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上司他总自作多情 > 46 你这时候叫我领导?

46 你这时候叫我领导?

    她做了一番调研后,次日把柯颂喊来办公室,提出了国外常用的改善计划——TNR管理:流浪猫抓捕(trap)-绝育(neuter)-放归(return)。

    先是统计好小区内所有常驻猫咪的性别数量,给常驻猫猫编号,再和宠物医疗机构商谈绝育项目优惠价,为已经绝育的猫进行男左女右的剪耳。配合每日巡逻,设置投喂点和领养机制的同时,驱逐外来猫,发布公告,如有住户偷渡流浪猫进来,直接带猫去住户家,要求住户领养。通过以上措施稳定小区猫咪数量,实现改善居民生活质量的目的。

    岑雁自认这是个天衣无缝、面面俱到的计划,不料却被柯颂矢口否决:“投诉内容我不是整合成表发给你了吗?以现状来看,抵触流浪猫的住户不在少数,不然我这边不会收到这么多的投诉。有的住户甚至直接和我提出扑杀的要求,让我下药把他们毒死。相比起你提出的救助计划,住户大概率更支持清理流浪猫。而且,作为物业,我们需要重点权衡居民被流浪猫抓伤找我们索赔的风险问题。”

    “就这样贸然把它们送走,不是送它们去死吗?”

    “物竞天择,实则生存,你们地球资源这么紧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任不管,小区生存的流浪猫数量过多,也会导致它们的死亡。还有,你提倡的TNR计划也并不是完美的,绝育本身就有风险,就算成功也只是提高猫咪的生存概率,并不能确保它们能够活下去。”

    “但是……”

    柯颂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岑雁,善良要有限度,你现在是以公司决策者的身份做决定,你需要规避公司风险,为小区居民安全负责。显而易见,目前采取驱赶围捕,宣传禁止弃养,呼吁爱猫人士停止片段式投喂才是处理小区流浪猫问题的正解。”

    过分理智的柯颂看起来格外不近人情,这种咄咄逼人的说教更让岑雁倍感不适。她按下心中的不悦,继续据理力争:“TNR只是一种可行的控制流浪猫数量的城市管理手段,相较于扑杀更为人道和合理而已。柯颂,我没有忘记我的立场,我也不是一昧善良,我只是觉得TNR更能平衡目前的多方矛盾。”

    “好,就算TNR勉强兼顾猫咪和爱猫人士的需求,那公司的利益呢?一旦住户逗玩流浪猫时发生意外,就可以向我们索赔。”

    “如果我们提前发布公告,尽了提醒的义务呢?”

    柯颂几乎不打无准备之仗:“你以为我没问律师吗?无论免责公告写得多详尽,一旦事发,我们都没办法把自己从事件里泽清。”

    眼见着岑雁终于沉默下来,柯颂误以为她已经动摇,立刻调取出考察的放归地点的照片,放软语气诱哄她,“只是让这些流浪猫换一个生存环境。我这边物色了几个地点,环境相对……”

    岑雁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难得展露出强势的一面:“这和再次遗弃它们没有区别!柯颂,我才是拍板做决定的那个人,我说不能转移它们就是不能。”

    四目相对,柯颂脸色变得肃然,阴云在他眼中凝聚,随时都会化作一场砸落的疾风骤雨。

    这还是职位调动以来,岑雁第一次正式地以上级身份向他施压。两人都没忘记,岑雁此刻施压的依仗其实是柯颂给的,是他把能够制衡他的身份让位给她,也是他把决策的权力让渡给她。

    也是在此刻,岑雁才确认,以往那些小打小闹都不算什么,只有在她真正使用权力的时候,才能验证柯颂给出的承诺的真实性。

    在这段关系中,她真的像柯颂最初允诺的那样,在社会地位和情感关系上都处于高位吗?

    显而易见,这是对这段关系的安全性的试探,确认他是否在意她,是否会为她妥协。

    她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当过下属,知道一位称职的下属在两人发生争执,上司一意孤行的时候应该要做些什么——未必会就此妥协照办,但内心再怎么认为自己是正确的,都会暂避其锋芒,避免被刺伤。

    柯颂用那样风雨欲来的眼神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OK!听你的!”声线是说不出的冷硬。

    毋庸置疑,三岁小孩都能看出他低头低得不情愿,但他到底还是屈从了。

    初识的时候,岑雁认为柯颂是光滑的珠子,八面玲珑,还有点儿看人下菜碟;相熟之后,岑雁才发现柯颂其实是星星,棱角分明,只是身上用来装裱的微弱光芒掩饰了他的锋利。

    她深知他的性格,不是没有做好见识他桀骜不驯的一面的准备,她甚至在脑海中构思到底要怎么威逼利诱才能说动他。但他竟然就这样干脆利落地让步?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上,大获全胜的她不只不畅快,还意外憋闷难受。

    她真的在社会地位和情感关系上压他一头了吗?这种极其暴力的俯视是她想要的吗?

