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若姣刚下楼就又被董太扯进了小客厅，这次还有董二太也在。

    董太确认其他姨太没有跟上来急不可待的问道：“你答应了没有？”

    董若姣顺着董太的力度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回道：“答应什么？”

    董太的声音不自觉扬高：“和朝阳和好啊，他人有本事，对你又好，这么好的男人要是因为一点小误会白白错失了，你以后要后悔的。”

    她是真心觉得她这个女儿不识好歹，男人在外面养女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就像她们家，当初只是一家小玩具厂，董亮就娶了二房太太，后来发家了，他往家里虽然只取了两个姨太太，但外面光她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女人，只不过她们运气不好，大清律例被废，也就不能有个名分了。

    若姣从小看到大难道还看不清吗？

    而且她一直就教导若姣该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大房，她怎么就能因为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就跟女婿闹呢，还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这让别人怎么看她，岂不是要觉得她教女无方？

    “我不会后悔的。”董若姣抬眸淡漠的注视着这个生她的女人，“阿妈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我自己所做的事后悔？”

    董太一副看不懂事孩子的模样，“你还年轻不懂，等老了就会发现女人啊还是要有个伴的，不然病了都只能自己躲起来哭，那就太可怜了。”

    董若姣：“……”

    自从她要离婚开始，这一类的话已经听无数人在她耳边讲过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过心。

    董二太也在旁边打边鼓，“大姐说得对，我知道若姣你心气高，重承诺，可你也要理解理解朝阳的处境啊，虽然他能干，担得起事，但他堂兄弟也不少，也就是王老爷子当初看重他，不然光是和他那些堂兄弟斗就得都有个头破血流，现在咱们两家强强联合，这是多好的壮大家族的机会啊，你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说着说着就说到董若若那边去，“依我看你还是把若若送回疗养院去，你也别觉得我这个亲妈心狠，实在是你不知道要照顾一个疯病人得花多大的精力，一天一个月，一年两年还能有耐心，但五年十年呢，总不好让若若拖累你一辈子……”

    听着温柔和婉的二妈吐出来的冷酷话，要不是她在医院生若若的时候董若姣也跟着去了，他都要怀疑，若若不是二妈亲生的。

    否则二妈怎么就这么见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呢？

    等董二太把她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董太开始出来打圆场了，“我知道你家婆做的事让你不高兴了，也找她为你出过气了，她现在知道错了，还跟我们保证以后会改的。”

    “她会不会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毫不关心。”董若姣不在意的说道。

    她是一个往前看的性格，既然已经决定离婚了，就绝不会拖泥带水。

    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妈妈，二妈你们跟我说句实话，若若当初真的是因为继宗的事生病了，还是你们给她喂药了？”

    沈医生那边为董若若做过细致的检查，其中就包括血液检查，发现她血液里的镇定药物含量比一般的精神病人还要高。

    可董若姣明明记得她在疗养院的病例本上没有使用过量的镇定药物，那这高剂量镇定药物那里来的？

    这让她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难怪当初要制止她见董若若，难怪之前她每次去疗养院见若若的时候总有护士在旁边看着她们，难怪这段时间她们每次给她打电话，都是劝她把若若送回疗养院。

    哐当咣当，董二太手里的茶杯撞到桌子边摔到凳子上又滚到地毯上。

    “看来答案很明显了。”

    董若姣利索的起身离开，没理会董太苍白的解释和董二太伤心的欲言又止。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她们的肮脏的内心。

    董若姣上了车，发现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开车，就让管家找了个司机把她送去金山大厦。

    到了黎暖那里，她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黎暖送董若姣她们出去的时候问道：“明天我要去片场玩，要不要让若若跟我一起去？”

    “不了，现在若若的情况不好去人太多的地方。”

    董若姣没答应，虽然沈医生也说过要想最好逐步建立若若和外界的联系，但当姐姐的总有一种想要把她庇护在身边的使命感。

    她今天能把若若送到黎暖这边来，是实在没办法，但让她去外面，董若姣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黎暖也只是提建议，董若姣没应她也没强求。

    *

    翌日

    黎暖是和方妙妙一起出门到她现在接戏的剧组。

    她们下车的地点前方50米左右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前段时间“纠缠”方妙妙的凌晨。

    “他怎么也在这里？”

    方妙妙：“他好像也接了一个戏，他们剧组就在我们剧组旁边拍戏。”

    他们圈子没有秘密，凌晨追求她的事早就被人传开了，也不知道有些人什么心态，说话总喜欢把她和凌晨放到一起说，每次凌晨有个什么动静，他们总会到她面前来说，即使她发火了也不改。

    “那个高个子的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黎暖狐疑的看了两眼和凌晨聊天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眉目浓厚的戾气看得她皱眉。

    方妙妙仔细辨认后断然否认：“我没见过他，不过看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隔壁剧组的群演，隔壁正在拍古装片呢。”

    黎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再看清楚他的五官，但那人还没等黎暖走到他们那边，他就拉扯着矮个子男人离开，只剩下凌晨一人。

    “妙妙，这位是？”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跟妙妙很熟捻，要是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

    方妙妙立刻说出让他不要套近乎的话。

    凌晨听到方妙妙疏远的话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黎暖：“妙妙都说和你不熟，你来找她做什么？”

    黎暖当然是无条件站在方妙妙这一方。

    被这么怼到脸上，凌晨笑不出来，他最近拍戏很忙还抽出时间过来找她，不高兴就算了，居然还故意在外人面前让他没脸，心里这么想的他还输强压着脾气，“见到认识的人来打个招呼而已，既然妙妙不想跟我多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背过身去凌晨眼神阴鸷，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之前是他错了，想要娶她进门才给她脸，没想到她蹬鼻子上脸，居然敢拒绝他。

