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北街聚满了人。所有人都指着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这个男人胸口中了箭,嘴唇发紫,眼球突出。
“这是那个庆国的皇子吧?”
“什么皇子……是质子,庆国战败送了质子讨我们欢心的。”
“这话过分了吧?不过这质子要是死在了我们国可怎么办?”
“关我们什么事?这是皇家该操心的。”
这时,一匹马疾驰而来,马头上的人英姿飒爽,细长的丹凤眼与精致的花瓣唇,颇具特色。她从腰上取下令牌,持着令牌大声说:“大理寺查案,闲杂人等让开”说罢她身后的官兵将地上的男人,抬起来带走了。
殓房里,仵作正在验尸,一个官兵来说:“报~~,肖大人,长公主殿下来了。”闻言,肖玉林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克制的说了一声好。
肖玉林见到李厢桎行为很恭敬,但却难掩不耐烦。
李厢桎见此,虽心里不满,但也没有计较什么,平静的说:“肖大人,麻烦带我去见庆国皇子。”
肖玉林为难的说:“大理寺查案的结果,向来都是直报上庭,断没有给别人说的道理。”
李厢桎玩味的说:“上庭?是指皇帝,太子还是督察司?
肖玉林急忙解释:“这普天之下,大理寺认准的主子只有一个,就是天子。”
李厢桎爽朗的大笑,随后说:“好!就凭你肖姑娘和大理寺的忠心,我李厢桎打心里佩服你,但我作为皇室,有必要知道庆国皇子如今的情况。”
肖玉林眼睛瞟到下方,小声嘟囔:“知道也没用,反正死了。”
李厢桎又笑了:“肖姑娘,不是说断没有给别人说的道理,我怎么知道庆国皇子如今死了呢?所以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肖玉林闻言,心想:反正这人是她执意看的,最后出了问题她自己去担。
就这样想着,肖玉林说:“公主这边走,我带你去看。”
李厢桎跟着肖玉林来到敛房,看见了一个相貌平平,个头不小,但衣着华贵的男人,躺在春凳上。
李厢微微颔首,问仵作:“什么情况?”
仵作冷汗直冒,声音细如蚊蝇:“回禀长公主他看着是中箭而死,但实际上已经下了慢性毒药,应该在三月前就开始服毒。”
李厢桎听完了仵作的话,对肖玉林说:“萧大人,尽快查明刺客的来源。”说罢,李厢桎便走了,出了大理寺后,她上了马车对车夫说:“即刻前往东宫。”
东宫四处都是正在晒的洛神花,院子里充满香味。李厢桎一入宫就四处张望,寻找太子,但都没有找到,而且奇怪的是东宫外边没有侍卫把守,内宫也没有仆从丫鬟。李厢桎警惕地走着,走到内院,李厢桎轻轻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太子坐在高台的椅子上,平地上全是乐姬舞姬在表演。
太子一看到李厢桎就十分惊喜,挥手让众人下去。李厢桎正欲向太子行礼,太子拉住李厢桎,说:“都说了见到我不许拜,来人,赐座。”李厢桎笑了笑,说:“我们关系再怎么亲厚,礼数是不可少的,我今天来是想与你商议个事。”
太子说:“好,你说。”
“不知太子可清楚庆国皇子遇刺的实情?”李厢桎探究的问。
太子点了点头:“有所耳闻。”
李厢桎又问:“太子觉得是谁?”
太子听到这话,心想:这话看似是在问我,实则不就是在套我话。
太子滴水不漏道:“刺客啊,人尽皆知的。”
李厢桎很快反驳:“庆国皇子死了,死因是慢性毒。”
太子早就知道此事,但装作不知晓一般:“庆国皇子死了?这事就如平静的水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人在安逸中待久了,碰到这种事情还不会处理了。”
李厢桎敛下眼眸,温柔的说:“其实这件事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许多事向来是福祸相依,而且因为这件事情我们也看见了一些人的野心。”
太子疑惑道:“野心?皇姐我不太明白。”
李厢桎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庆国皇子死在我们国家,庆国不可能去杀个皇子栽赃给我们,他们这么做没有意义。但是如果他们以为我们杀了他们的皇子,他们就会认为我们遂国折辱他们,届时民情激愤,怕是不好平息。而这样,对于我们,就多了一桩麻烦,对于他们,他们百姓的就无法休养生息。三国鼎立,若是两国相争,第三国是受益者啊。”
太子明白,但还是装不懂:“皇姐。我不懂,但我感觉你是天生的帝王之才,不过皇姐接下来该如何?”
李厢桎知道太子,故意藏拙。但也明白他们二人之间是一体的,所以并没有计较,开口道:“我已经让大理寺去查明刺客追踪毒药来源,而且过两天大斗场就要开场了。那里的东西一向很灵,听说会有起死回生药碰碰运气。双管齐下嘛,总有一样会成的。”
太子点了点头,说:“一切都听皇姐的。”
二人交谈过后,李厢桎准备起身,太子叫住了她:“皇姐,最近天气燥热,我们府里有许多洛神花干,皇姐带些回去清热散火。”
李厢桎行了礼,说:“多谢太子。”
出了东宫,李厢桎说:“采薇,今年大斗场定在哪个地方?”
“公主,在倚月楼。”
“倚月楼?那不是风月之地?大斗场不是最忌讳这种。”
“不清楚,但听消息确实在那。”
“去帮我搞份请帖,我们即刻出发。”
“是”
“世尊妙相具,我今重问彼
佛子何因缘,名为观世音
具是妙相尊,偈若无尽意……”
庄严的寺庙里到处都是诵经声,一个年轻的少女和一个俊俏的郎君正合手,拜殿前供奉的观世音菩萨,巍峨的佛像用慈悲的双目端详着每一个虔诚的信徒。
“南无观世音菩萨
一拜请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家人身体健康。
二拜请观世音菩萨保佑沈郎仕途顺遂。
三拜请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和沈郎的婚事能够尽快举行。”
一日后,李厢桎和几个小厮以及采薇抵达了倚月楼。
这倚月楼修建的极高,大门非常雄伟,柱子上雕的是灵龙,颜色搭配的也十分巧妙。
李厢桎递了请帖,换了衣服,戴了面具,门口的守卫打开请帖看了问:“您是枝鸦?”李厢桎笑着说:“是”
守卫忙奉承道:“贵客,请进。”
李厢桎正欲进,又被守卫叫住:“且慢,贵客,我大斗场的规矩,每个人进门只许一个仆从,您不知道?”
李厢桎心中一惊,但仍强装镇定的说:“许久不来忘了,除了采薇,其他人都下去等吧。”
李厢桎进入楼中,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