    好爽好爽好爽好爽!

    红山茶沿着颈部,耳根,扭曲的爬满。

    齐韵离开水云间,二人之间的较量以一种戛然而止的状态结束。陈纾宁知道晏礼无所谓人在不在,只是试探,一步步侵吞她的底线,他开始未表现出的固执偏执,在婚姻进行到半路时杀出重围。

    亲密,意味着更了解对手。

    她蛰伏着向后退,在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前,适当的忍耐是有必要的。

    吴雅兰从G市回来,带了很多特产给她。当天发生什么吴茵茵等了几天没撑住和姐姐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再发消息给好姐妹,她拒绝回复说她自作自受,让陈纾宁自己好好想想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然后带着妹妹离开H市逍遥散心。

    “你总这样,不声不响的搞个大的。”  面前放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包装,嘴硬心软。

    “我知道错了。”

    她不是不明白,但明白又如何。她憎恨存在,对磨灭感到欢愉,如同精细的皂最终会被过度使用到花纹尽失,一片片碎在浑浊的缸中,总渴望用献祭来对抗美的消亡。

    吴雅兰是少数拨开那层层荆棘,一路走进深处的勇者。

    “你要答应我,这种事不许再发生。” 敷衍是没有用的,很认真,一定要她在此时此刻做出承诺。

    抿着嘴,东西倒是都收下了。

    叹息,没有用,陈纾宁才不是什么乖乖女。

    伤筋动骨一百天,本人没什么质感,晏礼不愿她悠闲,去没他的地方到处乱晃,又叫人回公司时时刻刻放在眼下监视。

    办公室大改造,堆了很多符合人体工学的沙发椅子。说是工作狂,竟能百般容忍她在共同空间内捣乱。

    蹲在窗边摆弄买的多肉,戳戳肥厚而饱满的叶,总是要克制住将其破坏留痕的隐秘渴望。做个善良有素质的人,热爱花草树木。

    男人摘下金丝眼镜,找出眼药水,锐利的眼被一层水膜覆盖。可惜,上学时不近视,工作后也还是多了100度。

    接吻时不太方便。

    “做什么呢?” 妻子半蹲在透亮房间的角落里对着小花盆发呆。温婉中多出些可爱,他藏的密不透风的恶劣理想又冒出来。

    说没有影响工作,是他撒谎。

    “没什么。” 见人注意到,被惊扰般迅速冷淡下去,接着说要出去透透气。

    他过来她就要出去,如此讨厌和他共处一室。

    “不行。” 还未拆石膏,抓着她的左手,陈纾宁就没了办法。“中午跟我一起出去。” 除了对方偶尔不配合之外,晏礼无比满意这样的日子。

    所见即所得,肤浅的说日日对着所有权就没有争议,她是他的。看了看时间,11:45,早休息十五分钟也无妨。

    地下车库,晏礼少见的自己开车,选了一辆略微有些夸张的,但总体看还是低调符合他成熟稳重的个性。

    “上来。”

    开到江边,一个大广场,附近有些露天餐厅,饱受学生党和上班族欢迎。早早约好了位置,僻静的角落,暖炉也在旁边。

    “不是说要透气。” 晏礼想问满意吗,直接问出口倒像是他在取悦对方,低头翻菜单,轻快而明朗的节奏。

    “不错。” 至此,算是评价。

    在哪吃什么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和心中所爱自然是什么都欢乐别有滋味,和讨厌者都味同嚼蜡食材平等。

    表面恢复了晏太太得体做派,却也明白,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用餐完毕,站在江边吹风。

    最后一阶,陈纾宁对准自己的鞋尖,隔着石板几寸就是潺潺水流。H市的江也没多波涛汹涌,这座城市细腻温婉,就算走出支流也宽阔平缓。

    又是十指相扣,最近他很爱做这样的事,做的同时也不解释,很是理所当然。她想问男人她和他妈一起掉进水里救谁,又思及后妈没什么参考意义作罢。

    其实单问也没有意义。

    都没意义。

    “喜欢吗?” 还是问了,甚至比满意吗又高一个等级。秋风猎猎,她的风衣裙沙沙作响,江面上都是落叶,晏礼突然想留住一片,然后很多片,再然后就抓住了她的手。

    感觉不到吗,他的心。

    就算不说也该有所察觉,只要她说喜欢,有个缺口,然后带出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地球另一端的热带雨林多几场风暴,陈纾宁喜欢晏礼爱晏礼非他不可。

    “回去吧,有点冷。”

    他忙起来,陈家也忙起来,丽海湾度假村热火朝天的建设,海洋生物四处逃窜,鱼缸里的金鱼平静度日,终于没谁无聊用网将她捞出来又放进去。

    “最后期限。”

    “知道了。”

    一截烟蒂落下,人的决心。

    恢复的还可以,医院说再过一阵就可以拆掉。陈纾宁最近总觉得有谁跟着,而她从不小瞧这种敏感,几乎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是谁。

    事情也该有个了结。

    “我去趟附近朋友家,不用车。” 拿上随身小包就出门,穿搭轻盈而灵巧,好似孑然一身此生了无牵挂。

    所以在被蒙着眼睛鼻子嘴拽进车里时,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

    都是烟尘和贫穷的味道,没有晏礼身上好闻。心如止水的闭上眼,让灵魂获得短暂的安眠。

    “四百万,赎她。”

    晏清在这一天见证了历史,晏总扔下所有,高管客户合作伙伴监管机构全都晾在原地,一遍遍打电话,走廊上碰掉了摆件反常态的骂了很多平常不会说的。

    踏过处,地毯都是烧焦的味道。

新书推荐: 喜欢星星 [快穿]我在影视剧里替路人甲加戏 快穿:拯救主角顺便拐个CP 在御兽世界无限进化 揽娇凰: 朕的皇夫是死对头权相 宫斗哪有开挂香 假千金绑定养崽系统后母仪天下了 拼夕夕在手,天下我有【年代】 虚情真心 我的搭档总不能变成我别的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