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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报?喜报?

    “放肆!”皇帝重重拍了一下桌案,龙颜大怒。

    群臣见此情形纷纷下跪,大气不敢喘一下,一时间御书房中除了茶盏碰撞震鸣的声,一片死寂。

    “这些世家当真是愈发大胆了,现在更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皇帝把手上的折子啪地摔下去。

    没想到下面有世家的党派仍不知死活,为了家族的繁茂或背后靠山的稳固,甚至还要出列去劝,刚一动作,就被被同僚的眼神盯死在原地。

    下面这些窸窸窣窣的小动静,都被皇帝看得一清二楚,他眯着眼睛,如鹰隼般来回扫视乌泱泱跪了一片的人。

    冷声道:“那些世家大族,仗着自己有几分能耐便倚势挟权,无恶不作,乃至到后来的拥兵自重、目无尊上。从前朕念及他们有从龙之功,便一直隐忍放任,熟料今日愈发过分起来。”

    “朕对世家已然是仁慈至极!他们居然如此寸进尺,做出此等目无法纪、藐视皇权之事来!”

    “殿下,我们不会暴露吧。”公主府里,墨沁抱着剑,不住地在撷兰居门口的那一小片空地上走来走去,震得宋怜直心疼她脚下那块木板。

    “怕什么?”宋怜拿着剪刀在一株花上比比划划,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墨沁的问题,又试图止住她的动作:“就算我不出手,父皇也要给那些世家找出点名头来惩处,我所做的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再者说了,哪有什么公主府的暗探府卫,那些袭击差使团的人手兵马,难道不都是出自河东李氏和其他氏族?”宋怜狡黠地眨了眨眼:“这个名头也只可能安在他们身上。”

    墨沁终于停下来,抱着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这件事是不是不能善了了?”

    宋怜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仔细打量墨沁,见到她仍是摸不着头脑,深吸一口气,道:“那是自然,朝中必定有很多人主张出兵,甚至……”

    “儿臣请命,”宋霄出列,单膝跪地,铿锵有力地说道:“亲自带兵前往河东,保卫差使团。”

    “这是在抢头功呢,也是表明立场、与世家划清界限的好机会。”宋怜手起刀落,剪下一枝歪斜的枝桠,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不过父皇现下未必同意出兵。”

    “为何?”墨沁皱眉,一副很难理解的模样。

    “先不说疯子才会用刺杀这等手段挑衅皇家,如此低劣的手段太容易被视作是栽赃。虽说开朝以来到父皇当政的这些年里,一直在暗中化解世家的势力,但世家盘踞地方多年,渗透得厉害,行招不慎恐怕要重蹈前朝的覆辙。必定要一齐发作起来,一网打尽的才好。

    “还有就是镇远侯手上的兵权还没有彻底理清,此时出兵,父皇怕会寒了老臣的心。”

    “朕念及镇远侯劳苦功高,李氏有功在身,功过相抵,从轻发落罢。”

    “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砚秋眼疾手快地将宋怜手底下的花连盆抄走,未等宋怜发怒便迅速地又换上一盆枝繁叶茂、张牙舞爪的:“这些年世家内部也不太平,虽说身出同宗,但镇远侯未必和河东李氏是一伙的。”

    “砚秋说得对,你也该学着些。”宋怜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墨沁,手底下剪花枝的力度都大了几分,“镇远侯确与河东李氏不睦,他不仅不会帮李氏,还很有可能请命亲自出兵。不过,这个活计大概率会落在李兴安的头上。”

    “为何?”这下连砚秋都有些不解。

    宋怜敲了敲砚秋的手,让她把方才端走的那盆花端回来,自己‘咔嚓’一刀,盆中便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主杆,她这才满意地笑笑:“因为李兴安是,太子一脉。”

    隆兴十三年,景帝派四皇子出京巡视地方,途至河东,遇袭,伤者七人、死者五人、失踪两人,帝大怒。

    “殿下!”墨沁急匆匆地走向撷兰居,右手握剑,眼睛里是止不住地狂喜,“我们的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大约三日后便可回到京城。”

    宋怜当时正在看崔景寄来的书信,见到墨沁毛毛躁躁地冲进来,本欲呵斥,但听到她的话,脸上也不由得出现了欣喜的神情。

    昨日里知道差使团遇刺,宋怜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宋怜总怕会突生什么变故,于是一直提心吊胆着。

