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被季如妆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他了解当前的局势,知道此刻他该做什么。即便头痛欲裂,却依然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字一句道:
“那天我从账房出来,不知是谁喊了句:‘箫姨娘和下人私通’,顿时人群骚乱异常,可一处隐蔽地方突然掉落了一个发簪,一个背影又匆匆跑走,我辨别不出,只好捡起簪子一看,正是顾氏贴身丫鬟桃枝的。
“为了验证真相,事发当天,我当面送给了桃枝,言语试探之间她神色慌张,确实不同寻常模样。因而…推断此事确实是顾氏所为。”
岳时瑛觉得这一切大大出乎自己意料,已经到了离谱的地步,根本不敢相信:“不可能,这一切必然是你们做的局!”
季如妆感到实在好笑:“难道是我们提早预料到你要来,这一切都是提前准备的说辞?如若真是如此,我们又怎会让你落了把柄?”
她上前大力握住了岳时瑛颤抖的肩膀,不管顾她的慌乱与逃避,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大姑娘,你怕不是傻了吧?”
语罢,季如妆手一松,任由着她瘫倒在地,不屑道:“不过是个笄礼都未过的小姑娘,真是不中用,三言两语的真相就把你吓倒了地,这心理素质,真是够让人发笑的。还妄想讨什么公道,哈哈哈。”
岳时瑛此时心烦意乱,季氏恰到好处的讽刺更让她头痛欲裂,她听了张文远的话后,心中只觉得翻江倒海,一时间难以接受。
她一直以为是娘亲姐妹的顾宛臻,竟然才是背后陷害她的元凶。
岳时瑛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意识到此刻只有疼痛才得以让她清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问道:“既然你们知道这一切都为顾氏所为,又为何不给我娘亲一个清白?”
张文远起身,无奈道:“这件事只能证明是顾氏引起了议论的骚动,却不能证明是她收买了那个私通的男人。那男人最后可是被乱棍打死了。你娘亲险些是要浸猪笼的,亏如妆求情,才保了一条小命。”
岳时瑛听到这话,直接瘫在地上。此刻角色似乎倒转,她才更像是被捉奸的那一个,看着充满了无助与慌张,似乎轻轻一扯就破碎了。
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母亲,来自一个她不知名的国度,背后的爱恨情仇让她觉得如此复杂,她心心念念的凶手竟然是她从未怀疑过的人。
她以为的狼狈为奸实际是夙世的情缘,她以为的主仆一气是姐妹情深,她以为的姐妹情深又是倒打一耙。
这一切让她难辨真假。
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岳时瑛不懂。原来所谓的真相只是冰山一角。
她此刻才明白她实在太自以为是了。
季如妆毕竟来自现代,她知道穿越后,那种对未知境遇的恐惧对她的打击有多深,所以她理解岳时瑛此刻的心情。
她与那时的她是一样的。
“瑛儿。”季如妆卸下了盛气凌人的模样,用着轻柔的声音唤她。
岳时瑛抬头,她看着季如妆的脸,刚才的犀利与狠辣消失殆尽,那个和蔼可亲的母亲似乎又回来了。
“我该怎么办?”
她只缓缓丢出这个问题。
“我们必须合作共赢。”
她也只是缓缓的回答。只是语气比她多了份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