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觉已经对工作得心应手，穿上西装往那一站，除了脸嫩了点外，和一个职场人没什么差别。
要是不报上年龄，还真有人认为他只是长的年轻。
看到顾觉渐渐上手，喻越也计划带对方和自己一起出席比较重要的活动，学习如何社交、如何看人、如何处世。
这天，喻越带着顾觉参加一个小型的饭局。
组织饭局的人是个抱着啤酒肚的中年人，身上带着浓重的江湖气。
他是江市当地的一个开发商，拿了几个好地段的地皮，在本市小有名气。
喻越有意往江市扩张，所以必须跟江市的各大开发商们打好关系。经一个同为江市开发商的老板引荐，参加了这次饭局。
在这个时候，商业竞争的手段下做的多。
如果不和这些开发商建立关系，等到喻越拿下地皮开始建楼，麻烦就会层出不穷。
比如突然买通报社，说工地偷工减料；比如造谣工地建楼的时候死了人，不吉利……总之怎么无赖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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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包厢里饭局已经接近尾声，桌上的酒杯碰撞声却此起彼伏，显然还未尽兴。
组织饭局的男人喝得满脸通红，肿胀得像颗猪头，眼神一转，看见了一旁喝着茶醒酒的喻越。
“喻总怎么不继续喝了？是觉得我们江市的酒没有广市好喝吗?”
他醉醺醺地举起酒杯，一张口就喷出一股浓烈的酒臭味。
坐在末位的顾觉眉头一皱，隐晦地看向喻越，眼神中透露着担忧。
喻越的酒量一般，今晚已经喝了白的红的不知多少杯。
现在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好像很清醒，实际上仔细看去，眼神已经微微涣散，动作迟钝，显然醉得不行。
听见男人点自己，他顿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王总说笑了，您是海量，我拍马也赶不上。”
被喻越捧了一下，王总乐呵呵地又喝一口，看向喻越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成道的老板又如何？是龙是凤，来了自己的酒桌不还是得好好盘着！
他一饮而尽杯里的酒，豪迈地一拍桌子。
“今晚，都别走！我请大伙儿去唱歌！”
一边，一个猴儿一样精瘦的男人笑得咧开了嘴，几颗金黄的大牙在灯下闪着光：“王总大气！这歌……是素唱还是荤唱啊？”
说着，忍不住朝其他人挤眉弄眼。
听懂他潜台词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都说江市的水养人，我请你们，怎么能不让你们品一品呢？”
王总的脸在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嘴张得老大，牙齿上挂着的青菜一清二楚地展示出来。
顾觉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恶臭的腐烂味。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敬王总，个个穿得光鲜亮丽，笑得人模狗样。
只有喻越和顾觉两个人安静地坐着，看起来分外明显。
顾觉如坐针毡。
听了这些恶心男人的话，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玷污了，恨不得转身就走。
而喻越眼睛虚眯着，不知是不是醉了没反应过来。
王总被其他人捧得心花怒放，看着“出淤泥而不染”的二人，便越发看不顺眼。
装什么呢？他就不信以喻越的地位，没出入过会所，没睡过女人！
他得杀一杀这家伙的气焰。
想到这，王总忍不住出声对顾觉说：“小顾，你们喻总不能喝，你总能替他喝吧？”
顾觉赶紧把酒局开始前说过的托词再说一遍：“王总，我还要帮喻总开车，这酒就不喝了吧……我以茶代酒敬您！”
说着，倒了满满一杯茶，站起来面对王总，仰头一饮而尽。
但王总很不满意，铁了心想挫挫喻越的威风。
他要让喻越知道，这江市进不进得来，得看他的脸色！
于是他“咣”地一声把酒杯重重顿在桌上，语气不善：“开车我可以叫人来开，这酒你喝还是不喝？”
顾觉没想到对方是故意找茬，僵硬地站在原地，冷汗一瞬间就下来了。
酒桌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其他老板都安静地旁观事态会如何发展。
