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石湖面的冰开始破裂,便是莫迪家族迎来两场订婚盛宴之时。
波伊城处在王国之北,寒冷的冬天仿佛给这座城施了魔法,早晨天还不亮之时就开始劳作的人们动作总是慢慢吞吞,直到喝完早晨的第一碗甜辣暖汤才能回过神来,直到日上三竿,人们才真正地恢复元气,十分卖力的干起活来。
对于贝拉而言,冬天无疑是对她在其他季节充满活力的报复。她蜷缩在被窝里,只舍得伸出鼻子以上的脑袋。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她有预感贝莱尔就要来叫自己起床了,虽然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但从一周前就开始有一种力量整夜地扯着她的心不让她安然睡觉。贝拉知道自己的不安,却不明白这不安有什么用。
总之,这一切就快结束了,三天后的中午他们就会在圣安德斯教堂举办订婚仪式。而今天中午是克里斯汀的订婚典礼。
十一点半,贝拉穿着一袭玫红色礼服靠在教堂的木头椅背上,头上是鹅蛋黄的帽子,上面别了几朵粉色蔷薇花饰。她坐在最外侧,向右依次坐着黛西,文森和诺亚的位置空着,最后是汉顿·莫迪,他的头向后转了很大幅度,正在和后排的弟弟霍普金斯·莫迪略显激烈的谈论着政治问题,他们努力压低着声音所以嗓音十分沙哑。
“堤防商人的本性!”霍普金斯说道。
“你我不也算半个商人?”汉顿指一下霍普金斯和自己,“比起这个难道不应该先担心是不是出了叛徒!”
“这倒是没错,”霍普金斯接着说,“不过这边也有机会随时倒戈,反正那小子当选我还是有点把握。”
“现在的支持者大概占多少来着?有二分之一吗?”
“四分之三都谈得上。”霍普金斯露出得意的笑。
“最难对付的还是贝克蒙多!但是他的那份东西在我手上。”
“打这么多年交道,他最狡猾。不排除主动割肉的可能。你趁早一些。”霍普金斯警惕地盯着纷纷入场的宾客。
“嗯。不到最后一刻变数还是很大,事关存亡,我们都不能松懈...至于那份名单我很快就会拟好。”
不少宾客停止了漫谈,逐渐就位,两人便停止了交谈。不一会儿诺亚·莫迪带着文森回来了。文森个子小,先行一步从两排椅子之间狭小的过道里挤进来,黛西把他抱上座位。诺亚和左边第二排贝克一家打了招呼后也进到了座位上。又过了一会儿,神父从后面进来,后面跟着的修女们拿着一本红色的册子纷纷入座第一排。贝拉往后探了一眼,教堂的大门正在徐徐关闭,外边人群的欢呼声渐渐消失于人耳。
......
教堂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乔和克里斯汀分别从讲坛两侧出来。乔的目光和步伐是如此坚定,他先一步走到讲台中央,伸出手迎接克里斯汀。乔拿起递上来的花环,戴到克里斯汀头上。她也为他戴上花冠,那笑容在贝拉看上去是如此刺眼。紧接着在神父的指示下,两人交换了订婚戒指,克里斯汀的戒指上是一颗连下面观众都可以看见的血红色宝石,一颗来自汉顿·莫迪的祖母的古老戒指,她的名字是克莱尔,正好戒指上刻有一个K字母。
“让我们一起祝福这对未来的夫妻。”
他们紧紧相拥。
贝拉早已泪水婆娑,不能自已的抽泣着,在其他人激动的情绪中隐藏得不算十分费力。她的目光不舍地注视着这对新人从她身边经过,通过红毯走向门口。大门为他们敞开,门外的欢呼声冲进教堂。
克里斯汀挽着乔,站在门口朝人群挥手。随着他们坐上马车前往城堡,教堂内的宾客也纷纷起立离场。
“姐姐,姐姐怎么了?”文森扯住她的胳膊,可贝拉此刻无法做出任何回应,诺亚代她回答道:
“人过于高兴就会这样。”
下午贝拉称病没有参加,坐马车先回到了家。可还没有上楼,门童就告诉她有人找她。贝拉不打算理会,不管是谁都叫门童告诉他今天莫迪一家去参加订婚典礼了。
“是加仑·史密斯先生。”
“他来做什么?告诉他没人在家。”贝拉上楼梯。
门童显得有些为难,毕竟他可以算是她的未婚夫。但看到贝拉充满戾气的脸色只好去回话,结果不一会儿就又来敲门。
“小姐,史密斯先生说他知道您回来了,请您一定要见他。”
“......知道了,我一会儿出来。”
贝拉对着镜子补了补脸上因为泪水蹭花的粉,把羊毛披肩换成一件薄针织花纹披肩,裹在背上下了楼。
开门后,加仑正站在门口。身后的马车上拉着一件用红丝绒布包裹的硕大货物。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史密斯先生?”贝拉行一个礼。
“不要伤心。”
“什么?”
“我看见你在你哥哥的婚礼上哭泣了。”加仑凑近压低声音说道,一边瞄了一眼旁边的佣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笑?”
“笑起来不会像湖泊一样源源不断的流泪。”
“很荣幸得到你的关注。”
“来吧,让我们把你对你哥哥的情感吞到肚子里去吧。”加仑搂着她向外走。
贝拉的目光移到远处,不语。
“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加仑笑着说。
“这个吗?看起来是个大家伙。”贝拉指指马车上的东西。
“对。”
加仑打一个响指,“揭开它。”
车夫蹬上去,用力拉扯,随着红布落下,一盏金碧辉煌的雕像出现在贝拉眼前。贝拉笑起来,“你不是说结婚后送给我吗?”
“如此美丽的东西,我想立刻就送给我美丽的未婚妻,如果你允许我这么说的话。”
“......我父亲会叫人送回去的。”
“没关系,我会把它放在我们未来的庄园,我已经购置好了。”
“当然,随意你处置,亲爱的。”
加仑听见她这么说很高兴,又打了一个响指让车夫将雕像包起来,还嘱咐他千万不要磕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