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神对峙了一分钟,她率先败下阵来。
将雪茄熄灭,她站起身。
消下去不少了。
“等我。”
她撂下这句话,走上楼梯。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回了自己房间。
何筱礼如约爬了床,美人在侧,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也做不了。
她心里其实并不是很介意,这些日子来,身处错乱的时空,她已经做好了下一刻睁眼不知道在何处的准备。
尽管有意去放松身心,还是无法解除身体的紧绷感,她都感觉自己迟早会精神错乱。
自己早晚命丧傅晏修手里,她知道这是傅晏修对她试探的小警告,只不过没想到仅仅是警告就有生命危险。
或许自己会比自己以为的死的还要早一点。
她并不惜命。
或者说,不珍惜留在这个世界的生命体。
她努力扮演着一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虚荣又骄傲的富家千金。
原主从未吃过任何苦头,所有的苦都是她自作自受。
人生中唯一的苦头就是爱情的苦,可惜她想不开,走不过这道坎。
因为人生过得太顺,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排好队等待她的挑选。
所以对自己得不到就愈发执着,不会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
为了爱情,她失去了并不美满但也还算和谐的家庭。
为了爱情,她失去了自己的婚姻,成为被冠以高名的美丽傀儡。
为了爱情,她失去了自己的尊严,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曾经讨厌的种种。
为了爱情,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承受莫大的痛苦。
自始至终,她却连爱情都没有得到过。
何筱礼不明白,她真的有那么爱许熠成吗?
会不会其实她并没有那样强烈的爱意,支撑她做出一件又一件疯狂事件的动力,只是因为那一个被别人书写好结局的人生剧本呢?
她到底是为了对许熠成的爱,还是为了对这个世界的抗争。
可是她不会知道她只是一本书中的人物,她不知道自己的意志根本不受自我掌控。
说来讽刺,一个在心理学方面颇有造诣的天才,连掌控自己的想法都做不到。
她不想困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她一直在努力找到自己回去的办法。
可是每一次睁开眼,世界又是那么真实。
她只能在自己在的时间里,尽力去改变她的结局,改变身边人的结局。
她知道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但是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只想找到回家的那扇门。
最坏的结果就是永远留在这里。
如果就这样死了,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放手一搏。
可是她并不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她有自己的人生。
如果死亡就是旅途的终点,她也很乐意现在就下车。
她就这样矛盾的活下去,漫无目的的活下去。
傅晏修给她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不同于在书中被剖析的清清楚楚的许熠成,傅晏修神秘莫测,像是一个被被重重包围住的玻璃瓶,瓶里有她想要的真相。
每一次穿梭时空都让她坚信这点。
他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他本人又是那般具有吸引力,她疯狂的迷恋上了她。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挖着他埋下的雷,一边提防着暗处的陷阱。
仅仅走了一步,她就踩中了那颗雷。
探险者双眼猩红,比高度警戒的守卫更加亢奋。
她从傅晏修的脸上看见了罕见的愧疚。
她知道他在为她动摇。
她意识到这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时机。
一个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任何物质的人,一个任何欲望都可以被尽情满足的人,他会缺什么呢?
童年时期缺席的父爱母爱,她给不了。
他缺少的陪伴和关怀她倒是能给,可惜他现在并不需要。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己的心理疾病,她以此为契机,一步步接近他。
如果他真的想要补偿她,她要的是他的心。
有什么比拥有□□更加直接的办法呢。
得不到他的心还得不到他的人吗?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剖开他的心脏,揭晓谜底。
来吧,如果你不会把利刃插进我的身体,那就让我挖出你的心脏吧。
傅晏修枕头下一直放着一把小巧的匕首。
或者划开她白净柔软的颈部,以她的鲜血祭奠她。
兴许是头昏脑涨,她刚过来就失去了意识。
他下楼去拿了瓶洋参酒。
尽管总是花长时间入睡,由于睡眠质量不佳导致他精力不济。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用生命在工作。
他掩藏的很好,几乎少有人能看出来他体内亏空。
之前的经历让他被梦魇所困,导致觉浅。
只有在史蒂夫教授的治疗下才会好转一段时间。
睡眠质量改善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正在重塑,从他睡了第一个舒心觉到他再一次被噩梦缠绕,一个月过去了。
史蒂夫教授喜笑颜开的收下了他的钱,随后在谈及他的病情的时候神情严肃。
“傅先生,我建议你通过别的办法改善自己的睡眠质量,催眠并不会一直有用的,长期多次催眠会让你产生依赖,你中断治疗后更加难以入睡。
自我暗示是非常重要的,你一定要积极配合治疗,才能早日康复。”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的心理性失眠会越来越严重,甚至可能面临人格障碍。虽然我对我的技术有信心,但长期下去,我无法保证你下次催眠之后还能不能醒来。”
教授虽然舍不得他的高薪,但是医者仁心,还是希望自己的患者能够好转健康。
在一次又一次的催眠下,他维持正常睡眠质量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最后发展到了每周需要进行一次催眠才能入睡。
他将工作重心全部转移到了国外,商业帝国在他的带领下,走向了更高的巅峰。
他在国外生活了三年,他的慢性失眠也越来越严重。
史蒂夫教授从一开始的自信,到后来的感慨已经三年时间,不再是单纯的患者,他也把傅晏修当成一个朋友来看待。
“傅先生,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早日康复起来,你的时间太宝贵了,花在这上面实在是浪费。”
“我每次给你催眠完都在害怕你下一秒再也醒不来,你每次睁开眼睛和我说话时我都觉得是非常幸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