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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船上的

    “夫人,我乃尚仪局女官胡尚仪,掌礼仪教学、经籍管理、宾客朝见事务,在夫人暂居宫中的这段时日,我及我手下女官会负责为夫人安排课业,讲授典籍和宫廷礼仪。”

    今晨纪莘入宫后,先去正殿拜见了圣后,而后便被胡尚仪带了出来,直到走到神龙殿的一处偏殿。

    一名女史和四名宫女站在偏殿门外,对纪莘和胡尚仪行礼后,胡尚仪又道:“此处是夫人的住所,这四名宫女会负责照顾夫人的起居,殷女史也会侍奉于夫人左右,随时解答夫人在课业上的困惑。”

    此次入宫,纪莘早有会遇到故人的心理准备,但她没有料到,入宫不过半日,她便见到了第一位故人——曾经的司簿司女史,殷玉瑾。

    纪莘点头回应胡尚仪,道:“我此番入宫是为学习礼仪规矩,日后恐会有不少需要劳烦胡尚仪的地方,我名纪莘,胡尚仪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侍立在一旁的殷玉瑾身体颤了颤,胡尚仪没有太大反应,但也微微皱了皱眉。

    纪莘作出一副了悟的模样,问道:“胡尚仪是不是也听过这个名字?我家在河南道,我去岁独自来到华都,后来才辗转得知我家在华都有一房远亲,我有两个曾在宫中当职的堂姊,而其中一个还与我同名。我听说,这位与我同名的堂姊犯了重罪,几年前已被处死,胡尚仪方才听了我的名字,是想到我的这位远房堂姊了吗?”

    胡尚仪眉头皱得更深,“夫人可有如实向圣后禀报你的姓名,以及你与和你同名的女官的渊源?”

    “昨日入宫时,我本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如实禀报,但我蒙圣后恩惠,得以入宫学习,自不该再有任何隐瞒,所以方才拜见圣后时,我已坦陈我和远房堂姊的关系。圣后宽宏大量,泽被苍生,并未因我远房堂姊的罪行而怪罪于我。”

    纪莘故意主动在胡尚仪面前提起姓名,也确实按着籍契上的身份,向圣后坦诚了她和女官纪莘的关系。

    迟早有人会发现她与曾经的女官纪莘同名,那么与其日后被人猜测、怀疑、算计,她不如自行坦诚身份,让她的身份过明路。

    圣后的确没有计较,纪莘嫁入孟氏,眼下又身在神龙殿,性命被圣后捏在手上,圣后大约已认定纪莘掀不起什么风浪。况且,当年被先太子谋逆牵连的性命成百上千,圣后才不会在意当年死去的一个小小女官。

    胡尚仪闻言舒展了眉宇,“如此。我暂且先不打扰了,夫人可在殿中稍作休整,午后会有人来为夫人讲授典籍。”

    纪莘入得偏殿,殷玉瑾给四名宫女分派了事务,将人都遣了出去后,对纪莘道:“夫人,我是尚仪局司籍司女史,殷玉瑾,是宋常侍的对食。宋常侍已得了世子吩咐,夫人在宫中的这段日子里若有需要,尽可交代给我和宋常侍,我们定会尽心为夫人办事。”

    “你是尚仪局的女史?”

    “是。我曾是尚宫局女史,后来转入了尚仪局。”殷玉瑾没再多作解释,只道,“夫人如有想告诉世子的话,也可交代给我,我会替夫人转达。”

    “好,多谢。”

    接下来的几日,纪莘的时间被课业占据得满满当当,忙碌但还算平静,纪莘没有向陈氿传递消息,陈氿却来了神龙殿。

    纪莘入正殿拜见圣后时,一名万骑营校尉和两名队正跪在殿中,似乎刚刚得了圣后的旨意,正准备退下。

    纪莘问安后,圣后挥挥手示意纪莘退下,纪莘听命离开,殿外,陈氿没有和另两人一起离开神龙殿,显然是在等待纪莘。

    纪莘快步走到陈氿身边,“此处人多眼杂,你怎好明目张胆地在这里等着,快回去吧。”

    “是圣后允我在此见你,同你说几句话的。”陈氿道。

    纪莘松了口气,“圣后是给你安排了什么差事吗?”