是喻越向王总低头，还是硬刚到底？
这决定了他们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喻越。
顾觉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喻越。
喝了这杯酒，就代表以后喻越在江市始终低这个王总一头。如果传到广市去，其他人对喻越也会有看法。
所以这酒他不能喝。
就在顾觉绞尽脑汁想该如何把它躲过去时，一旁看似醉酒休息的喻越撩开眼皮，看向首座的王总。
他慢吞吞地开口，嗓音里带着几分醉意：“王总，这酒也不是不能喝，只是我在李总那没喝过，在你这喝了，让他知道多不好，会坏了你们的关系。”
“这样，如果你真要我喝，我现在把李总请过来，你们二位的酒，我一起喝。”
说着，他作势要掏出手机给李总打电话。
听了这话，王总的架子顿时就摆不下去了。
喻越嘴里的李总是江市众多开发商里当之无愧的老大，更重要的是，他和住建局的某位有亲戚关系。
他听说过喻越搭上了李总的线，但对两人的关系如何并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喻越连老大的酒都没喝，却喝了他这个老二的酒，这让外人、让李总怎么看？
只能想到喻越是认可王总胜过李总。
那喻越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也许是他没眼力见。
也许是因为王总的派头更大，看起来更像老大。
更别说对方还想把李总叫过来，这不是让李总知道自己被下面子吗？
想到这，原本涨红的脸色都浅了几分，赶忙打了个哈哈：“哎哟，喻总的第一次当然要留给李总嘛，是我唐突了哈哈哈哈。”
说着，他朝喻越举杯：“来，喻总，干了这一杯咱们就是兄弟了。”
见对方服软，喻越也借坡下驴：“我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了。”
说着，就给了还傻站着的顾觉一个眼神，示意对方跟着回敬一杯。
顾觉赶紧手忙脚乱地倒茶，洒了一手都是也来不及管，跟着举杯。
一杯喝完，酒桌上凝滞的气氛终于流动起来。
众人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心里都在想：不愧是成道的老板，是个有手段的人物。
只有顾觉自己知道，喻越说的话对也不对。
对方确实没喝过李总的酒。
因为李总压根就没和他们吃过饭！
喻越和李总的关系只停留在通过电话的程度。
顾觉对喻越简直服气，他刚才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坚持自己无法喝酒，结果喻越居然能想到借力打力。
王总想以势压人，喻越就找到一个更大的势让对方无可奈何。
而且，在这种环境下面不改色地说谎，换做是自己肯定办不到。
一场还算得上宾主尽欢的酒桌以一个不太愉快的情况收尾，几人纷纷离座，打算去KTV续摊。
王总被喻越下了面子，心里憋着一股火气。
这股火气在看见他们叫来陪酒，结果陪酒小姐的眼睛频频往喻越身上瞟时，烧得更旺了。
看着对方即使醉酒，也不失俊朗的容颜，又想到自己的情妇表面上温柔体贴，实际暗藏嫌弃的眼神，忍不住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
陪酒的小姐个个貌美如花，跟过的客人数不胜数。
给VIP客户的高端货当然干干净净，可给普通客人的，身上带点什么病就难说了。
王总假装自己要外出点酒水，找到KTV的老板。
他是这家店的大客户，还占了股份，老板看到他喜笑颜开，点头哈腰地跟在他身边。
“王总，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哪个女人长得好看，身上又不干净？”
这是在问哪个小姐有病。
老板一听，下意识感觉不对劲，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却老老实实地回答：“Lisa，她原本是陪VIP的，但是不小心染上了艾滋，然后就退了下来。”
KTV的女人一般签了“卖身契”，想离职除非等合同到期，不然要赔高昂的违约金。
但很少有人主动离职。
她们之中的许多人都没什么文化，又尝到了一晚能赚几千几万，甚至不止的价钱，接触到的人也非富即贵。
所以她们完全没有动力离开，毕竟出了会所找工作，哪找得到一个月上万的工作？
更别说在会所工作还有可能成为哪个大佬的情妇，飞上枝头做凤凰。
