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就好。”
云眠强忍着醉意,试着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
可这杯酒实在甘醇,她的思绪依旧像是被薄雾遮盖一般,时而清醒,时而迷失。
她竟一时没控制住力道把柳觅安的手腕抓得通红,直到看见他的神情略显痛苦后,她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你为何不将我的手扯开?”
“既然师姐喜欢握着我的手腕,那么多握一会也无碍。”
柳觅安说完后换了只手拿干帕,继续为云眠擦拭身子。
先是手臂,后是腰侧,最后……
情念在果酒的催动下,愈发浓烈。
云眠呼吸慌乱地用余光探查着柳觅安的神情,却见他紧紧皱着眉,动作都变得轻缓了许多。
“师姐,可以穿上寝衣了。”
云眠愣了一下,随后翻身将他抵在了床头。
“还未至夜半,不急。”
她轻轻挑起了柳觅安的下颌,俯首咬了一口。
“疼吗?”
“不疼。”
“柳觅安,你还真是嘴硬得很。”
“我怎会欺骗师姐?我说不疼,就是真的感觉不疼,若是我疼,我定会直说,才不会像师姐一样心口不一。”
“你在讽刺我?”
柳觅安轻抬起睫羽,又含泪垂下。
“在师姐心里,我就是这般人吗?”
云眠慌张地躲进了被中,一息后,沉闷的声音瞬间传到柳觅安耳中。
“你每回都哭,这招如今对我不管用了。”
柳觅安听后,熟练地擦去脸上的眼泪,笑意渐渐浮现在他唇角。
他掀开被子将云眠环抱住,轻轻吻上了她的肩窝处。
“师姐,哪招对你有用?说来听听。”
“别白费功夫了……我才不会……”
云眠顿时被柳觅安此刻的举动惊住,立即转了个身面对他。
被中狭小,灵气稀薄。
彼此的呼吸被一点点放大,甚至能清楚地听见急乱的心跳声。
云眠调整起自己的呼吸,发现有些闷热后准备离开被中,却被柳觅安紧紧箍住身子。
“柳觅安,你快松手。”
云眠将他的手掰开钻出了被中。
她深吸一口气后,看向柳觅安幽怨的眼神,下意识大笑了几声。
“你这副样子也太逗了。”
柳觅安一声不吭,他沉闷的目光正锁定着云眠的眼睛。
云眠被他的视线盯到有些失落。
“你……究竟怎么了?”
“师姐全然不知吗?”
“我哪会知晓你为何是……这副样子。”
云眠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轻,有些茫然。
她努力回想起刚才的细节,却依旧找不出他生气的理由。
她用一种近乎无辜的眼神看着柳觅安。
柳觅安见状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捧起了云眠的脸,重重咬了一口。
“师姐,求你别再从我身边逃走了,我真的……舍不得你。”
云眠瞬间想起她掰开柳觅安手的那一幕。
原来他就是为了这个而生气。
但过了两息后,她却摇了摇头。
不对,他不是因为这个。
云眠明晰了他的想法后,立刻向他回吻。
她的动作相比之前显得更加轻柔,试图用数个缠绵的轻吻来安抚柳觅安的心绪。
可柳觅安的心绪却愈发纷乱,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哽咽着说不出话。
云眠愕然停住了轻吻,手下意识伸出并为他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柳觅安,别哭。”
她见柳觅安又落下了几滴眼泪,顿时心疼,又补充了一句:
“今后不论我去到哪里,都一定会带着你。”
“可师姐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让那些话见鬼去吧,都是我胡扯的。”
柳觅安噗嗤笑了出来,泪意渐渐消散。
“师姐,你变了。”
云眠笑着拍了拍柳觅安的脸,挑眉道:
“哪里变了?”
“师姐对我,更上心了。”
“我不是一直对你很上心吗?”
柳觅安轻轻握住云眠的手,笑盈盈地开口:
“师姐说得都对。”
云眠别扭地埋进了柳觅安颈窝处,将手搭在他腰侧摩挲了一会后,哆嗦着说道:
“冷。”
这个谎话,实在太拙劣了。
柳觅安强忍着笑意,将云眠箍得更紧了些。
“师姐,还冷吗?”
