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事还没传到镇上居民的耳朵里。
莉莉金又去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和格蒂林享受面包。
“乌尔莎太太好像前几个月好像有来过？”莉莉金说的是格蒂林刚才那位客人。
“上次是钱丢了。”格蒂林道。
格蒂林通常占卜一些家庭琐事。譬如出轨、人或物的失踪、必要时她也能进行一些通灵，但也未必能取得联系。格蒂林的占卜很准，不过她的占卜并不能得到完全准确的答案。
有时候人们来找她不过是博得一些心理安慰。
一碗汤下去，格蒂林苍白如纸的脸终于有了点红。
莉莉金看着她。
“怪物的事情，”莉莉金想了想，特地压低声音，以免其他人听到，“我想自己再看看，它的目标是我。我不能连累你，姐姐。”
就在莉莉金以为格蒂林皱起眉头是为她而担心时。
“你喜欢自己动手？听你的。”格蒂林笑道。
格蒂林总是对莉莉金很自信，莉莉金自己也不知道格蒂林的自信从何而来。
格蒂林拍拍莉莉金的肩膀温柔地说：“我们迟早会找出对付它的方法，压力别太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是比你还小的时候也遇上过这样的事情。没那么糟糕，你看我现在还好好的待在这里。”
“你是那个时候发现自己是女巫的吗？”莉莉金忍不住问道。
格蒂林摇摇头，“金子，人们对女巫的了解还太少了。它可以是一种天赋，也可以是一种迫害。我生下来就知道了，不过我那时还没有现在的能力。在我还年幼的时候，心高气傲不太懂事和母亲吵了架，后面我离开了家一路漂泊遇见了很多人，学了占卜和一些小魔法，用以生计，之后遇上了基兰。”
“后来你和妈妈和好了吗？”
“她不会想我的，”格蒂林聊起这个话题时，好像在冷笑，但她转瞬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不过我和她每年都有信件交流。每封信她都催促我回去，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怎么可能都听她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再会回去。”
莉莉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她被格蒂林嘴里另外的东西吸引了：“姐姐，我也能学你那些小魔法吗？”
格蒂林轻笑了声：“那些东西不适合你。它们对你来说，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浪费你的天赋。我们之间有很多不一样，你以后就懂了。”
莉莉金还想再问，门又被敲响了。她赶紧咽下口中的面包，去开了门。门外的男孩通知她们：“村长有话要说，他叫大家都过去。每个人都去。”
莉莉金回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格蒂林。
“先去看看。”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东西，格蒂林加了件衣服，一同往通知重大事情的谷仓赶。
待她们到时，那里已经人满为患。莉莉金很少参加这类事情，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一起。
莉莉金牵引着格蒂林站到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她问身边人：“发生什么了？”
旁边的莫妮维告诉莉莉金：“他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
村长威尔伯站在前面高高的台子上。前两天，他不知为何跌了一跤，头上磕了一块，现在已经长了红色的疤。疤和他的红鼻子差不多一样大，让他的模样更为滑稽。
大家看着他就想笑，更不要说威尔伯装作十分严肃。村长不知大家心里所想，他以严厉的眼神扫视了人群一番，徐徐开口：“既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那我就开始讲了。”
“德尔芬还没到！”
村长道：“一家有一个人到就行了。他的女儿已经在这儿了。”
莉莉金看了一圈，没找到乌尔莎，可能是听她的话上山去了，就只有他们的女儿伊奥内过来了。
威尔伯继续道：“我收到了教会的消息。我们可以把不超过十六周岁的孩子送到凯尔约学校读书。”
他强有力的声音贯穿了谷仓，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村子里的小孩通常聚在一起临摹字母。唯一的老师现在已经年纪大了，用的还是以前的方法。很多孩子不太习惯。村子里只有为数不多的人会读会写，其中格蒂林又在怀孕期间失去了视力。其他人如果想要学习更多的知识，就只能走出去。
“女孩也可以吗？”昆恩举起了手。
威尔伯点点头：“凯尔约男孩女孩都可以吃。修道院通知我，那边缺少人手，女孩也可以去修道院，可能需要一些选拔。更多详细的细节可以问村里的神父。”
他的话令村子里的女孩兴奋起来，这意味着女孩们的前途有了更多结果。
