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他手上的飞虫绕过在场的所有人,围在榭季身边多绕两圈,最后停在年云浅头上。

    “你应该知道,此虫名为噬神蛊,但你不知道的是,此蛊在原来噬神蛊的基础上,不止能在活人身体里存活,还能寄生在死人身上。”他威胁似的说:“如果我现在杀了年云浅,再让此蛊钻进她大脑,她一样能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他手指微动,蛊虫就要沿着耳朵钻进年云浅大脑,年云浅呆呆立在原地,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贺无言心头一紧,心中万分纠结,今日事态出乎他意料,比起一个死人,他更想要一个活着的年云浅。

    榭季刷地抽出楚樾随身佩戴的瑶光剑,剑一横就架在自己脖颈上,手用力握紧剑,指尖有些泛白。

    他动作实在是太快,等楚樾反应过来,自己的佩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那我也带着江旷春潮白和生魂丹永远消失在世上。”剑锋一压,脖颈上立马渗出血迹。

    面具人猛然望向他,“你说什么?”

    他扬手召回蛊虫,心中万分震惊,语气中透着藏不住的惊喜,“你居然知道生魂丹!”

    “你不是一直在找生魂丹吗?普天之下,除了我,没人知道生魂丹下落。”榭季感受到楚樾在旁边蠢蠢欲动,想要夺过剑。

    他剑锋再次一压,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只要你伤她,我让你永远找不到,反正我烂命一条,带着这两样东西去死也挺值的。”榭季自诩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这辈子除了两次的误打误撞,让他有了些底气来威胁他,其他也没什么优点了,“没有这柄剑,我也有很多种方式去死。”

    他没什么远大抱负,也没有天赋异禀,也算不上有个性。

    可是年云浅不一样。

    如果她有危险,就算他拼死也要带她离开。

    “你敢赌吗?”

    面具人低声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拿性命威胁就能保住她吗?”他不得已感叹榭季的天真。

    “那就要看是后山那位重要,还是完全掌控年云浅这把利剑重要。”榭季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在场人心头一跳。

    “你去过那里了?”面具人声音拔高,看向楚樾,这几日都是楚樾在看守他,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冰窟的?这件事除了他没人知道,也没有人敢擅自闯入,难道是楚樾告诉他的?

    楚樾摇摇头,这几天他一直看守他,除了远远看过一眼,他根本没时间去那个地方,难道是昨日他偷偷去的?这也不可能,暗卫一直在盯梢,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传入他耳中。

    “这都是我自己猜的,看样子我猜对了,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谈。”面具人招招手,一人被拖上来,“但现在,我要邀请你看场好戏。”

    那人面色灰白,身上恶臭,破烂衣裳中可看出身体上已有尸斑。

    贺无言嫌恶捂着口鼻,楚樾也皱着眉,年云浅依旧面不改色。

    “这是一个已死之人,现在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妙手回春。”他语气有些激动。

    蛊虫闻到气味,振动翅膀飞到死人身上,精准找到耳朵,随后快速钻进去!

    啃食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那死人突然动了起来,眼皮上翻,手脚抽搐在地上翻滚,全身呈现一个诡异的姿势,四肢像是刚装上一般,不甚灵活,勉强从地上坐起。

    面具人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那死人缓了一会,突然站起来朝前冲去,冲的方向正是榭季那边。

    年云浅身侧的手微微一动,贺无言在她左侧,刚好挡住视线,这才没被人注意到。

    楚樾趁着他发愣的空隙,夺过他手中剑,狠狠斩下那人头颅!

    面具人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语气上扬,“看来它很喜欢你。”

    这句话说得榭季后背发凉,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面具人故意的,还是因为他体内的生魂丹,所以对这些东西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

    “如果我将这些噬神蛊放出去,那么天下皆我剑刃,皆可为我所用!”接着他颇为惋惜,“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也只培育出这么几只。”这种噬神蛊及其耗费心血,方才还损失一只。

    “我只能拿活人来为我所用了。”他话锋一转,“现在差个契机。”

    “不如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是选择别人的命,还是选择告诉我?”他也给了榭季两个选择。

    “等我死了再告诉你答案。”

    “真是无趣,把他压下去。”面具人摆摆手,楚樾带着榭季离开。

    突然间,一个笼子里的人微微扭动,露出半张脸,正在年云浅正对面,她看得清清楚楚!年云浅瞳孔放大,身侧拳头悄然握紧。

    即使那人只露出半张脸,也搅得她心神俱荡,心中掀起惊涛巨浪,难以平息下来。

    只是她不能裸露半分不对劲,只能暗自咬紧牙关,不让情绪泄露一分一毫!