Lisa也是这样想的，她已经不能适应每天按时上班，一个月就赚几千块钱的生活。
即使得了病，都要把这份工作干下去。
但她的钱月月精光，全拿去买奢侈品，和小姐妹攀比。
因此Lisa很少吃药，不知传染了多少人。
听见Lisa的名字，王总也想起，自己仿佛见过对方，能让他都有印象，看来确实漂亮。
“就她了！”他拍板。
“再给她一点助兴的药，让她下到酒里面，然后给长得最，年轻的那个人喝，喝醉了就扶对方上楼。”
王总本想说最帅的那个，但他实在不想承认。
他忘记了，喻越身边跟着的不值一提的“小喽啰”，比喻越更年轻。
吩咐完老板，他走回包间，继续唱歌。
徒留老板一人在原地冷汗直流。
能跟王总坐一起的，身份不会差到哪去。王总惹得起，他惹不起啊！
万一出事了……
可老板也不能违抗王总的命令，咬着牙按对方说的做，内心期望事情败露后，王总能保自己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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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顾觉坐在最角落，整个人恨不得蜷缩在阴影里。
他实在受不了身边这些妖魔鬼怪！
顾觉看向坐在中间的喻越，对方身边一左一右坐了两个前凸后翘的女人，一人趴在他的肩上，一人挽着他的手臂。
喻越皱紧了眉头，挣脱两个人的手，低声说道：“我不需要你们服务，把卡号给我，我给你们转钱，乖乖坐在我身边就行，不要动手动脚。”
他知道，自己要是拒绝了这两个女人，王总还会安排下一个下下一个。
这些人不允许任何人不合群。
既然这样，不如破财消灾。
陪酒小姐听到了，眼前一亮。
能不工作就有钱拿，这不等于路边捡钱嘛？！果断同意。
她们没想过借此攀上喻越。
她们也算是阅人无数，能在这种场合保持自己的人，不是她们能撩动的，不如乖乖听话白拿钱。
解决掉身边的麻烦，喻越松了一口气，看向角落里的顾觉。
因为对方穿得普通，又低着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其他陪酒女没有注意到顾觉。
他那块小地方，倒成了一片清净之地。
见顾觉没有被骚扰，喻越放下心来。
刚才在饭桌上，他喝得太多了，现在人还是晕的。
现在又要陪着继续喝两口，喻越实在是撑不住。
他打算再等一会儿，就装作自己醉得不省人事，让顾觉带自己走。
王总回来落座，两个最漂亮的女人立马围了上去。
一个巧笑倩兮地喂对方喝酒，一个和他打情骂俏。
王总美人在怀，被逗得乐呵呵，忍不住夺过话筒开始用粗哑的公鸭嗓大展歌喉。
其他人忍受着五音不全的噪音，脸上还要装出佩服的表情给对方鼓掌喝彩。
王总喝酒上了头，又被人吹得天花乱坠，飘飘然地享受着此时万众瞩目的感觉，没有注意到KTV老板安排的Lisa走进了包厢。
Lisa接到老板的任务，心中也很慌，她不想事后被找麻烦。
可老板告诉她，要是能跟对方睡一晚，如果怀上了孩子，还能借机敲一笔大的。
听到这个主意，她立马就心动了，答应老板的要求，换上一身紧身衣，把药藏在手里。
走进包间后，她扫视了一眼包厢里的人，看见坐在门边的顾觉。
顾觉才十几岁，当然长得最年轻，Lisa便以为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她一边在心底里腹诽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小，一边娇笑着坐在顾觉身边。
顾觉只感觉自己旁边的沙发往下一陷，两团柔软就贴上了自己的手臂，吓得他立马跳起来。
“你干嘛？！”
被当作虎狼的Lisa很不高兴，但仍笑着对对方说：“老板，我来喂你喝酒。”
喻越立马发现了顾觉身边的Lisa，以为王总刚才在酒桌上做服从性测试不成，现在又要来一遍，于是很不高兴地说：“你离他远点。”
好好唱着歌却突然被打断，王总兴致大败。
他看见自己安排的Lisa居然找错了人，更是窝火。
于是很不高兴地拿着话筒说：“小顾，你不要搞特殊，坏了大家的兴致。”
顾觉还是那套说辞：“我不能喝酒，要开车。”
Lisa只想快点完成老板的任务，听见这话立马倒了一杯饮料，把手里藏着的另一颗药丢了进去，端到顾觉嘴边。
“老板，喝口橙汁吧。”
反正这个药药效猛，兴头上来了跟喝醉酒没什么两样。
没有了借口，众目睽睽下，顾觉不得不拿起橙汁一饮而尽。
奇怪，为什么这个橙汁的涩味这么明显？
他一边喝一边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