“不过，”威尔伯严肃道，“一切费用都需要我们自己承担。那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如果有想法，可以找家里人商量。这是一个能够学习的好机会，我希望大家尽量不要放过。”
格蒂林知道这些对自己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孩可以接受这些教育：“你想要吗，金子。你想去上学吗？你想要的话我有存下来一些钱，足够让你去学习了。”
“那是你的钱。”莉莉金说。
格蒂林：“可是我愿意让你拿这些钱去上学。能让你过得更好，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想，你肯定也需要一些正统的魔法学习。”
听到格蒂林的话，莉莉金一时缄口，好像失去了昔日的伶牙俐齿。
默了，她才道：“我不能拿你的钱，我不去，那里不适合我。”
“金子。”
大家议论纷纷，声音已经影响到威尔伯后面要说的话了。
“大家安静，这种事情毕竟不是小事，为天神奉献也好，去学校学习也好。我希望大家可以和家里商量之后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谷仓紧闭的大门被推了开，一个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不好了——”
他深喘两口气：“哈特不见了。”
“我本来带着哈特和西蒙上山去看猫头鹰。没想到一转头，哈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西蒙说，他去抓蝴蝶，应该没有走多远。可是我在西蒙指的方向找了半天。”
他抬起手让大家看他手里的东西，“我就找到了他穿的衣服的布料。”
他一脸自责，怪自己没留意哈特的去向。
隔着人群，伊奥内大感意外：“那我妈呢？”
“她？我怎么知道——”德尔芬有点莫名其妙。他话未说完，就被抓住了衣领。
大家赶紧过去把他们两个拉开。
伊奥内咬牙切齿对于她的父亲大声斥责：“她说她去找你了！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她。”
德尔芬的声音透着隐隐约约的不悦：“是我叫她上去的吗？她就不应该过来找我，谁知道她往哪里跑了，事情本来就已经够烦的了，她还在那里雪上加霜。”
伊奥内沉下了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妈？”
“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威尔伯阻止了父女之间的争吵。
“我们先要确定，乌尔莎太太和哈特他们现在的安危，”他对伊奥内说，“你能肯定她上山去了吗？”
伊奥内点点头：“有人和她说在山上看到了德尔芬。”
伊奥内现在已经气的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
乌尔莎太太果然听了莉莉金说的话上山了。
莉莉金刚想说话，格蒂林拽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道：“我也跟她说过了德尔芬在森林的方向，以她的性子上山也毫不意外。”
事关重大，威尔伯很快做出了安排。趁着现在人员齐全。把年纪大的和年幼的人留在家里。其余的人分成了几队结伴上山，去找乌尔莎太太和哈特的踪迹。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太阳马上就要落山。
天黑后的森林可不像白天那样安全，两人如果没有在特定的木屋里恐怕祸福难料。
根据德尔芬提供的大致方向，大家分头寻找。
乌尔莎太太到现在了还没回来。
莉莉金和格蒂林说了之后也加入了小队。她和伊奥内和几个青年一起上了山，去找乌尔莎太太。
有个青年安慰伊奥内：“没关系，你的母亲肯定知道下山的方向。我们一定能找到乌尔莎太太和哈特。”
还有个青年乐观道：“我们等一下说不定就在木屋发现他们了。他们裹着毯子躺着在木屋里睡大觉呢。”
“每天就知道追着德尔芬，干脆死掉算了。”伊奥内脸上没有笑意。此话一出，大家都闭上了嘴。
伊奥内身上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莉莉金对她的印象不深，也不太清楚她和自己的母亲关系如何。虽然伊奥内嘴上这么说，但莉莉金能听出伊奥内说的都是气话。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安全返回家中。
伊奥内顺着那条路走，除了莉莉金，其他人差点跟不上她的步伐。她喊着母亲的名字，喊得大声喊得敞亮。
“伊奥内，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有人赶过来报信。
莉莉金他们跟着那个人去往了有踪迹的地方。他们让开的缺口前面，地上有一段很明显拖拽痕迹。
事情有了新的进展，这个小队发现了之前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过的东西。
不过——
“这看上去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