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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时间时间(五)

    精工公司业务部二组的组员严重表示,看不懂这几天发生的剧情。

    先是一组那边空降了一位据说是大老板表哥的女朋友,然后顺便又塞进来一个据说是为了掩饰其女朋友身份的炮灰。这个炮灰还长了一张让朱组长看了就火冒三丈的脸。原本想着顺顺利利吃上几天瓜,看着这个倒霉的长得却非常漂亮的,名字听上去都是弱不禁风的小同事,被朱组长的雷霆手段整治了几天后,会自己乖乖地地递上辞职书。

    就此,一盘吃瓜局也就宣告结束了。

    他们倒也不是心肠多坏,非盼着这个小同事被赶走。

    一则,小同事来公司报道的第一天,出现短短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午餐时竟然有楼上公司的小年轻混入了他们的员工食堂,迫不及待地一探究竟。楼上那间公司是国内出了名的科技软件公司,搞开发员工基本起薪都是五六十万。精工公司不少女孩子都卯足了劲,以期在上面能成功钓上一个金龟婿,然久久未果。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同事,竟然一下子就吸引了楼上那些人的注意。说好的程序员只有电脑才是他们的老婆呢?看他们混进食堂时那左顾右盼的小动作不是丝滑的吗,甚至将工作上的便利发挥到了极致,三下五除二就火速弄出一个教导追女小程序。

    二则,朱组长新颁布的那些政令,但凡有点脑子的,不用想都心知肚明是针对这个小同事的。如果在这个时候朝着小同事靠拢,不就是摆明了要跟朱组长作对吗?都是职场上老油条,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去给自己找麻烦。

    故以,一边唾弃楼上那群见色眼开的人,一边又有点幸灾乐祸。

    不曾想,第三天开始小同事居然就迟到了。一干吃瓜的群众等啊等,以为接下来能观摩到朱组长如何手撕小同事的热辣画面,却没想到却等来了一通总部的电话。

    借调?

    从来没有听说过总部向一个默默无语的子公司,去借调一个刚入职的业务助理。这剧情,这走向,实在算是迷雾剧场了。一群人围着电脑琢磨来琢磨,愣是没有琢磨清楚其中的缘由。

    其中有个人一拍大腿:“有没有可能是哪里搞错了?其实这个才是容家表少爷的女朋友。”

    这个其实已经非常接近事实真相的答案,却瞬间被其他人嗤之以鼻。

    “你当我们公司的认识经理是个吃素的?又是上杆子给人家升职位又是帮忙装修办公室的。他那可是容氏集团呆了近二十年的老人,可以说连我们大老板小时候在襁褓里的照片都见过。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待到现在,什么风雨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还能搞错?”

    “也是。”那个拍大腿的人挠了挠脑袋,也觉得自己昏头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要不然真是借调,可能他在某些方面有什么过人之处。”这其实本也是一句无心之语,却叫那群人发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声。

    过人之处。

    能当作炮灰一起被塞进来,应该也是有点来历。可惜是凭着长得漂亮,又有某些过人之处得到了一个工作机会,仅此而已。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后头,怎么可能让他进公司只当一个小小的业务助理。这样的怠慢的职位,大概率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毕竟,就算是S大毕业,想进容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特别是总部,哪一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考进去的。所以先混进分公司再说呗,说不定以后再凭着某些过人之处攀上了别的什么,就可以继续往上爬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得到了臆想中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一场八卦,各自端了咖啡去忙自己的事。

    南絮自然不知道她自己已然成了公司茶余饭后的八卦中心。

    她抱着肚子躺在床上,痛得辗转难安。

    跟容嵊在一起的那几年,因为月事那几天总是会肚子疼,他曾带着她去找中医调理过身体。当时效果是非常不错的,也渐渐就不通了。可惜后来离开三年,她早已将中医的叮嘱忘得干干净净,慢慢,月事时肚子疼的老毛病又找上门来了。

    吴姨有经验,刚才已经拿了止痛药让她已经吃了。可小腹的阵阵坠痛哪里马上得到减轻,她只能一个人窝在被窝里熬着,等待药效慢慢发作。

    痛得几乎都快要感觉恶心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了母亲。以前每次她肚子疼的时候,母亲就会装一个大大的热水袋。一面放在腹部一面耐心地帮她细细按摩。自从母亲生病之后,她连热水袋这样的东西都不愿意看见了。一看见,心里就容易空出一个洞,然后是怎么也填不满的空虚。

    房门又被推开了。

    她以为是吴姨去而复返,没想到居然进来的人竟然是容嵊。

    “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车开到一半接到电话说你肚子疼,我就回来了。”容嵊显然是刚从车上下来,连车钥匙都还拿在手里。“我刚才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肚子疼?”

    “这有什么可说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主要刚开始也没那么疼,后来就越来越剧烈。当然,她也同样不想跟他说。

    容嵊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不是开车开到一半,他都已经到公司了,正准备处理昨天下班推掉的事务,就到了来自吴姨保险起见的电话,说是南小姐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甚至痛得冒起了冷汗,他心里转了一个念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初留下吴姨果然是正确的,不仅仅是做饭手艺不错。否则今天这样的事情,她既不可能跟阿德说,阿德那根粗神经也觉察不出来。

    “你等我一下……”

    身体还在跟疼痛对抗,她自然没有多大的心思去深究他为什么突然又走了。只是弓着身子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掀开了白字,一个暖乎乎的东西被塞了进来。极暖的温度,瞬间就妥妥地烫贴了腹部最冰凉的那一块地方。

    “我不要热水袋。”她想也没想,下意识抗拒。

    “不是热水袋。我去地窖里倒掉了一瓶红酒,往里头灌了点热水。”他靠在床边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你在担心什么?”

