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那我们的大婚什么时候重新……”
“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齐九烟松开遥州,颇有些疑惑地开口。
“师姐方才不是说全都原谅我了吗?”遥州睁大双眼,委委屈屈地低头,“原谅不就是没有误会,没有误会不就是恢复从前的关系,我和师姐不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么?既然是未婚夫妻那就自然要考虑成亲的事情……”
旁观的冼卿曲仓二人缓缓张大了嘴巴,被他七扭八拐的思路给惊呆了。
齐九烟冷笑一声,清亮的眼眸微眯,露出一丝无语和危险来。
“魔尊倒是想得轻巧,从前我冤枉你和现在你囚禁我,这可是两码事!下药囚禁封住灵气,这些账还需要好好清算。”
环抱住齐九烟的身子渐渐僵硬起来,遥州讪讪地收回手,泫然欲泣地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中满是悔恨和委屈。
“我错了师姐,再也不敢了!打我骂我捅我几剑都可以,我只求师姐不要像之前那样不理我,忽视我,厌弃我!我真的错了!”
他果断地跪在地上昂起头,抓着齐九烟手中的破妄剑就往自己脖子边送。
“遥州,你的心思想法从头到尾我都清清楚楚。现在又是何必呢?我当初救你将你带入半开山,不是为了看你一次次伤害自己,更不是为了让你一遍遍凭着伤口来骗取我的同情和妥协。”
齐九烟打了个响指,破妄便瞬间消失。她有些失望地看着满脸遗憾的遥州,微微摇了摇头。
“从前我由着你,是因为你还是半开山剑峰的小师弟。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是魔界之主。正魔两道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你这样屡次装柔弱扮可怜,让你的下属怎么想,让魔界庇佑的魔修怎么想?自己的尊主被正道的人如此羞辱,谁能忍?”
“师姐……”遥州脸色出现了一丝空白,随后又恶狠狠地盯向一旁的曲仓,“他们岂敢!曲仓,你可曾生出这样的想法?”
若说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的。
曲仓摸了摸鼻子,感受到主子的死亡视线,只能心虚开口:“绝无可能!尊上的意愿便是我们的意愿!不敢有旁的心思。”
“遥州,你还是不懂。你我之间不应当只有情情爱爱这些东西,两界的恩怨承担的责任,都远比个人情感更重要。”齐九烟长叹一口气,看着遥州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入凡仍在继续,阿泠的事产生的误会,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一年后,你若想通便来半开山。这段时间内,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话音刚落,齐九烟便动作迅速将冼卿带走,消失在魔界。
“不,不要,师姐……”遥州磕磕绊绊地爬起来,双眼通红地扑向她,却连一丝衣角都没抓住,“师姐又要抛弃我,留下我一个人吗……”
眼看着遥州的魔气又要暴动起来,曲仓急忙上前宽解,生怕他再次失控。
“尊上,尊上您仔细想想。剑尊并没有放弃你啊,她这是在提醒你们的关系还有斡旋之处呢!”
“什么意思?”
“尊上你看哈,若是她真的不在乎你了,何必要说这么一长段话?说明剑尊心里还挂念着你,为今之计正是要好好建设魔界。魔界好了,名声传出去了,剑尊看到尊上的态度决心了,肯定也会原谅你的!”
遥州混乱的大脑此时也变得清明起来,他细细思索着师姐方才的话,觉得曲仓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于是也振作起来,大手一挥便让众魔将长老速速来主殿议事,决心建设起一个和平友爱的新魔界。
——
齐九烟带着冼卿从魔界离开后,并未直接回到半开山,而是在秋池城寻了个客栈住了起来。
“九烟……师尊,我们不回半开山吗?”
听到冼卿这别扭的称呼,齐九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扫脸上的阴霾。
“还是喊我九烟师姐吧!入凡还没结束,不方便在旁人面前暴露身份。你说呢,阿卿?”
冼卿被齐九烟忍着笑的声音羞了个大红脸,随后咬牙切齿地抓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您就别取笑我了,九!烟!师!姐!”
说完她自己倒是也忍不住笑了,两人瞬间闹作一团。
“好了好了,之后我还是以你现在的身份来喊。你如今恢复记忆天道定然受到反噬,对我们的‘关照’也会少很多。但还是不能放松紧惕,先顺着这场戏继续演下去吧!”