    她倒是能沉得住气,毕竟前世那些不堪的日子也一一忍受过来。

    但当墨沁高兴万分得冲进来告诉她,真的成功了的时候,她却感觉到这一切万分不真实。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轻易,也顺利得不可思议,宋怜陡然生出一丝不安来。她恐怕这一切是虚幻而非真实,她疑心这又是针对她设的一个局,只要行差踏错半步,便又是万劫不复之地。

    她万般滋味凝在心头,一时间站立不稳,踉跄着跌坐回美人榻上。

    “公主!”墨沁大惊,生怕宋怜摔到,迅速矮身单膝跪地,护住她的身子。

    宋怜向她伸手,一把攥住了墨沁的手腕,被护腕烫了一下,又向下握住她的手,属于活人的肌肤触感和温度让她从凄风苦雨中回过神来。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的手脚冰凉,可身上的衣物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手指紧紧扣住美人榻的一角,“到京城后,直接送到地牢里,我要亲自处置席迁。”

    说罢,她欲起身更衣,门外又有小婢女通报说“砚秋姐姐回来了”。

    宋怜又坐回美人榻上,要砚秋进来回话,却也提醒了她方才墨沁进来的时候并无通传。

    显然墨沁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站在宋怜身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下次不可这样没有规矩,尤其是在外头的时候,你也要规整些。”

    “知道了殿下。”

    砚秋一进来,便看到墨沁一脸心虚的样子,心领神会冲着她露出一个狭促地笑,先禀报了一番石神医已然在京城找到下榻之处,明日一早便可前来公主府会诊。而后蹭到宋怜身边,问墨沁又犯了什么错事。

    “哎呀,这可是目无尊上的大罪,殿下可不能轻饶了她。”

    “砚秋!我撕了你这张嘴!”

    “先放过她,等明天石神医来了本宫把你俩一起发落了,路上也好做个伴。”

    “贵人身体本无大碍。”

    石神医不肯透露名字,无论是谁问,他都会捋着胡子说他姓石,让人叫他石大夫。

    因专治其他大夫看不出来的病而闻名遐迩,人都称呼他为石神医。

    但实际上他长了一副完全不符合神医的外貌,石神医很瘦,而且是甚至有些丑陋的枯瘦,四肢如同枯死的枝丫皱起,皮肤却很白,甚至白到有些发灰。他的胡子很长,灰白掺杂着落在胸口,因为年纪的原因,不大的眼睛已经浑浊,但是宋怜仍能看到那双眼睛里藏着的寒光。

    她伸出手去给石神医把脉之时不由得惴惴,宋怜很不习惯将自己的命脉让渡给他人。但看墨沁她们三个紧张地盯着这里,又心安了下来。

    石神医初时并没有什么异状,又言宋怜并无大碍,主仆四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又听到那道沙哑苍老的声音缓缓道:“但是……”

    知春最先沉不住气,惊呼道:“神医,我家殿下当真没事吧,咱说话也别说一半藏一半呀。”

    老者倒也不恼,摸了摸胡子又慢悠悠道:“年轻人要稳重些得好,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当真没见过连我也没有办法的病。”

    “不过……贵人身体欠佳恐怕不是内因,而是遭人毒害。”石神医终于缩回手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万幸还没失了分寸:“至于具体如何,还得等老夫再瞧瞧。”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小木匣中取出一个包裹来,里面装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银针。他捻出其中的一根,紧接着拿出一个瓶把里面的液体倒在针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在了宋怜的手腕上。

    “!”针扎下去的那一刻,宋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地收缩了,就像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她不由得闷哼出声,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墨沁见到这情形,直接把剑抽出来架在石神医的脖子上。

    老头闯荡了一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此刻也面不改色,还乐呵呵又重复了一遍:“年轻人要稳重些嘛,你再看看你家殿下。”

    墨沁迅速向宋怜看去,只见到宋怜方才惨白的脸,正一点点红润起来。同时也抬手示意墨沁,她刚把剑收起来,便看到石神医又在宋怜胳膊上扎了一针。

    宋怜这次的反应要比上一针小很多,片刻过后,她只觉得自己身心都明快起来,也不像从前那样总是乏乏的。

    再看那石神医已经将那两根针拔了下来,擦干血迹后,没入宋怜体内的那截枕头已经变得赤红发黑了。

    “是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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