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标与破绽

    会议室里的凝重像被针尖戳破，几个高管凑到凌汐屏幕前，指着那个红色IP低声议论，沈烬严却没动，目光仍锁在凌汐身上——她刚松了口气，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摸出颗柠檬味棒棒糖，撕开糖纸的动作熟稔，嘴角还沾着点糖屑，跟刚才敲代码时的冷利判若两人。

    “这个IP用了三层暗网代理，”凌汐含着糖，说话有点含混，指尖却精准点在屏幕角落，“但它昨晚攻击数据节点时，留了个‘暗标’——不是老K那种签名，是底层代码里藏的时间戳，精确到毫秒。”

    她调出个解析工具，一串乱码里突然跳出来几个数字：“23:17:09.382”。沈烬严的眉峰猛地一挑——这个时间，正是技术部第一次发现高频交易异常的时间点。

    “巧合？”有人忍不住问。

    凌汐摇头，指尖飞快复制代码，粘贴进另一个窗口：“你们看这里，时间戳后面跟着半段加密指令，是‘坤宇投资’内部系统的特征码——魏坤的人手脚没做干净，把公司的底层协议掺进暗网程序里了。”

    这话让会议室瞬间安静。魏坤和沈氏素有过节，上个月还在竞标会上被沈烬严截胡了一块大蛋糕，要说他背地里搞鬼，没人意外。但关键是，老K的标记怎么解释？

    凌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舔了舔棒棒糖棍：“沈总，你是不是在想那个‘K’标记？”

    沈烬严抬眼，没否认。

    “三年前老K消失前，给过我一个加密U盘，里面有他独有的代码逻辑——刚才我比对过了，攻击你们的指令里，‘K’标记是仿的，少了个关键的循环嵌套。”她顿了顿，把屏幕转向他，“就像仿冒签名，学得再像，笔锋的习惯改不了。”

    沈烬严的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他突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摩天大楼下的车流像细小的蚂蚁。“魏坤没这么大本事，背后有人。”他声音很沉，“你能追到IP的真实地址吗？”

    凌汐没立刻回答，她低头看了眼笔记本右下角——刚才反追踪时，她悄悄留了个“尾巴”，此刻正闪着微弱的绿光，像暗巷里的烟头。但她不能说，那尾巴是冲老K的线索去的，跟陆氏无关。

    “能追，但得时间。”她合上电脑，抱起时故意让凌汐看到屏幕背面的贴画——一只歪歪扭扭的卡通狐狸，尾巴上缠着代码，“这种暗网代理，得一层一层剥，最快也要两天。不过……”

    她突然抬头，眼睛亮了亮：“沈总，你们技术部是不是有台备用服务器，端口是5432？昨晚我追指令时，碰见过它的防火墙，有点眼熟。”

    沈烬严的动作顿住了。那台服务器是他私下让人搭的，专门用来监控暗网里跟老K相关的动静，除了技术部副总监，没人知道。这个叫凌汐的女人，到底是碰巧撞见，还是早有预谋？

    他转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她：“你怎么知道？”

    凌汐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得自然，酒窝更深了：“猜的。一般做安全的，都喜欢藏台备用机，端口号还爱用PostgreSQL的默认值——我自己也这么干。”

    她边说边往后退，抱着电脑往门口挪：“沈总，权限先借我用两天，等我扒了真实地址，再跟你细聊。对了，楼下咖啡店的美式不错，下次我请你？”

    不等沈烬严回答，她已经拉开门，脚步轻快得像逃，连落在桌上的棒棒糖纸都忘了拿。

    会议室里，沈烬严盯着那张糖纸，又看向屏幕上那个红色IP，指尖慢慢攥紧。他拿起手机，拨通副总监的电话：“查凌汐，从三年前开始查，她跟老K的关系，查得越细越好。”

    电话挂了，他捡起那张糖纸，指尖捻着——糖纸上沾着点咖啡渍，跟凌汐牛仔裤上的一模一样。

    而此刻的电梯里，凌汐摸出手机，点开那个闪着绿光的“尾巴”——定位停在城郊的一个废弃工厂，旁边还跳出个熟悉的符号：半截烟头，跟老K当年常抽的牌子一模一样。

    她咬了咬下唇，把手机揣回口袋。电梯门开了，阳光涌进来，她眯了眯眼，快步走向地铁站。

    沈氏的事是资本的暴风雪，老K的线索是暗网的萤火虫。她得在暴风雪盖过萤火虫之前，抓住那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