    也罢，女人本来就需要调教的，老话说的好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

    在凌晨往前走到角落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方妙妙一眼，黎暖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微微挑眉，怎么，这是死性不改还想对妙妙下手？

    凌晨的身影离开视线，黎暖才对方妙妙道：“你要多加小心，我感觉他还没死心。”

    方妙妙故作无事答应了，“大哥也这么说，所以现在我接戏也要看他在不在剧组。”

    这样虽然让她少了一些工作的机会，但安全不是嘛。

    反正在凌晨有下一个目标之前，方妙妙一定会对他敬而远之。

    方妙妙给黎暖介绍了在新剧组认识的几个朋友，有群演，也有幕后工作人员，最有名的就是这部戏的女三号。

    她还想给黎暖介绍她工作的环境，那边场务已经在叫她的名字。

    “妙妙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而且我身边有蓉蓉姐他们，你不用担心我。”

    方妙妙还想再叮嘱几句，那边的场务已经不耐烦来扯人，“你怎么回事？副导演叫你了……”

    方妙妙只能在被拉走的时候让黎暖有事找不到她的话找金雅，她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场务并没有直接带着方妙妙去找副导演，而是以他还有另外的工作让她自己去布景台后面找副导演对戏。

    方妙妙去了，但没见到副导演，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她感觉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她回去时在路过一处死角的时候察觉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

    在她想要快跑离开的时候，凌晨突然出现几个大踏步拦在她前面，“妙妙，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他步步紧逼，方妙妙紧张的往后退，试图喝退他。

    凌晨：“你怎么往后退呢，你不是很清高吗？因为有你那个小警察大哥撑腰就了不起，我呸，我妹夫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你说你如果成了我的女人，他还会不会那么强硬……”

    他肆意的辱骂着，满意地看到对方脸上的惊慌和隐忍，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出现三个人。

    方妙妙看到了，她把手里的戏服抱在怀里，免得待会打起来的时候脏了戏服。

    看到这里，凌晨哈哈笑了起来：“你不是想着这几块布可以阻拦我吧？真是天真！”

    凌晨握起了拳头，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给脸不要脸的贱人，你现在有种就再给我拒绝啊。”

    方妙妙没再后退，在他拳头挥起的刹那，她在黎暖的手势下飞快蹲下，凌晨的拳头就和郭蓉蓉的对上了。

    凌晨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本以为这一拳下去会听到方妙妙娇弱害怕的哭声，到时候他一定会好好疼爱她的，结果他的拳头就跟用了十成力气打在巨石上，手软趴趴的挂在手臂旁，他能感受到他的手虽然没有骨折，但已经脱臼了，甚至还有可能有骨裂。

    这还没完，很快他的肚子被用力一踢，他疼的趴到在地，脸色发白，额间冷汗大滴大滴的往外渗，嗓子眼就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黎暖疾言道：“你很敢啊，敢拦妙妙的路？想做什么呢？”

    她看的分明，这凌晨分明就是打得生米煮成熟饭的龌蹉主意，所以她让郭蓉蓉下手毫不留情。

    等妙妙觉得出够了气，黎暖这才踩在他完好的手掌上，微微用力：“今天只不过给你一个教训，再有下回，就不是打一顿的事了，你说你要是断了一只手，或者一只脚，还会有导演找你拍戏吗？”

    黎暖说话慢条斯理的，只看表情和语气，落在外人眼里可能还以为她在说什么好话，但命运被掌控在她脚下的凌晨就跟听见了恶魔诅咒，眼底全是恐惧：“不、不敢了。”

    凌晨有些恍惚了，他打架从来没有输的的这么惨过，他虽然不是武师出身，但还是学过几招的，没想到被一个女人一招制服。

    方妙妙崇拜的看着郭蓉蓉，她之前虽然也知道她有些身手，但没想到这么好。

    要知道凌晨在剧组那么横可不止止是因为他的咖位高，还有就是他比一般人会打架。

    除了凌晨堵人的恶心事外，黎暖在剧组玩得还是蛮开心的，还拿到了她现在喜欢的男演员的签名。

    在离开剧组的时候，黎暖被人拦住了，就是之前和凌晨在一起的矮个子男人。

    说他矮是相对于那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的。

    林德邦有些忐忑的拦下黎暖：“黎小姐你好，不好意思，能不能打扰你一下？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黎暖：“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林德邦。”

    黎暖：“林生你的事急吗？”

    林德邦：“不急不急。”

    黎暖摆手：“既然不急，那你还是去打扰别人吧，反正你的事也不急。”

    林德邦：“？？？”

    他一脸懵的看着黎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被郭蓉蓉推开的手，还能这样的？

    回到家方棋也知道了方妙妙今天被凌晨堵住的事，他拧着眉头：“妙妙，以后我接送你。”

    方妙妙立刻摇头：“不用大哥你接送我以后会多注意的，只要不往偏僻角落去，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而且我现在剧组这个导演最护短了，不会让强迫人的事在他这个剧组发生。”

    方棋还是不同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现在，“正好这段时间警署不忙，我接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方棋听到这话有点后怕，他这个职业让他从来都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凌晨这种人是不会轻易放弃。

    看他这么坚持，方妙妙也只能无奈的答应。

    算了，现在事情刚发生大哥肯定不放心她的。

    等他接过几次知道这类事很少发生，也就懂不必浪费时间来接她了。

    但还没等到方棋放弃接送人的那天，凌晨半夜回家路上被人袭击，嫌犯直指方棋。