    “薛深。”面具人唤着薛深,倒是没怎么注意这边。

    “主上。”薛深走近一步。

    “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是否可行?”

    “三日后是个吉日。”

    年云浅自从看到那人就恍恍惚惚,连自己怎么回的停云阁都不知道。

    待所有人走完后,面具人问薛深,“你觉得她看起来是真的还是装的?”

    方才那出戏,不仅是演给榭季看的,也是演给年云浅和楚樾看的。

    薛深仔细思索片刻,最后也不太确定,“我没看出什么异常,主上是不相信我的药?”

    “怎么可能,现在我唯一相信的就是你,我是怕有些人的恻隐之心。”他拍拍薛深肩膀,“三日后,很关键。”

    薛深作辑,“定不负主上所托!”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主上,许杳回来了。”

    “我知道了,让她来见我。”

    “是。”

    夜色凉薄,年云浅独自望月,冷风袭来,也难挡她心绪难宁。

    月亮上好似浮现出小时候的琐事,晃得她眼睛生疼。

    “浅浅,你又偷跑出去玩!”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他明明答应我等我识完这本书上面的字就出现在我面前的,爹爹是个大骗子!”

    “浅浅不气,阿娘和你一起等爹爹,等他回来了娘帮你骂他好不好!”

    “好!”

    年云浅看向手掌上月牙形状的伤口,极度忍耐下,指尖划破掌心,陷入肉中,也难敌她心中的恨意!

    那笼中之人分明是她娘亲!

    年云浅咬牙愤恨,她只恨自己不能马上手刃仇人!

    没想到家人死后也不得安宁,仙客来真是该死!

    她生生压下滔天怒意,冷静分析。

    如今还是得传递消息出去,他不信那面具人会轻易相信她真的被控制,而故意在她面前透露计划,今日的试探,她应该是没有露出破绽的。

    先前派来三清宗的探子几乎全军覆没,可想而知传一个消息出去有多难。

    三清宗是仙客来的老巢,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内。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冒然行动。

    这一切原本就在她的计划内,唯一的变数就是榭季。

    她没想到,他已经通知极风谷谷主拦住榭季,加上在熏香中下药,做了两手准备,还是没有拦住他。

    今日他主动暴露,处境恐怕比自己还危险。

    这几日她已经摸清三清宗前山的人迹行踪,今晚是最好的时机,但还需要一个契机。

    “年姑娘,该歇息了。”

    身后有人提着一盏灯,幽幽站在她身后,嗓音脆生生的。

    年云浅转过身,有些疑惑。

    那人抬头望向她,大眼睛眨巴眨巴,朝她抛了个媚眼。

    月上中天,大通铺不断有冷风灌进来,鼾声四起,粽子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战,将被子又往上盖了盖,朦胧中一股尿意来袭,他摸索着下床,手摸到旁边的被子里空无一人。

    即使很困,他还是掀开被子看看摸摸,冷冷的,果然不见踪影,包子这些天总是夜间出去,大晚上的不知道冷,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

    每每问他,对方的回答永远都是起夜,对此他也不想深究。

    他迷迷糊糊没当回事,随意披了身衣裳就往外走。

    尿憋得很难受,粽子步伐有些匆忙,他手中提着灯,被风打得左右飘零,哆哆嗦嗦往前走。

    茅房修的很远,要不是实在是憋不住了,他是绝对不会离开温暖的被窝,这下心里只想着快快回去。

    灯笼照亮脚下的路,月光照映在墙上,一道黑影一晃而过!

    粽子立刻回头看去,什么也没看见。

    到了茅房,他动作迅速,解决自己的急事就要赶回去。

    此时茅房的门突然发出吱嘎声响,粽子那一点睡意朦胧瞬间清醒!

    冷风打在他背上,宛如被什么东西盯上似的!

    他几乎就要失声叫出来!

    身后一双手快速蒙住他的嘴,粽子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人!

    那人身穿夜行衣,蒙着面,双眸凌厉如刀,比着嘘的动作。

    粽子含泪点点头,头摇得如捣蒜。

    那人这才松开他,粽子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方才太过于震惊,一时忘了还可以用鼻子呼吸。

    他喘着气,疑惑地看着眼前人,“包子?你怎么在这?还穿着这身衣服?”

    包子扯下面罩,神情认真,那双眼睛真诚看着他说:“你想逃出去吗?”

新书推荐: 穿越后,我在江湖广收大佬 状元今日更文:狐媚子手段了得 我靠医术玩转宅斗权谋 惊!男主反派都为我失控 娘子她非要打篮球 【二/战】雾墙 白日放歌 秩序之外 夏天不可理喻 使命召唤:非典型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