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离疯狂埋头回消息，一副我很忙不要打扰我也不要和我说话的样子。
屏幕上回过来的零星几句疑问淹没在她发送的满屏土拨鼠尖叫表情包中。
“有个事儿，”司辰突然开口打破寂静。
专注回消息的人应激一般地绷紧身体，语速飞快：“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是着急回家可以先放我下车我自己跑回去也行。”
司辰侧头飞快看她一眼，又赶紧扭头直视前方，没忍住笑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阮离悲伤地垮下肩膀。
她这辈子的脸都在他面前丢光了。
“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司辰唇角仍带着一丝笑意，但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变化，阮离也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上次回老宅不是和司昌钧撕破脸了吗，他把我卡停了。我自己的私卡倒是还有点钱，但是画廊这月办展览还需要资金，所以你的工资可能要等到下个月再发。”
话说完，久久没得到回复。司辰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张迷茫的脸。
“我不会赖账的。”司辰解释。
“工资？”阮离问，“我的什么工资？”
“不是说好三万一个月，你来给我当保姆？”司辰纳闷，“你失忆了？”
“关键我也没干活啊，拿什么工资，你还帮我交了补习班的学费，按道理我应该给你钱才对。”
想想就很惭愧，她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奢靡了。
“毕竟占用了你的时间，当然得付钱，至于补习班，就算我投资了。”司辰不甚在意地说。
“如果天底下的老板都像你一样，那该多好呀！”阮离真心实意地感叹。
司辰被她的语气逗笑，“这样看来，我确实是个好老板。当我的员工都很幸福。”
甜品店。
柳崇光打了个大喷嚏。
“怎么了虫虫？”黎洋洋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是不是着凉了？”
柳崇光接过纸巾，闷声抱怨：“还不是司辰那个万恶资本家，天天压榨我，我出了八百个方案全都给我打回来，他懂艺术吗？我拿奖的时候他还在读高中呢，没见识的小鬼！”
黎洋洋安慰道：“好啦，虽说老板难伺候，但薪水你不是还挺满意的嘛。而且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商人，你老板至少颜值完胜啊。没事多看两眼都能找到灵感。”
“我是为了钱吗？他要不是周斐老师的儿子，就凭他那臭脾气，我才不会去他那。”柳崇光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
“周斐老师？就是你说小时候教过你画画的那个老师吗？”黎洋洋问，“原来她是你老板的妈妈啊？那你没去拜访一下？”
柳崇光手一顿，叉子上的草莓掉回碟子。
他轻叹：“周斐老师已经去世很久了。”
“啊？”黎洋洋遗憾地说，“怎么会这样？”
“据说是自杀，不过传闻是周斐老师的丈夫，也就是司辰他爸，出轨乱搞才逼周斐老师走上绝路的。”
“豪门可真乱。”黎洋洋托腮，“我现在有点担心缪斯女神了。”
“阮离吗？”柳崇光嗤笑一声，“你不用担心她，她看上去就不是个恋爱脑，真分手，受伤最深的指不定是谁呢。”
为了画廊能够顺利举办展览，起死回生，打脸司昌钧。阮离对司辰剩余可支配资金进行了严格的分配。
“为了省钱，龙虾面鳕鱼片这种东西最近就不要吃了。”阮离点着手机屏幕，上面是计算器界面。
“土豆和白菜价格差不多，但是土豆抗饿，而且还不爱坏。”
“土豆行。”司辰说。
蹲在旁边的冻柿子也叫了一声。
“你那玻璃瓶的水也别买了，就喝白开水。还有冻柿子，那些花里胡哨的零食也别吃了。”
“哦。”司辰垂头应一声。
冻柿子低头委屈地哼唧一声。
看着面前蔫头耷脑的一人一狗，阮离反思片刻，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正所谓节流不如开源，但让少爷去打工，想都不要想，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
突然想到什么，她一拍巴掌：“你上次不是说有一批旧衣服不穿了吗？还没丢吧？”
司辰抬头：“没丢，但是那是准备给陈姨的。”
“给陈姨干嘛？她又穿不上。”
“当然不是陈姨穿，是她儿子穿。”司辰一脸“你是笨蛋吗”的表情。
阮离用看败家子的眼神看着他。
“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就别做慈善了。陈姨和她儿子都会原谅你的。”
在阮离的指挥下，司辰把那批旧衣服从楼上衣帽间翻了出来。
阮离把衣服摊开，上手就知道，都是好料子，肯定便宜不了。
更别说还有各种或低调或高调的logo。
虽然不认识，但是不妨碍阮离可以搜图。
“二手衣服，会有人买吗？”司辰还是觉得没必要，靠在沙发里看着阮离折腾。
“当然了，要不然我上次那双高跟鞋是怎么卖出去的。”拍照的人洋洋得意，“简直就是无本万利的生意，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打交道真是太爽了。”
可惜陈朵实在讨厌她，要不然阮离还挺想和她成为朋友的。
拍了几张照片，还是不太满意。
男装和女装不同，没有太多的花样，这样直接拍的话根本看不出好来。
她目光落在靠在沙发里伸着两条大长腿的司辰身上，眯起眼。
“少爷，帮个忙？”
司辰和她对视几秒，起身就走：“我才不要。”
开玩笑，要是被熟人看到，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阮离手一指：“冻柿子，拦住他！”
冻柿子“嗷”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司辰的大腿。
最后经过二人一狗友好协商，司辰勉强答应穿上衣服帮她拍照，但前提是绝对不能露脸。
阮离看着手机镜头里的司辰，宽肩窄腰，本来款式平平无奇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莫名多了几分高级感。
镜头里的人警惕地看过来，眯眼警告：“不准拍脸啊！”
“知道了。”阮离快速按下拍照键，手指滑动屏幕拍了好几张。
“下一套。”她大手一挥。
“不行，我看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拍到了我的脸。”司辰不放心地走过来检查。
阮离飞快把手机藏在身后，往后退，“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点最基本的信任啊！”
“信任是相互的。”司辰无情地走上前，把她堵在沙发前，退无可退。
“拿来。”他摊开手掌。
阮离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还没等司辰看全，就迅速收回手机，从他旁边的缝隙里挤出去，想跑。
下一秒被司辰单手搂着腰拖回来，撞进怀里。阮离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桎梏在他胸前。
他胸膛的温度隔着衣服贴上她后背，炙热滚烫。
掌心里的手机被抽走，屏幕明晃晃就在她面前，司辰借着后背抱的姿势翻看她的相册。
几张不露脸的照片后，是一张半身照，面部清清楚楚地露出来，还在整张构图的中心。
司辰冷笑一声，阮离试图狡辩：“那是不小心拍到的，我不会发这张的。”
“偷拍我还挺有理。”
“我明明是光明正大拍的。”阮离小声蛐蛐。
她伸出手试图抢回罪证：“手机还我。”
“你偷拍我的账怎么算？”司辰不依不饶地把手机举高。
阮离羞愤万分：“那你删了，小气鬼。”
司辰想了想，“不行。”
“你还要怎么样？”阮离扭头看他，柔软的发顶擦过他的下巴。
司辰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然后好整以暇地说：“既然拍了，就要一直留着，不准删。”
“我会定期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