    柯颂注意到,岑雁的表情丝毫没有放松,仍然维持着苦大仇深的模样。他不解,但也没多问,因为他生怕自己多耽搁就会咽不下那口气,翻脸和她吵架。

    他深呼吸几下,耐着性子和她确认:“那现在是按照领导你刚刚说的,按照TNR处理这群流浪猫吗?”

    岑雁捕捉到关键字眼:“你这时候叫我领导?”

    柯颂微微一笑,反唇相讥:“不是你让我这么喊你的吗?有什么不对吗?”

    平时这么喊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在岑雁刚用职级暴力镇压他之后,以他的做派,百分百是在讽刺她。

    但岑雁的心绪却在此刻奇异地平静下来:“不爽可以直说,没必要这样阴阳我。”

    这话像是戳中了柯颂身上隐秘的开关,他脸上虚伪的笑容彻底卸了下来,恢复岑雁最熟悉的冷淡表情:“岑雁,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呢?”

    “我……你在赌气,我不希望你带着情绪工作,这样会把事情办砸。”

    岑雁无疑是矛盾的,她想要的是有理有据地让对方心甘情愿地臣服,但她也知道两人意见大相径庭,目前来看根本不可能实现。

    “请你相信我的职业素养,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执行工作,我绝不允许自己办砸。”柯颂语带不屑,“领导你只需要下达指令,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就好。”

    岑雁心乱如麻,情不自禁地抬手捂住了脸。

    公私混为一谈果然是非常棘手的事情,倘若他们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谁也不会为难和多想,但偏偏柯颂是因为私情将公事上的决策权让给了她。

    爱情不可避免地会涉及权力斗争,而这也是岑雁拒绝低位进入不对等关系的原因,她不愿意舍弃那部分自我。

    如果以自由意志评估,柯颂已经一让再让,节节败退,彻底处于这段关系的下风。可问题也出于此,两个恋爱菜鸟把恋爱关系中的权力想得太简单,以为单纯的让渡就能解决问题,殊不知权力倒置并不是爽文,人之所以是人,就因为保持着主体性。

    柯颂身上的主体性未泯灭,会因为被迫屈从而不甘,而岑雁本质崇尚平等,暴力施压的内疚感压过了强权压制的快感。

    在岑雁感到痛苦的时候,柯颂同样也不好受。他垂眸注视着沮丧的她,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不是都依照你的意思了吗?为什么还不高兴?”

    岑雁组织语言,艰难开口:“用职级压你,我真的很抱歉。让你愤怒和难过,也不是我的本意。TNR确实不能规避物业在这里面的隐患,我刚刚那样说,只是不忍心就这样迁移这群猫咪,并不是一定要逼着你用TNR处理这件事。”

    柯颂的大脑好似被温酒浸过,酸酸涨涨,又晕乎乎的,连带着望着她的目光都变得晦涩难明。他本以为获胜的岑雁该是耀武扬威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在滥用权力。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疼她这样体贴会委屈自己,又觉得她这样傻气,权力在握却还会在意对方感受。

    柯颂上前轻轻揽住坐在办公椅上的岑雁,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我的做法也不完全正确,直接清理流浪猫只是最省事最利己的处理方式,却忽视了你们这类爱猫人士的感受。”

    岑雁颇为意外,一向嘴硬的柯颂竟然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服软。靠在他怀中懵懵地眨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货原来吃软不吃硬。

    柯颂到底比岑雁年长些许,很快想出解决办法:“与其在这里无止境地纠结,不如民主一点,发起关于小区流浪猫去留的投票公告,说明利害关系,把动物们的去留交还给居民。要么我们物业开展对流浪猫的驱赶、围捕和清理,但猫咪的大批量消失,可能会导致小区鼠患成灾;要么我们物业对流浪猫进行TNR,设置安置场所,公布具体花销明细。TNR之后,万一不幸发生流浪猫伤人事件,就算我们倒霉,毕竟青天白日瓷砖也有可能掉落忽然砸到人,小概率事件是无法避免的。”

    说到最后,他才想起岑雁才是决策人,一改指点江山的气势,匆忙低头去寻她的眼睛确认,“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我知道你不忍心当刽子手,不如让这件事回归本真,让生活受影响最大的居民们做决定。万一真的决定要清理猫咪,我个人垫资给流浪猫找寄养,我向你保证,不会让它们死掉,可以吗?”

    动用私人存款解决公事,不只违背了两人公私分明的约定,还背离了柯颂的处事原则。但两人都清楚,这是柯颂的献忠,是他甘之如饴、彻头彻尾的臣服。

    没等岑雁回答,办公室大门被打开:“柯颂!你敢驱逐猫猫们,我就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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