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聚香楼。
经过白日一事,城中之人早就听说县令大人要宴请找到了官银之人,很多人也跟着来凑热闹。此时楼中早已人满为患,热闹非凡。老板自是把最好的一间雅间留了下来,用以待客。
厢房中,屈阳坐在主位,颜惊月和时景坐在左侧,司其安,妫娆坐在右侧。
屈阳倒了一杯酒,手举酒杯,站了起来,说道:“今日若是没有三位,这十万两官银可真的要被歹人虏去了。本官敬三位一杯,请。”
几人也纷纷站了起来,颜惊月说道:“大人客气了,请。”
几人一饮而尽,浓烈的味道滚入喉道,颜惊月一时喝不惯那么浓烈的酒,险些呛着了。
屈阳放下酒杯,又转头看向妫娆,说道:“今日姑娘这一套本事,可真是让本官叹为观止啊。不知,小友是如何得知官银所在那里的。”
妫娆嘻嘻一笑,指了指一旁的司其安:“那你可得要问他了。”
司其安见所有人都看向他,一脸疑惑,指了指自己:“问我?我怎么知道?”
妫娆双手叉腰,气哼哼说道:“那天晚上若不是你追着我,我又怎会慌里慌张地跑到鬼屋中躲你,跟随那些黑衣人,无意中发现了那些官银。”
屈阳一听,惊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妫娆原原本本地将他如何相遇,又如何打她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屈阳边听边皱着眉头。
屈阳问道:“其安,是真的吗?”
司其安尴尬一笑,道:“姐夫,这...”
屈阳叹了一口气:“你啊你,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对女孩子。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
还未等屈阳话说完,司其安插嘴道:“姐夫,你说这个干什么?”
屈阳还是不放心,又继续说道:“你姐姐老是在担心没人照顾你,我看你与这位小姑娘挺投缘的,不如…”
妫娆和司其安一听,听出了屈阳的话外之音,还未等他说完,便连忙阻止。
妫娆道:“他想得美!”
司其安道:“我可不敢娶她!”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说完,又互瞪了对方一眼。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颜惊月赶忙在一旁劝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消停点。”
妫娆:“哼…”
司其安:“切…”
司其安有些不耐烦地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司其安知道他的意思,说道:“姐夫,我才不喜欢她,她那么泼辣,我要找,也要找个温柔的...”说着,还悄悄往一旁看了一眼。
妫娆一听就不乐意了,秀眉一挑,回怼道:“什么?你竟敢说我泼辣,你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
司其安回道:“你本就泼辣,还不准让人说了。”
妫娆眼睛微微一眯,咬牙切齿道:“你找死吗?”
“……”
司其安顿时缩了缩脖子,手中的扇子摇得更快了。
颜惊月和时景两人静静坐在一旁,对视一眼,真是好笑又无语。
这两人只要一碰上面,就总喜欢吵个不停,谁都不肯让谁。再这么争辩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停,更何况现在还有县令大人在,难免让人笑话,
眼看两人又要互相骂作一团,大有一副‘不服来干 ’的神色,互掐起来,颜惊月扶了扶额,一阵头疼,叫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见颜惊月都开口劝停了,两人总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刷地坐了下来,异口同声道:“哼!”而后又不约而同头各扭一边,鼻孔朝天,谁也不看谁。
颜惊月三人:“……”
屈阳悠悠叹了一口气,又转头对着颜惊月歉意道:“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
两人吵吵闹闹地互掐了一阵,几人皆是摇头苦笑。
颜惊月惭愧道:“哪里哪里,小妹也让大人见笑了。”
屈阳听到这称呼,奇道:“哦?这位小姑娘是二位的小妹?”
