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将死对头当狗养后 > 宗门试炼(八)

宗门试炼(八)

    “你在、想什么?”

    阿慈并未回答二狗这个问题。她只是望着头顶,那所谓的万年大妖,和那所谓地位特殊的圣女昭珩。

    比起这两位人物,阿慈自认自己是活得要低微得多。她清楚明白自己不是一个有大善的人;可也同样的,她也不是一个有大恶的人。

    她活了二十年。前十六年,只为有口饭吃、有口水喝、有个安身之处,想和好友好好活下去,可她不够强,终究没能如愿。后来,她想找凶兽报仇,也想向三苦宗讨个说法,她清楚自己没这个本事,但二狗足够强大,他能替她做到,也可以。

    所以,她之前一直以为只要足够强,强到立于万人之巅,就不会受人欺辱。

    可四象宗不强吗?焚戮不强吗?昭珩不强吗?那为什么会落了个被灭门、被灭族、被抛弃的下场呢?

    这秘境里的一切分明是在告诉她:你就算再强,也无用,还是会被人欺辱,只要你心里还有良知,还有所谓的底线,你就会被有心之人盯上,被利用、被胁迫、被掠夺、被杀害。

    你只有比别人更狠,别人才会怕你。

    才不会再来招惹你。

    阿慈心里,那一路攒下的愤恨也好,不甘也好自责也好,忽就在这片火海里扭曲。

    她认同焚戮的话,可却鄙视他的留有余地。她不会帮他,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去陪葬一个幻境中的复仇者。

    阿慈面无表情地转身,继续去做她手里的事。去救那该死的,根本不是活人的“人”,也去救那些和她八杆子打不着,救了也未必会记着她的好的“同门”。

    她这点儿动静,虽未引起旁人注意,但穗宁细心,她不但察觉到,还隐约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穗宁并未开口去问,更没劝解。她只是很自然地拿出一个油纸包,塞到阿慈手里,柔声道:“二狗说你的吃食被抢了,还好我昨天怕你带得不够,也备下了几个,快吃点吧。”

    阿慈瞥了一眼穗宁的手,见她五指干净,这才接过。接过之后她又不声不响地缩到一处房顶角落,啃起了包子。

    她一边啃,一边又不耐烦问旁边跟她一块偷懒的二狗:“你能不跟着我吗?你怎么像个跟屁虫一样我干活你就干活,我不干你也不干?”

    二狗蹲在她身侧,看着她指甲缝里的血迹,声音难辨喜怒:“都是、假的。”

    “我知道啊,可就算是假的,不也是以前发生的真的吗?有差别吗?”阿慈说着拿出水壶饮了一口:“我现在只想这场试炼赶紧结束,真是受够了。”

    二狗视线又从她的手指挪移到了她手中的水壶,问:“水壶、是谁的?”

    阿慈没所谓道:“苏谨言的,等出了秘境让你认识认识。”她连看都没看二狗一眼,仍啃着包子,望着周围这烟这火,还有七劫宗弟子穿插其中的电闪雷鸣。

    她还想再喝,结果手里一空。等她反应过来,她手里那水壶已经被二狗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阿慈没像往常一样,蹦跳起来发怒吵架,只略微怔了一下就又去啃她的包子。

    二狗眉头拧得更紧,挪着身子往她身边凑近,凑近后,他才刚抬手。

    不料周遭突然传来几声重物砸地的闷响,震得脚底青瓦都跟着微微发颤。

    阿慈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二狗已经抱起她逃离至安全之地。

    接下来,她看到烟尘冲天处,四道狼狈的身影正躺倒在街心。正是那四名七劫宗女修,她们衣衫焦黑,嘴角溢血。而稍远些的空地,昭珩圣女单臂撑地,另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白袍被血浸透大半,显然已受重创。

    她还看到,漫天雷光让原本晴天白日变得乌云密布。李清辞以雷阵调雨,大雨倾盆而下。很快,在术法与大雨的作用之下,烈焰被压灭,蒸腾的水汽混着焦糊味弥漫全城,原本呛人的热浪也消散大半。

    她更看到,焚戮那道火红身影落在了城中最高的高塔顶端,他伸手隔空捏碎了李清辞设在天际的屏障,让剩余的火兵与火鸟趁隙扑向街巷。

    而以李清辞为首的七劫宗众人,则在一处房顶聚集。数量比起城中那一片片火光,显得太少太少。

    两拨势力,为了守护心中所执。

    透着一股不死不休的悲怆。

    “无悔城所有活口!一个不留!”焚戮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城中所有嘈杂,带着一种耗尽了万年光阴的疲惫与沙哑。

    李清辞长剑一挥,周身雷光暴涨,“七劫宗弟子,随我冲锋!肃清妖孽!”