    她伸出手仔细摸了摸形状,还真是玻璃瓶子。

    不过在外面被一层薄薄的绒毯裹着,一时她才没有发现。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去同他争辩了。就他地窖的那些酒,随便一瓶都价格不菲,如果她再说些什么估计他会急。

    容嵊拉了一张椅子,将手伸进被窝细细地替她揉了起来。她一惊,脑海里熟悉的画面都是翻江倒海,赶忙极其不自在地去推他的手,“不用这样,止疼药就快起效果了。”

    “之前领你看中医的时候,那位中医教过一些缓解疼痛的按摩手法,都忘到脑后去了吗?这几年你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我明明记得那位老中医帮你调理后这个毛病已经没有了的。”

    老中医的手法?

    “那你怎么会?“她迷惑。

    他瞥了她一眼,仿佛当她白痴一般,“我当时站在边上,看过一次。”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就是说她蠢呗。

    也罢,闭嘴。

    也不知道是那个热乎乎的酒瓶,还是他的按摩起来作用,在药效没有开始发挥之前,那种折磨人的胀痛开始慢慢缓解了。还好今天迟到了没有去上班,还好他打电话跟公司说要借调她七天。要不然就她现在这副样子,根本也没有体力去应付女魔头的折磨。

    南旭的心情不可谓不起伏了。

    她本应该恨他的。

    可是好像总是恨得不够彻底,恨起来有点让人讨厌的软弱。

    从A市被容嵊不由分说地带到S市。明明就是一团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争吵正常,争锋相对也行。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事情能走到了今天这样平静的模样。为什么他们可以在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他宁愿白瞎了一瓶好久变出了一个热水袋,甚至,还给她按摩。

    不知道是不是眼下的气氛太过平和,寂静间一只黑褐色的鸟倏地飞到窗檐的边缘,也不知道被上面有什么吸引了,一直拿着尖尖细细的黑色的嘴,一下一下的啄着。

    她觉得意外:“这里怎么会有乌鸦?”

    容嵊继续那那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瞥了她:“那是斑鸠。”

    好吧,这个人跟她驳嘴果然是习惯了,任何时刻都不放过进攻以及数落她的机会。明明她刚才心底还迷糊德一塌糊涂,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坏。又或者是肚子终于不疼了,她精神好了一点。更或者是刚才那个热水袋,莫名让她的胆子大了一下。

    有些话,冲口而出。

    “有七天时间,我想回一趟A市。”

    “你去那里干吗?梁懋又不在那儿。”

    容嵊果然反应很大,瞬间就皱起了眉。南絮差点又被他给气笑了。这个人,他不都已经找人调查得清清楚楚吗?难不成现在还在怀疑她跟梁懋之间有什么勾搭?

    恐怕,他自己都不信吧。

    “我要去看一趟我母亲。”

    说道母亲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有点低了下来。这些年她一直渴望见到母亲,但又很少去看母亲。因为每去一次心情总要低落好长一段时间,渐渐就有点不太敢去了。

    可母亲,永远不会再拥有这样矛盾的心理。

    也根本不需要苦恼要不要再见到她这个女儿。

    母亲的记忆和认知,永远停在了她准备和父亲结婚时的那一天。除了这一点迷之清醒,其他任何方面,她整个人则跌进了另一个世界。她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甚至连上洗手间都不怎么能清理好一切。她忘掉了所有的事情,甚至她最疼爱的女儿都忘记了。他不喜欢出去晒太阳,也不喜欢跟护士去做复健。她每天只是执拗地反复地在重复一件事情,那就是坐在房里的床上,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白色纱披在头上,说是要等父亲来娶她。

    母亲嫁到方家之后就很少说起父亲了。

    知道发生了后来那些事情,她才知道母亲从来都没有忘记。只是,为了生活,她将自己生命那端最绚丽的时光在心里找了个角落,把它藏起来了。以至于等到所有事情都忘记的时候,被她曾经藏起来的东西反而破茧成蝶,成为她仅剩的唯一的记忆。

    “你要去看你母亲,为什么要回A市?”容嵊不动声色地看到她一眼,语气甚至没有任何变化,“我没有告诉你吗?你母亲跟你是一起回S市的。”

    南絮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一室静谧,果然错觉。

    他太大意了,容嵊是这样处心积虑,绝不漏算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掉可以牵制她的这条线。特别,在他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

    将那些翻滚的情绪压了压,南絮盯着他的眼睛,不带感情色彩地陈述事实:“我好不容易才她找到一个医生,她也好不容易熟悉环境,你这样轻易给他换地方,不知道她需要花多少时间来适应?你知不知道,那种适应得多痛苦。”

    容嵊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出她的变化。

    这个女人,不由分说说翻脸就翻脸,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在她的心里,他就是那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愚不可及。

    以前是那个叫叶怀瑾的人蒙住了她的眼睛,那,现在呢?

    “我问过医生,医生说你母亲最执着的地方无非就是那间房,至于那间房在哪里根本不重要,因为她对外界的变化其实没有任何知觉。所以,不但你母亲现在的房间跟A市的完全一模一样,包括照顾她的人,连同医生我都一并请过来了。”

    “她适应得很好。”

    “适应得不好的那个人,是你,南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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