她都叫自己姐姐了,她这一声“小妹”也自然理所应当。
颜惊月回道:“是义妹。”
颜惊月和时景二人对她也是心生欢喜,对这样一个活泼可爱又神气的小姑娘,谁能不爱呢?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妫娆实在是太合她的性子了,心中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子一般。
妫娆一听这个,立马转过头来,嘴角上扬,眼中绽放光彩,欣喜万分,颜惊月对她微笑地点了点头。
妫娆嘻嘻一笑。
屈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能认如此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做妹妹,那可是幸事啊,来,干杯干杯。”
颜惊月道:“大人请。”
酒过三旬之后,几人都已有些醉意,脸上薄红,口吐不清,颜惊月喝得有些微醺,大脑晕晕沉沉,身子一倒,靠在了时景肩上。时景也不胜酒力,三杯酒下肚,有些头晕,醉意朦胧,双眼微熏。就妫娆和司其安还在那拼酒,只差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刺客,有刺客,来人啊。”
颜惊月一听,立马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摇了摇头,但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的,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颜惊月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脑袋昏昏沉沉,似晕非晕,一半清醒,一半迷糊,有时觉得身边的人是时景,安心入睡,有时又觉得不是,又隐隐听得人说话的声音,迷糊中,听得不太真切,头痛欲裂。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缓缓睁开眼来,只见一人坐在床边,正关切地望着自己,正是时景。
时景一见颜惊月醒来,心中一喜,忙道:“妻主,你醒了!”
颜惊月低低“嗯”了一声,欲坐起,忽地一阵头痛欲裂,又忙不迭地跌回了床上。
时景见状,忙制止了她,说道:“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先躺着。”
颜惊月四下一扫,说道:“嗯,我们这是在哪?”
只觉头痛欲裂,伸手拍了拍头,只记得昨晚因县令大人破了抚慰金一案,特意邀请她们三人到聚香楼一聚,小酌一杯,然而并未喝多少,怎地醉得如此厉害?
这时她察觉处身于一间华丽的室内之中,自己睡在榻上,身上盖了棉被。很明显,这并不是她们住的那间小破客栈。
时景回道:“我们是在客栈中,口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颜惊月点了点头。
这时,一道冷不防的女声响起:“贵夫,给。”
说话间,时景从一旁中接过了一杯水,喂给了她喝。
她一直都是背对着床头,和时景相视,一直没注意到身侧。冷不防有女子出声,吓得她当场一跳,头皮一炸,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站在一侧。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子,这种美,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柔美,妩媚之色,而是带着一种英气之美,夺目之美,神色中自有三分威严,面色肃然,神色中三分肃谨,七分英气,目光凛冽,一副不苟言笑,尽忠职守的模样。
那女子此时也正望了过来,接触到颜惊月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见她直直走了过来,站在床边,她单膝跪下,说道:“明雪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声音铿锵有力,恭敬十足。
陛下?
一听到“陛下”二字,颜惊月心中一惊,她本来大脑还有些迷糊,被这一吓,一下子彻底清醒过来。
她先前不是没有想过原主的身份,能出来打个猎,都能随随便便拿出三千两银票,也并非普通人家。她曾想过是富甲一方的商豪,坐拥无数资产。也曾想过是达官贵族,甚至是皇亲国戚,也不是没想过。但她万万没有想过,她居然会是一国之主,景朝堂堂的女皇陛下。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也太令人悚闻了。
颜惊月呆愣了好一会儿,望了望时景,见他也正看向自己。若她是皇帝,时景叫她妻主,那他岂不是就是皇夫了?
见颜惊月一直不回话,长明雪也并未起来,只是就这么平静地跪着,似是在等待责罚一般。
时景转头说道:“起来吧。”
长明雪终于起身,说道:“谢陛下,谢贵夫。”
说罢,那女子才缓缓抬起头,站起身来。
等她抬起头,一看,颜惊月这才注意到,她眉眼中自带一股威严,目光灼灼,令人肃然起敬,不敢直视。
贵夫?时景这怎么又成贵夫了?莫非时景并非原主的正夫?忽地想起在月溪山山上时,师弟为何会这么说了。在景朝,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样,拥有三夫四侍。
颜惊月看看旁边站着的那女子,又看了看时景,不明所以,问道:“时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很明显,时景又一次误解了她的意思,说道:“昨晚我们正在聚香楼喝酒,大家都喝得有些醉了,我听到有人大喊刺客,便立马清醒了过来。昏昏沉沉中,便看到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我与他们进行了搏斗,但我喝得有些醉,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与他们周旋。也就是这个时候,明雪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我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时景一说到这个,长明雪又跪了下来:“卑职来迟,让陛下和贵夫受惊,请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