云眠用轻颤着的指尖温柔地抚过他的脊线,又往他怀里蹭了蹭,答道:
“还是很冷。”
她见柳觅安沉默不语后,心虚地开口:
“其实我,也没有很冷。”
柳觅安轻哼了一声,突然将云眠托到了自己身上。
他抬眸,紧盯着云眠。
云眠不解地起身,将双手撑在他头侧。
长发拂过他的锁骨处,顿时把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突然闭上了眼,随后又缓缓睁开,羞涩地重新将目光移回云眠的脸上。
云眠饶有趣味地挑起了柳觅安的下颌,嫣然一笑道:
“柳觅安,终于轮到你羞红了脸喽。”
柳觅安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温度高得吓人后,立即翻了个身将云眠移至身下。
他伏在云眠心口,将整张脸埋了进去,生怕她会再次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
“师姐,我调息一会。”
云眠用指尖拨弄着他的长发,挑逗着回道:
“不会得要一个时辰吧?我看你一时半会,心是静不下来了。”
柳觅安好似未曾听见一般,起身将云眠一把捞了起来,深吻了上去。
云眠见他似乎被烧糊涂了,本要用灵力给他降温,却听见他说:
“师姐,我的心静不下来了。”
云眠担忧地问道:
“我用灵力帮你稳定神魂可好?”
柳觅安一路吻至云眠颈侧,含笑开口:
“不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柳觅安,你就是有意为之!”
柳觅安闭着眼轻轻摇头,轻嗅了一下云眠发间的香味。
“没有啊。”
“明明就有。”
他听后学着云眠的语气,回了一句:
“明明就,没有。”
门窗虚掩着,月光在不知不觉间竟爬了出去。
一缕冷风吹过云眠耳侧,她的思绪瞬间被唤了回来,却又不想停下。
她还是舍不得与柳觅安独处的每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这间只属于他们的小院。
薰铃草发出的声音的又在她耳边响起,绊住了她的脚步。
她此刻竟想放弃寻找祈天玉的念头。
本想着依靠成仙便可以摆脱宿命,可到头来又回到了原点。
这一去,结局究竟会怎样?
她不清楚,也不愿再去想了。
魔渊,大殿内。
在座的将领一言不发,气氛竟出奇凝重。
婪月忽然停下舞步,低头跪坐在了大殿中央的台上。
夏侯渊轻抬起手将她瞬移至自己怀中。
“婪月,你是累了吗?”
婪月拼命摇头,抽泣着答道:
“尊上,求您别再让我在他们面前跳了。”
夏侯渊轻轻抚过婪月的脸,虽是笑着,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你们还不滚吗?”
底下的将领顿时心惊,慌乱地行礼完后,便迅速离开了大殿。
偌大的宫殿之中,只剩下了夏侯渊和婪月。
“能继续了吗?”
婪月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地盯着夏侯渊问道:
“尊上,我不想再跳这支舞了。”
“你要违逆本君?”
“我知尊上对霓荒念念不忘,但我不是她,就算跳上百遍千遍,也依旧无法成为她。”
夏侯渊强压着怒意,将掐着婪月的手缓缓松开,沉声开口:
“本君当然知道你比不上她。”
婪月闭上眼自嘲地笑了一声,立刻起身要走。
夏侯渊却拉住了她的手,硬生生把她扯了回去。
他俯首吻上了她的唇,神情恍惚地说道:
“叫本君一声‘阿渊’。”
婪月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
“阿……渊?”
“再喊一遍。”
婪月眸光中流转出几分坚定之意。
“阿渊。”
夏侯渊听后却皱着眉闭上了眼睛,将她瞬移回了大殿中央的台上。
“果然,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她。”
婪月紧攥着衣角,哑声问道:
“尊上,霓荒早就被你害死了,你都忘了吗?”
她的声音里不仅带有绝望,还有几分不屑的意味。
夏侯渊的手心顷刻间便爬出了一股魔气朝婪月袭去,一点点地将她的脖颈缠绕。
“本君没忘,轮不到你来提起,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
夏侯渊说完便离开了魔渊大殿,婪月见后想追上他,可又施展不出半分妖力。
她只能无力地看着夏侯渊远去。
或许,她是真的做错了。
她不该去喜欢夏侯渊这样的人。
只是,她早已深陷其中,难以脱身了。
她至今都还记得从前守在夏侯渊身边的日子。
很无趣,又很有趣。
无趣的是,她每日都要一直站在他身侧,看着他每日做着相同的事情。
杀人、取丹、修练。
只因他想成为强者,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有趣的是,他身边意外出现了一个人。
他为了这个人甚至可以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而这个人竟然是出身于伏魔世家的修士霓荒。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
人与魔,始终殊途。
霓荒最终还是发现了他的身份,立即与他划清了界限。
然而夏侯渊在得知霓荒即将与玄霄结为道侣的消息后,竟还是孤身前去将霓荒劫回了魔渊。
她当时作为夏侯渊的心腹,就替他守在寝殿外,一刻也未曾离开。
她甚至根本就不明白夏侯渊为什么会喜欢上霓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