“保证完成任务!”冼卿神色正经起来,举手发誓。随后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问道,“话又说来,九烟师姐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来秋池城啊?”
“当然是为了——故地重游,守株待兔。”
秋池城经过一场劫难的洗礼,不仅没有衰退下去,反而变得更加繁荣起来。
变成废墟的月老庙已经完全重建,而当初被炸的只剩一半的姻缘树也奇迹般活了下来,顽强地冒出新芽。
望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冼卿不由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啊?他们不知道秋池城之前发生的事吗?”
“哎,道友,就是记得才有这么多人过来啊!”旁边有人听到她的话,忍不住解释了一番,“那散修前辈可是救了全城人!如今秋池城家家户户都取了前辈自曝之地的一捧土,与从前那两对化神道侣供奉在一起,日日为他们祈福。”
冼卿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会祭拜柳怀锦。随后又释然一笑,这也是件好事,如此的功德和愿力,说不定还有入轮回的希望。
齐九烟倒是面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她熟练地带着冼卿在人群中穿梭,最后在庙中一处人烟稀少的空地停了下来。
咚咚——
她蹲下来轻敲了敲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下一秒,结界显现空间波动,一只雪白的兔子便抖动着耳朵,凭空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白兔子似乎对齐九烟很是亲昵,主动跳进她的怀里,任人揉搓。
“哇,九烟师姐,这就是你先前‘守株待兔’的兔吗?也太可爱了吧!”冼卿两眼放光地看着乖顺的兔子,伸出邪恶之手缓缓靠近。
雪白团子感受到多出来的一只手,颇有灵性地抬头向后一躲,看见冼卿的脸后愣了几秒,又慢吞吞地挪向她。
“哎,不怕我?嘿嘿嘿,小兔子,快到姨姨怀里来~”
“姨姨?”齐九烟勾起戏谑的嘴角,“你知道她是谁吗?”
“什么谁?这只兔子?”
“她可比你大了几百岁,你说是不是,念慈?”
兔子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倒是也没和冼卿计较什么。
冼卿大惊失色,僵硬地抚平了被摸得乱七八糟的毛,讪讪收回手。
“那个,不好意思啊,念慈前辈,我不是故意冒犯哈!您大人有大量,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那日大杀四方的强大身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齐九烟看着她这幅慌张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好了,她如今神魂还未养好,也没力气计较这些。再说你之前可是化神修为,难道还怕她一个元婴?”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嘛!我还只是一个金丹的小虾米。”说着,她还伸出小拇指在指甲盖上比了比,充满歉意地朝兔子微笑。
念慈也十分大度地蹭了蹭她,表示原谅。
两人一兔异常和谐聊了许久,直到结界传来一阵异动。
“啧,看来是真正要等的‘兔子’到了,我们先避避。”
齐九烟眉眼带着一丝狡黠,带着她们隐藏身形,耐心地看着主角登场。
不远处,几个黑袍人无知无觉踏入此地。
为首的到还是有几分警觉,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却如何都想不到他们精心潜入的地方不过是齐九烟的一个陷阱罢了。
“哎哎,九烟师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今天会来这里的啊?他们是在找念慈吗?难道和黑气妖丹有关?”
冼卿兴奋地看着他们,嘴确实一刻也没停下,浑身充满了目睹阴谋的激动。
“看下去就知道了。”齐九烟面不改色地听着她的喋喋不休,将她躁动的脑袋转了个方向,对着外面偷感十足的黑袍人们。
他们翻翻找找,都快把此处翻了个底朝天,愣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你不是说那个失败品被人藏在这吗?既然已经提前上古封灵钟罩住了,一只没有修为的兔子,难道还能跑了不成?”黑袍首领似是烦了,揪住身旁人的衣领狠狠质问道,“莫不是你这蠢物办事不力,叫它跑了出去?”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这一片都被封灵钟封锁,我亲眼所见那兔子被困住了!”下属连忙认错,语气十分坚定。
“既然如此,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找!”
“是是是!”
见人连滚带爬地离开,首领才冷哼一声,慢慢踱步巡视起来。
随着距离的接近,一阵熟悉追踪符气息突然出现,齐九烟眸色一暗,这好像是她在雾隐秘境中偷偷打上去的。这黑袍首领莫非是……
“白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