    “国子监祭酒荀公年事已高,决定致仕归乡,荀公历经三朝,劳苦功高,圣人命我们护送荀公返乡,以示对荀公多年贡献的嘉奖。圣后早年间在书院学习时,荀公曾在书院讲解典籍,与荀公有半师之分,故而过问了几句护送的安排。”

    万骑营的职责是守卫宫城,但有时也会奉命护送致仕的大臣归乡,以表示圣人对贡献卓著的重臣的荣宠,纪莘过去也听说过类似的事,如此看来,陈氿领的这份差事应当无甚特别之处。

    “你何时能回来?”纪莘问。

    “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总之一个月内定能回来。”

    殷玉瑾来寻找纪莘,见陈氿也在,便停下了脚步,并未上前,纪莘瞄到殷玉瑾的身影,对陈氿道:“好,我知道了。我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我,我等你回来。”

    陈氿想抬手帮纪莘拢鬓边的碎发,但念及周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不得不忍了下来,只深深凝视纪莘面庞,“好。”

    殷玉瑾默默等到陈氿与纪莘道别离开,这才走到纪莘身边,“夫人,去尚功局吗?”

    纪莘收回落在陈氿离去的方向的目光,“走吧。”

    各地今年进贡的布料陆续到了华都,适逢天气转暖,尚功局司制司在为圣人、圣后和各宫妃子们裁制了新衣后,又新制了一批女官公服。

    殷玉瑾需要去司制司领取公服,提前和纪莘告了假,纪莘顺势提出和殷玉瑾一起去司制司,只说是想多了解了解宫中各局,殷玉瑾不疑有他,痛快地应了下来。

    尚功局位于宫城一角的一处独立院落内,纪莘和殷玉瑾刚刚走到司制司门口,便听到门内传来斥骂的话语声。

    “你长了脑子是做什么用的,你领着女史的月俸,却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居然还能报错我公服的尺寸,你是不是活腻味了,不想再做我司珍司的女史,你信不信我把你逐出司珍司,让你去干最脏、最累的活!”

    殷玉瑾听见斥骂声,顿时身体僵住,不敢再向前半步,纪莘认出了这声音,也没再向房间内走,静静等待殷玉瑾平息恐惧。

    多年过去,徐掌珍的脾气倒是没怎么变,依旧喜欢辱骂、打压女史。

    一名浅绿公服的女官从远处而来,径直走入房间,“今日各局女官来司制司领取公服,徐典珍公然在此训斥、打骂手下女史,这不妥吧?徐典珍难道不怕人人都要回去议论,说徐典珍好大的官威?”

    原来徐掌珍在这几年里已得了擢升,如今是徐典珍。

    房内传出徐典珍的嗤笑,“这里是我尚功局,我教训手下做错事的女史,有何不可?万典言在此说三道四,这又是什么道理,难道不怕人人回去之后都要议论,说万典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纪莘心情复杂,不由自主地抬腿走入房内,“是在这里取女官公服吗?”

    房间内争执的二人看向纪莘,徐典珍观纪莘衣着打扮,觉得纪莘既不像宫女也不像女官,认真思索了一番,却想不起宫中何时有这样一位主子,不由得蹙了蹙眉。

    万琳愣怔一瞬后,反应过来,向纪莘行礼,“夫人。”

    徐典珍不知万琳所称的“夫人”是什么夫人,但也急忙对纪莘行礼,“夫人。”

    纪莘未理会二人,走向桌案后的司制司女官,“负责服侍我的司籍司殷女史来领公服,我初入宫中,想熟悉熟悉宫中各处,便陪她走了这一趟。她就在门外,可否将她的公服交给我?”

    司制司女官恭敬地将殷玉瑾的公服交给纪莘,纪莘拿着公服离开司制司后,万琳也走了出去。

    徐典珍匆忙追上万琳,一把抓住万琳手臂,将人拉到院中大树下,“方才那位夫人是什么夫人?”

    这次嗤笑的人换成了万琳,“她是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如今住在神龙殿的偏殿,每日晨起都要去拜见圣后。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怕她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禀报给圣后?”

    徐典珍咬牙切齿地回万琳,“你别忘了,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我若遭了殃,对你有什么好处?”

    万琳抽出手臂,冷冷地道:“你既清楚我们是一条船上的,那就收敛些,别再到处惹是生非!”见徐典珍不屑地翻白眼,万琳凑近到徐典珍耳边,“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你去好好打听打听,那位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叫什么名字。”

    回神龙殿的路上,殷玉瑾依旧神不守舍,纪莘状似无意地问殷玉瑾:“你很怕方才那位徐典珍吗?”

    殷玉瑾回过神,回道:“让夫人见笑了,方才劳夫人帮我领取公服,是我僭越,请夫人责罚。”

    纪莘摇摇头,“人人都有害怕的人或事,这算不得什么错。方才还有一位仗义执言的万典言,她的为人看起来还不错?”

    “万典言一向随和,从不会欺压品级比她低的,遇到被苛待的宫女和女史,还总会站出来说公道话。徐典珍时常打骂手下女史,万典言也不是第一次帮徐典珍手下的女史说话了。”

    纪莘眨了眨眼,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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