    话音未落,以他为首的七劫宗弟子尽数冲了上去。雷光与火光在街巷间撞在一起,喊杀声、兵刃交击声、妖物嘶吼声在这漂泊大雨里震彻天地。

    城里的幸存者纷纷四散奔逃,哭喊声、脚步声混作一团。

    这些人该往哪里逃呢?

    又有谁可以救这些人呢?

    阿慈的双腿双脚,都像被禁锢,她没办法挪动她的双脚去做出救人的举措;她也没办法驱使她的双手,去劈砍朝她袭来的火鸟。

    二狗在她身侧,为她撑起一片安宁之地。

    可阿慈的双眼死死盯着这无悔城,全然不觉二狗在拼杀,她觉得自己的气息都受到了阻窒,憋得她耳边都响起一段极长的嗡鸣。

    然后,从这片焦黑的大地之上,荡漾起一片泛着生机的绿光。在被这绿光触碰到的须臾之间,阿慈连带着他身侧的二狗,都被转移到了城中湖心之上。

    很快,越来越多的幸存者都被聚集到了此处。

    阿慈看到了狼狈的江蹊,看到了穗宁、砚山,还看到了七劫宗的弟子,连沈棠都在其中。

    最后,是李清辞也被传送到了此处。

    他显得尤为急迫与无措,全然无了身为一宗之主的气势。在确定无法离开这不知是何法宝的灵光的瞬间,他竟像个孩童一般朝着外界哭喊。

    “昭珩!”

    “我求你...不要...”

    “昭珩!”

    阿慈呆愣地顺着他所视方向去看,竟看到另一处光圈之内,是那些火鸟也正在被聚集到一处。

    就在全城的人与妖都被聚到这两圈绿光之中的顷刻,除却试炼者,其他幸存者与火鸟都被传送到不知何地。

    外面那片烟尘之中,也就只剩下了焚戮与昭珩二人。

    还有那群身为死物的火兵。

    阿慈耳畔的嗡鸣变得更为绵长。她看着天地间昭珩那渺小身影,看着她断裂的左腿,以及她背部那道狰狞的伤口在不断渗血。

    还看着她抬手紧握手中剑,一片幽蓝的火光裹住她的身形,那幽蓝,吞噬了朝她扑过来的火兵的烈焰。

    阿慈瞳孔骤缩。

    她看着昭珩以她完全不理解的姿态与决绝,拖着她那副残躯冲入火兵妖阵之中。

    她看着她的左手死死扣住一个火兵的头颅,不顾手被灼伤地将其硬生生捏碎;又见她被数名火兵缠住,腹部再遭重创,却仍咬着牙挺剑前冲,剑尖直刺焚戮面门。

    焚戮怒喝着挥掌拍去,却被昭珩侧身躲过,那柄剑也带着幽蓝的火光,狠狠钉入了焚戮左眼!剑柄大半没入其颅骨,岩浆混着妖血喷涌而出。

    焚戮周身妖力疯狂肆虐,他像是不可置信,也像是莫名释怀,竟大笑道:“你既燃尽魂火,也要至我于死地,那我与你同葬于这无悔城,又有何憾!”

    随此话音,是焚戮浑身妖力的冲击席卷全城,无数房屋残骸倒地又浸于火光之中。

    昭珩身躯,也在这片火光里,更为决绝地扑向焚戮。她以肉身为器,将焚戮炸开的残魂死死困住。

    同归于尽吗?

    这从头至尾,阿慈甚至都没看清昭珩的脸。可她那如蚍蜉撼树的背影,却让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秘境里的一切也渐渐开始消散。

    带着点点星芒。

    阿慈模糊听到无悔城外似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像是在唤师父,又像是单纯在哭。

    可她还没听清,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已从她脑后袭来。

    阿慈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冰凉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穿透了皮肉。她痴痴地抬手去摸,只看到自己指尖沾满温热的血。

    她想去问身侧的二狗怎么回事,可她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有些疑惑二狗的脸色为何会变得如此狰狞,又为何会得血色全无。

    就在她再也撑不住,身体直直向后倒去的时候。

    整个秘境也被一阵刺目白光淹没。

    不知过去多久。

    许是横跨了七百年。

    也许是一瞬。

    阿慈视线在恢复光亮,她还有些恍惚。过了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秘境中脱离,整个人都好好站在月栖崖上。

    可她还完全看清楚眼前境况,耳边已经响起一阵惊呼。

    阿慈本能地朝着吵闹的方向看去,她眨了眨眼睛,还揉了揉,才确定那是二狗没错。

    他在干嘛?

    直到眼前模糊彻底褪去。

    阿慈才发现二狗已经一刀斩断了沈棠的双臂。若不是灵台上陆遗与宋霜齐齐出手阻挡了他的攻势,恐怕沈棠此刻已被大卸八块。

    这一幕吓得她三魂七魄霎时归了位,身子都跟着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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