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苑内,气氛凝滞而紧绷。季如妆面对步步紧逼的岳时瑛,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你…你要做什么!母亲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如此!"
岳时瑛在地道早一棒子敲晕了私通男子,又顺着爬了上来,把季如妆吓得从床上滚下来瘫坐于地面,香炉滚了一地。
岳时瑛只是笑了笑,语气带着诡异的兴奋:“瑛儿只是觉得,母亲苑里那高高挂起的鸳鸯灯笼,即便是在灯火通明的岳府也煞是精妙,如同百花之王一般夺目。瑛儿未曾移眼,没成想张管家也亦是如此。”
岳时瑛冲着瘫倒在地上的季如妆笑的很是瘆人,“女儿不请自来,还请母亲别怪罪。”说着还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我待你不薄吧?”
季如妆绝望之际只哆嗦这一句话,一想到她刚刚直接从床上冒出来就吓得一身冷汗,“你是如何知晓我与管家的事的?你把他怎么样了?”
“母亲死到临头,依旧情深义重。瑛儿佩服。不过,你真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
岳时瑛一副胜利者姿态,像炫耀自己卓越功绩一般,“你每逢府里账房闲暇时刻便在入寝时挂上大红鸳鸯灯笼,过了一时半刻,又摘了下来,次次你悬挂之时,皆为府里账房早早关门之日!
“想来你日夜思念的情郎便是你的灯笼,他通过地道爬进了你的床,你树上的灯笼也就摘了下来,我算过时间,这间隔的时刻正巧足够你情郎是从账房爬到梨香苑!”
季如妆冷笑:“光凭这?你觉得我会信?”
“当然不止,我知晓通道在账房,不过是有次去那里被拌住,无意撬开了掩堵的石砖而已。
“而我又总闻管家身上,每隔几日便有母亲房里浓香的味道。这味道非常淡,但谁让女儿鼻子比狗还灵,这寻常人闻不见的,在女儿这就不一定了。”
岳时瑛从小嗅觉灵敏异常,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今夜我看账房闲暇,管家不在,便知你苑里要挂上这鸳鸯灯笼来作信号,特此来请愿和母亲同睡一晚,哪怕打上地铺也在所不惜,可母亲却怕我坏了您的好事,将人家赶出去,可真是狠心呢。”
季如妆冷静的思索道:“你不是在三丫头那里嘛?又从何处进了通道?”
“母亲苑落和账房正好是一条直线,而中间又必然经过三妹的水清苑,我顺着账房的一点推断具体的位置,省去了大量挖掘的功夫,没想到一击就中。再通过紫檀木的床和浓香得知,这地道真是好不害臊,直接一通,就通到了床上!”
季如妆自知一切已然被识破,冷笑道:“有点能耐,是强于你的几个妹妹。但远远不足够你在我这班门弄斧。”
“这一点点能耐是远不够我在母亲这班门弄斧,但足够让母亲身败名裂。女儿无需能耐非常,只要能扳倒你,还我娘亲一个清白足矣。”
“你想让我死,又怎么判定我想活?”季如妆语气带着一丝挑衅。
“就凭你家世雄厚,又是丞相夫人,上京城贵妇之首,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岳时瑛列举着她的优势,语气悠悠然,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实。
“那你可知,这世界上有比荣华富贵更重要的东西?”
季如妆话里有话,似乎隐藏着什么难言之隐,可在岳时瑛眼里,都是小人的惺惺作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母亲你受千人供奉,万人养育,还干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就别说那种矫情话了。”
季如妆虽未料到岳时瑛言辞如此犀利,却也面色不变,冷静辩驳道:“我是如此,那你就不同寻常?”
岳时瑛做出一副玩笑模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句句夹枪带棒,做出夸张的表情,“我亦是如此啊,可没有否认,不像你假惺惺的。你不会是喜欢张管家吧?你不会说,你和他是…是真爱吧?哈哈哈哈!”
季如妆似乎是被这话戳中了心窝子,眼神立马变了,起身对峙道:“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懂什么?”
“我只懂女人的贞洁大于天!”岳时瑛见她变了脸色,更觉不可理喻,“你陷害娘亲失贞,久居冷苑,如若不是生下我们姐妹两有功,娘亲早就一命呜呼了!”
季如妆顿时了解了岳时瑛的意图,心下只觉得嘲讽至极,辩驳道:“那是你娘亲自己遇人不淑!我又何曾陷害!”
“娘亲这些年在冷苑神志不清,嘴里为何只念叨你季如妆的名字!怎么?你觉得委屈是吗?”岳时瑛眼眶愤恨中渗着泪,强忍住才没有流下,声音愈发沙哑。
季如妆只觉得这套说辞可笑至极,怒然道:“当年是我全力向老爷求情,才保她一命。你以为是单生了你们两个女儿家的缘故?真是天真!老爷是何等薄情人物!”
岳时瑛无法理解她的言语,只当她是失心疯,愤然道:“父亲的薄情与你相比真是不堪一击!你自进相府便爱故作姿态,才博得所有人欢喜!若不是你生不下男胎,父亲怎会对你冷淡!”
“自古男人多薄情,我压根就不想理那个糟老头子!”
季如妆憋了多年的话终于发泄了出来,气愤之余又觉畅快淋漓。
可岳时瑛觉得她莫名其妙,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所以你就背叛父亲和管家私通?真是厚颜无耻!”
季如妆冷笑两声,理了理凌乱的碎发,起身穿好衣物,骄傲的昂头,模样似乎满不在乎:“事到如今,你说你想怎么办?”
“我要你去向爹承认,娘亲当年受你陷害失贞!”
岳时瑛不知她与季如妆一样,憋了多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此时她亦是感到畅快淋漓。
不仅如此,她的眼神还比她多了一份不容分说的坚定。
可恰是这份坚定,让季如妆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望着屋外的天笑的格外猖狂。
突然,她猛的一下拽住岳时瑛的肩膀,死死盯着她的眼神发狠道:“我未曾做过的事情又为何要我认?就算我莫名认罪,我在岳府又有何立足之地?!”
岳时瑛被她吓了一跳,但依旧强撑着对上了她狠厉的眼神,审判道:“你恶事做尽,丧尽天良,私德败坏,还想继续相安无事做你的丞相夫人吗?真是痴人说梦!”
“哈哈…”季如妆笑了俩声,便随意的松开了岳时樱的肩膀,没有理会她的说辞。
顿了顿,她突然发了疯一般边哭边笑,透露出一股决绝的神色,像下定了某样决心:“文远,在现代我就没和你在一起,穿越到这里,与你却还是不能长相厮守!那我们就在阎王殿里做一对苦命鸳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